一道如白虹贯日般的剑光射来,韩石再度出剑。
沐武皱了皱眉头,既然已经试探出了这位天下第一剑客的实力,那就没有必要再和他纠缠下去了。
右手从怀里掏出一团黑黝黝的东西,抬手丢了出去,如炮弹一般砸向了韩石。
韩石微微吃了一惊,心中警铃大作,不知为何,一股毛骨悚然感从心中升起。
他一收剑光,满天剑影骤然归一,双脚在地面连连弹动,向后飞速退去。
“呵,晚了。”沐武吐气开声,手上动作依旧不停。
他将膨胀至如同攻城锤般的左臂重重砸穿地面,五根粗大如萝卜坚韧若精钢的手指张开,洞穿泥土,像是地基一般牢牢卡住,整条左臂好似一面巨盾一般挡在身前。
同时他右手手腕一转,长袖一吐,一把燧发枪如同变魔术一般出现在手中。
砰!
扳机扣下,枪口喷吐火舌,一枚子弹打中了沐武先前丢出去的那一团黑色不明物品。
好似有一枚炸弹在两人之间爆……不对,这次不是好似,是真的有一枚炸弹爆炸。
有那么一瞬间,这位洗剑阁阁主感觉时间似乎放慢了无数倍一样,一切的一切,变换速度的都停滞了下来。
以至于韩石能清楚的看见,有一团火球从沐武扔出的那个罐子里迅速膨胀开来,席卷四面八方,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力吞噬一切。
这位天下第一剑客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了沼泽之中,浑身上下都像是被一层无形而坚韧的膜给紧紧包裹住了,一个轻微的动作就要消耗大量的体力。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不是他变慢了,而是自己的思绪变快了。
洗剑阁的至高法门《剑典》就有提到过,一但修炼者踏入四炼之境。
就有可能觉醒天眼神通,但凡觉醒天眼神通之人,号称五步之内,能见鬼神,快如闪电,天下无敌!
韩石原本以为这是夸大的说词,但没想到居然他娘的是真的。
此时,韩石的脑海中的思绪万千,等他平复心情之后,才发现炙热的火球就要到他面前了。
他将手中长剑挥舞,挑开飞射而来的碎片,这对他来说并不困难,这些碎片的速度在他眼中,就和常人走路差不多快。
然后,用尽全力扑到在地,蜷缩起身体,减小接触面积。
轰隆!
炸弹爆炸,烟尘弥漫,强大的冲击力沿着空气传递到沐武身上,但大多数都被沐武的左臂挡下。
如钢丝般强韧的肌肉,比金铁还要坚硬的骨骼,总算承受下了这一次冲击波,在秘术的作用下,沐武的手臂几乎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但他还是隐隐感觉手臂受到了损伤。
虽然说,失去一部分肢体对沐武这种四炼武师来说不算什么,断肢重生对他们来说也不是难事。
但每一次断肢重生对四炼武师来说也是大伤元气,还有可能会折损寿命。
这在沐武看来可能是由于再生过程中,细胞是自我复制出错导致基因突变产生了癌细胞,以及在细胞的自我复制端粒酶的丢失,导致细胞分裂次数减少。
所以,如果能不断还是尽量别断来的好。
沐武长吐一口气,控制气血运转,将凝聚在右臂的气血散回体内,原本粗大的左臂也像是漏了气的气球一样缓缓缩成正常大小,颜色也从漆黑渐渐淡去。
他甩了甩酸涩疲软的左臂,秘术的后遗症开始反噬,左臂的大筋也有些损伤,不过这些都可以弥补。
烟幕散去,只见韩石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衣服被炸烂,浑身肌肤焦黑一片,手中还死死抓着长剑。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剑客啊!都昏过去了还抱着剑不放呢!”
沐武感慨一句,走上前去,想要将他从地上拉起带走。
弯下腰的一瞬,他瞳孔骤然紧缩,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大手捏住了,汗毛倒竖,像是炸毛的猫儿一样,整条脊柱猛然一颤,浑身肌肉从松弛瞬间变为紧绷,心脏咚的发出一声如擂鼓般的闷响。
双腿筋肉猛然发力,身形向后倒飞而去。
原本躺在地上的韩石睁开眼睛,目光如电,精气神骤然被激发,如一柄出鞘的利剑一样刺向沐武。
剑光如虹,势不可挡的射向沐武的心脏而去。
嗤!
长剑没入沐武胸口,沐武身后一轮气血大丹浮现,这次不再是似真似幻的虚影,而是真真正正的出现在了现实世界,能够被肉眼看见。
气血燃烧,身体内的养分快速分解,让身体爆发出更加恐怖的力量。
一掌轰出,手臂如鞭子一般骤然甩出,在接触到韩石身体的那一刻,柔弱无骨的手臂剧烈绷紧,如金石般坚硬,这一刚一柔之间的转化,使得这一掌爆发出恐怖的动能,就像是鞭尾末端甩出的音爆一样。
韩石被这一掌打中胸口,直接打飞了出去,当场昏死过去。
见到他这次是真的昏死了过去,沐武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自己胸口插着的长剑,沐武有些头疼,韩石不愧是天下第一剑客,这把剑结结实实捅进了沐武的心脏。
心脏被捅了一刀,这种情况之下,估计四炼大成也得等死。
但沐武终究不是一般的四炼,这几年来,靠着无数次实验的推动,上百位高阶武师的牺牲,以及不计其数的人体实验,以尸山血海为阶梯,沐武终于在四炼之上的道理更进一步了。
四炼之上的第五炼就是炼神,炼神者,乃是四炼武师打破生死玄关,将气血搬运至大脑之中,大脑得到滋养后渐渐诞生的种种玄妙。
道家之金丹,佛家之圆觉,便是指此了。
但这也和每一位四炼武师性格、经历有关,向珊幼年在皇宫长大,其父皇手握大权,一言可定万人生死的模样深深刻印在了她脑海中。
她的目标是成为至高无上之人,掌握一怒而天下惧的权柄。
所以她的心神异象是象征皇权的龙!
还精补脑、炼气化神后拥有了极为强大的统治力,感染力和信服力。
而沐武因为前世的躺在病床上,感受生命力一点点流逝,对于死亡的恐惧改变了他的心智。
他的目标是战胜死亡,得到长生不老。
所以,他才会选择道家养生拳作为自己的入门拳法,他的心神异象才会是一枚气血大丹。
他所得到的则是对于肉身的细致入微,远超普通四炼武师的掌控力,所以心脏被捅了一剑之后,沐武才能活下来。
他看了一眼胸前的长剑,没有试图拔出,反而捡起昏迷的韩石,再剑秋等人来之前,缓步离开了这里。
他不敢赌,万一剑秋见了他这样,准备下狠手除掉他呢?
从客观上来讲,作为全大溯唯二的触摸的炼神门槛的四炼武师,他如果死了,确实能对向珊的统治稳定有好处。
当然,大概率应该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但沐武永远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依托于他人的想法之中。
……
半月之后
沐武小心翼翼的将最后一截长剑缓缓拔出,胸口伤痕两侧的肌肉骤然闭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心脏总算愈合完毕,剩下的就是肌肉部分了,这个倒是没什么大碍,这样以来他的力量基本恢复了八九成。
这半月光阴,沐武一点点控制心肌细胞再生,同时一点点抽出剑刃,这才愈合好伤势。
这段时间里,沐武的心脏就没跳动过一次,体内的血液循环主要是依靠手腕以及身体各处的肌肉挤压血管,提供动力进行循环流动的。
不远处,韩石依旧昏迷不醒,半个月时间,别说是四炼武师,就算是一炼大成也早就该醒了。
韩石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他本能的将气血运转周身,似乎是要醒过来了。
啪!
咻的破空声响起,一发石子精准的打在他的太阳穴上。
好不容易提起来的一点力量再度消散,原来是沐武见韩石将要醒来,用暗器手法打出来一枚石子,将他再次打昏过去。
这半月以来,韩石即将要苏醒数十次,但每一次都被沐武打了回去。
半月时间粒米未进,甚至连口水都没喝过,而且还是在刚刚经历一场大战之后。
四炼武师虽然有陆地真仙的称呼,但毕竟不是真的成仙了,可以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于是乎韩石每一次苏醒的间隔也越来越长了。
再这样下去,最多几日,韩石这位新晋四炼武师就要真的一睡不起了。
沐武走上前去,拍了拍韩石的面孔,见他未曾醒来,伸手在他胸口轻轻一拍,一股劲力渗入其中。
半响,他才悠悠转醒。
看见沐武的面容,他瞬间睡意全无,精神百倍。并指如剑,下意识的就向沐武胸口刺去,技击之术里,指法力道透彻,发劲尖锐,最为狠毒,这剑指又是指法之中威力最大的一种。
韩石就算是还未踏入四炼之时,施展而来,一指点出,就连钢锭都能一指戳穿,更何况人体。
笃!
一声闷响,剑指戳在沐武胸口檀中穴之上,沐武居然毫无反应,甚至晃都没晃。
他挑了挑眉,眼中嘲讽之意尽显。
就这……
韩石面露悚然,但随后很快就平复了心情,他哑着嗓子问道,“过去多久了。”
“大约十五日。”沐武如实回答。
他沉默了片刻,继续用难听的嗓音问道,“我洗剑阁如何了?”
“这个?我在这深山老林里运功疗伤了半月,也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沐武摸着下巴说道。
韩石眼中刚亮起一抹希冀,但很快就被沐武打击成碎片,他低笑着说道。
“不过,据我所知,向珊那家伙下达的命令是直接灭门,所以……”
韩石的眼神灰暗了下去,“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洗剑阁的宗旨向来是惩恶扬善,斩尽世间一切不平事,为何会落得如此下次?”
“等一下。”沐武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是不是平日里都在习武练剑,只是名义上洗剑阁阁主,实际上却是一个甩手掌柜,洗剑阁的大小事务都是由别人帮你处理的?”
“是啊!”韩石下意识回道。“这些杂事都是我师弟代为处理的,我们俩一个主外,一个主内。”
“居然是一个剑痴?”沐武惊讶道。“难怪能将剑术修炼至出神入化的地步。”
“你也不想想,你洗剑阁乃是江湖顶尖大派,门下弟子足有十万之众,在南阳郡就连郡守都要看你的脸色行事,州牧都要给你三分薄面。”
“一件事情,你若不点头在南阳郡就连朝廷都没办法完成这件事,这不就是一个国中之国吗?”
“你说朝廷为什么要剿灭你洗剑阁呢?”
韩石哑口无言,他虽然不处理门派事物,但并非痴傻,傻子是没办法成为四炼大成的。
“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来找我?”韩石开口问道。
“这个啊!”沐武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丢在韩石身前。
“还记得这玩意吗?”
韩石翻开小册匆匆扫了扫,瞳孔地震,失声道。
“是你!”
前些日子,南阳郡的一家拍卖行自称得到了一本前朝四炼武师的手札,那位四炼武师还是一名擅使剑的剑客。
明眼人都知道这玩意大概率是假的,但身为剑痴的韩石,即使知道这一点,也不会放过万分之一的可能。
他吩咐手下人将手札买下,很快手札就到了他手里。当然韩石不知道的是,手札不是卖的,是那家拍卖行的老板自愿送上的。
原本韩石只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态度,没想到略略一番内容,就沉迷了其中。
上面的话语不多,只有聊聊几万字,但竟然刚好是讲述如何突破从三炼大成,突破至四炼大成的心得。
这个世界的气血没有那么多变化,成了就是成了,没成就是没成,不存在武侠小说里那种突破了但有重大缺陷的情况。
他情不自禁的按照上面写的方法进行尝试,结果没想到一下子就成功了!
四炼大成的境界,水到渠成的展现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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