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小城,斑斓的彩色灯光纵横交错,水泥、玻璃、钢铁纵横交错,人潮涌动,车水马龙。
夜晚是人心最容易受感触的时刻,几百年前的人们把思绪寄托于明月,希望月光可以传递自己浓郁的爱意与忧愁。
春季的风带着几点寒意,吹动了中年男人的衣袖。
他站在琉璃巨兽般的建筑上层,手中是清澈的高脚杯,摇曳着猩红色的酒液。
“臭小子,都和你说了卡塞尔学院不是什么好地方,还往那里跑。”苏彦将杯中的红酒饮尽,惆怅的自言自语:“昂热那老东西,可不是善良的慈善家啊。”
高脚杯从他的指尖滑落,坠落在地上破碎成玻璃碎片,倒印出南方小城的灯火辉煌。
“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我竟悲伤得不能自己,多盼能送君千里直到山穷水尽……”
苏彦哼着李宗盛的《漂洋过海来看你》,这首1991年的老歌悠扬的声音在场景下有些莫名的诡异。
地上的玻璃碎片,倒印出苏彦双眼中如熔岩燃烧般的赤金色眸子,如同一头古龙般威严。
……
苏鹿艰难的睁开了双眼,刺鼻的味道令他有些皱眉,就仿佛埋在地底下三十年的棺材一样腐朽。
入目的是一台老式的大头电视,电视里放着西部牛仔味极重的《黄金三镖客》,主题曲《the good the bad and the ugly.》回荡在这狭小的房间之中,这部1966年在意大利上映的西部片居然还有人在看。
“好小子,你这一觉真是睡的天长地久,所谓大梦千古,不知你梦中梦到哪位光着腚的梦中情人?”
苏鹿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了一张陈旧的牛皮沙发上,而自己身侧是满地的啤酒瓶,地上坐着一个啤酒肚的金毛大叔,他屁股底下是一沓美女杂志,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大头电视里的《黄金三镖客》。
苏鹿观察四周,这似乎是一间古老的阁楼,向阳的一面是透彻的玻璃窗,但却被漂亮女郎的海报遮住,其中最养眼的一张莫过于玛丽莲·梦露的黑白照片,穿着低胸的裙子,笑容令人着迷。
旁边还有高大的书架,但书架上却没有一本书籍,而是摆满了DVD的光碟。
这简直就像是一座60年代美国少年的墓地。
“这是哪里?”苏鹿艰难的想要坐起来,可发自骨骼深处的痛楚让他倒了下去,索性躺在沙发上不再动弹:“我被拐进了传销窝子吗?”
“不不不,你现在已经抵达了卡塞尔学院,这里是教堂的阁楼间,也是我这几十年来的居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虽然长着一副“我是外国人”的脸,但却说着流利的中文,而且还带着地道的东北腔:“我是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你可以叫我‘守夜人’或者‘副校长’,也可叫我‘Cowboys who never grow old.’。(永不老去的牛仔)”
“路明非呢,就是那个衰仔败犬模样的小子,他在哪里?”苏鹿问道。
“那小子好像还在昏厥,等他醒了古德里安会给他做入学辅导了。”
“入学辅导?”
“你可以理解为‘洗脑工作’,就是让他相信‘龙’是真实存在的。”
“那我为什么在这里?”
“你的洗脑工作由我亲自来做。”
副校长站了起来,屁股上还沾着一张格洛丽亚·格雷厄姆的照片,走到了桌前,将威士忌倒进了两个玻璃杯当中。
“说实话,我不怎么擅长洗脑工作,也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副校长拿着两个倒满威士忌的酒杯,将一个递到了苏鹿的面前:“我该怎么和你说呢,或许我可以直接把你拎到龙崽子的面前,让后让它给你做个桑拿?”
苏鹿接过了酒杯,淡淡的说道:“不,它大概率会一口龙焰喷死我,然后再把你烧烤了。”
“说的太棒了,龙崽子这种爬行生物是不能用言语来解释的,说的再也不如亲见一面来的准确。”副校长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随手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他又走到书架前,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本没有为啤酒弄脏的笔记本,他扯下来一张四角泛黄的纸页,放到了苏鹿的面前。
“入学考试,准备一下吧。”副校长拿起了一根圆珠笔,丢给了苏鹿。
“入学考试?”苏鹿看着空无一字的纸张,嘴角微微抽搐:“这未免也太随意了吧。”
“3E考试,考试的缩写是EEE,拼写是Extracyion Evaluation Exam。”副校长在书架上的DVD中摸索,像是在寻找什么。
“Extracyion Evaluation Exam,血统评级考试?”
“没错,3E考试主要用于鉴定学生的龙族血统,学院招收的都是混血种精英,血统差劲的学生在3E考试后会被降级,甚至是被勒令退学。”副校长终于在一堆西部牛仔片和AV影碟中找到了一张较新的光碟,将大头电视播放机里的《黄金三镖客》替换。
“所以考试内容是什么?”苏鹿问道。
“稍等一下,好像卡机了。”副校长见电视没有反应,用力拍了拍电视的铁皮外壳:“见鬼,这破电视,昂热这个狗娘养的有钱去欧洲花天酒地与小妞们和口嚼酒,就没钱给我换一台最新式的电视机吗?”
在副校长的重力拍打下,电视机似乎起了作用,在滋啦滋啦的声音中播放起了悠扬的音乐。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
漂洋过海的来看你
为了这次相聚
我连见面时的呼吸
都曾反复练习
……”
这居然是李宗盛的那首《漂洋过海来看你》!
副校长脑子瓦特了吗,入学考试的时候居然还有心情放一首背景音乐。
“陌生的城市啊
熟悉的角落里
也曾彼此安慰
也曾相拥叹息
不管将会面对
什么样的结局”
副校长听不见苏鹿无声的吐槽,随着音乐轻轻哼着歌曲。
认真的吗,他居然真的在用心唱歌,考试呢?
猛然,苏鹿察觉到了不对劲。
白色长裙的少女站在了他的身后,双手搭在了苏鹿的肩膀上,轻声歌唱:“在漫天风沙里
望着你远去
我竟悲伤得不能自已
多盼能送君千里
直到山穷水尽
一生和你相依
……”
无尽的悲伤随着音乐冲入了苏鹿的心脏,他仿佛感受到了不属于他的愤怒、哀伤、忧愁。
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在千年的孤独中得以永生,即使千刀万剐也比不上现在的心痛。
苏鹿的双眼中似乎燃烧起了赤金色的烈焰,想要把全世界烧干净,让河流蒸发,让星辰颠倒。
一帧一帧的画面流转在苏鹿的眼中,那是一棵撑起天空的巨树,藤蔓下达九幽,上通穹顶,为苍生求一线生机。
翻腾了烈焰燃烧了巨树的枝叶,火势蔓延到地底,将恶鬼从地狱中释放了出来,天空中响彻雷鸣,暴雨与飓风如约而至。
他仿佛看到了一双眸子,那绝对不是人类的眸子。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在,龙瞳孔中的金色辉煌映照了天空,如普罗米修斯窃取的那缕火苗,从海的尽头烧到圣山的顶端。
尼德霍格,绝望(Nidhogg),世界的统治者,黑色的皇帝。
苏鹿与他对视,复仇的火焰燃烧在心脏中燃烧,将每一滴鲜血都炙烤的滚烫。
世界之树断裂,天穹终究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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