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不错,在花园里逛了一会儿,才回到温春。
刚一进屋,就看见顾云廷坐在桌边,用很幽怨的眼神看她。
她脚步一顿,迟疑道:“怎……怎么了?半雪没给你饭吃?”
男人脸色更阴沉几分,她当是喂狗吗?
他给半雪递了一个眼神,后者行礼退下,去厨房拿保温着的膳食。
楚怀玉一脸莫名其妙:“你还没吃饭?”
他闷闷地不说话,知道半雪提着食盒进来放在桌上,他才动筷。
“坐。”他眼神示意楚怀玉。
楚怀玉动作僵硬地在他对面坐下:“你不会特意等着我回来吧?”
她方才在花园里可逛了好一会儿呢!
夜色已深,只是国公府处处灯火通明,房间里燃着油灯,估摸着时辰,已经快到子时了。
楚怀玉当真安静地坐在那里陪他吃饭。
这种名门贵族出生的人,身上带着一种特殊的贵族气质,就像现在,哪怕他饿了几个时辰,大口吃饭,也不显得粗俗,动作中总是萦绕着一种慢条斯理的优雅。
她手撑着脸看了一会儿,骤然开口:“已经过年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国公府?我方才在饭桌上跟你妹妹提起你,她似乎已经相信你死了。”
他夹菜的动作顿了顿,“她不知道也好。”
楚怀玉撇嘴:“她跟三皇子似乎发展得不错。”
回应她的,是他的一声轻叹。
“已经有眉目,只是我手下的弟兄也要过年,我准了他们的假。”
“有国公爷这样一个老大,可真是幸福。”楚怀玉眯起眼睛感叹。
顾云廷抬眼看她:“怎么,夫人想不想有我这样一个老大?”
楚怀玉哂笑一声,毫不留情道:“就算是让我做你老大我都要考虑考虑。”
他咀嚼的动作变得缓慢,半晌问道:“夫人觉得,除了要与我和离之外,我回不回府,对你而言有何区别?”
“区别……”
现在国公府所有的事务都被她丢回到顾云廷身上,她整日吃喝玩乐,经营自己的小生意,时不时去练武场练练身手,再找时间布置自己郊外的别院。
楚怀玉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随后摇头,艰难地道:“没有区别。”
看她迟疑的模样,顾云廷一股欣慰油然而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主内劳外的没有白白操劳。
二人的关系有进展!
他笑着颔首,随后.进食的动作更加流畅。
楚怀玉盯着他满足的俊脸,双手环胸向后靠了靠,眯眼道:“你什么意思?”
最后一口饭下肚,顾云廷放下筷子,掏帕子擦了擦嘴。
“没什么意思。”他眼含笑意。
没什么意思,不过是不想跟你和离而已。
楚怀玉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步调,她没有任何压力,也没有人做任何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已经是最理想的状态。
她盯着顾云廷半晌,忽然凑近些许:“国公爷舍不得我?”
顾云廷没否认,直接与她的目光对视。
他眼窝被就照常人深上一些,幽深的眸子就那样锁在她的眼睛上,一瞬不瞬,莫名透出一种深情的味道来。
不过片刻,楚怀玉连忙挪开了眼。
气氛令她有些不自在,她站起身刚要往窗边走去,就听半雪的声音伴着开门声同时响起。
“二少爷,夫人已经歇……”
楚怀玉一扭身,便见顾云朝的手还没从门上拿下来,人已经如雷击般定在原地。
楚怀玉:“……”
顾云廷:“……”
几人面面相觑时,半雪冲了进来:“夫人,奴婢在后屋点灯笼,实在没想到少爷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来访……”
楚怀玉扶额,朝她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顾云朝神色十分激动,目光扫向楚怀玉时,不知为何掺杂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大哥!你果真没死!”
他兴奋地惊呼出声,下一秒就被顾云廷捂住了嘴。
“此事莫要声张。”见顾云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他才松开了手。
“大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说江南一行十分凶险,你可有受伤?”
顾云廷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这个弟弟,面对他炮轰似的问句,他半晌才轻叹道:“你长大了。”
顾云朝抿抿唇。
大哥这句话相当于对他莫大的肯定。
他刚才回到院子里,左思右想都觉得楚怀玉的话不简单,吃饭时碍着又顾云霜在,他不好问话,回去后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才想来问个清楚。
他心里痒痒,着急得很,自然将什么礼数都抛之脑后,谁知道推门就见自己大哥本尊坐在院子里,而且似乎已经在温春潜伏已久了。
“这段时日里,大嫂对我很是照顾,又帮我拜师,又帮我处理之前的烂摊子……”顾云朝数了一会儿,见他丝毫没有意外的神情,讶异道:“大哥全都知道?”
楚怀玉含笑点头。
“你也别怪我们瞒着你。朝中势力动荡,三皇子野心勃勃,你大哥跟他同行时被刺杀,定要找到背后的真正凶手,再回到朝中方能知己知彼,否则还是步步凶险,防不胜防。”
楚怀玉一个“我们”听得顾云廷十分受用,当即点头。
顾云朝捏了捏手:“如此我便放心了。”
他又问道:“那霜儿那里如何是好?我整日习武,今日才知道云霜居然被三皇子蒙骗了去,她似乎还蒙在鼓中,这要如何是好?不如我们直接将真相告诉他?”
“自然不可。”顾云廷说道:“霜儿单纯善良,守不住秘密,想必她一知道定瞒不过三皇子,三皇子本就觊觎国公府势力,如此又惹事端。不可取。”
顾云廷在弟弟眼里是神一样的存在,他几乎对他完全服从,便即点头:“大哥说得是。那便再瞒她一段时日。”
他抿抿唇,眼底浮起一抹光亮:“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大哥做的?”
他的话让在场的二人觉得很是欣慰,但二人已经足够强大,哪里用得上他帮忙?
“你专心跟着白将军习武便是,好好练,今后定有大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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