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朱县令眼珠一转,对身边的随从说:“你们听过我说过破诗的话吗?”
“没有,没有!”
“小的听到是这个人说皇上的诗是破诗的!”
那几个贴身的随从可是够机灵的,不但否认,还倒打一耙。
钟离哈哈一笑说:“想不到,你一个七品的县令,居然还如此无赖!”
朱县令阴冷一笑说:“就凭你们红口白牙地随便一说,人家就得下大牢,没有道理啊。少废话,先抓起来,一级级报上去,真抓错你了,我愿意受责罚。”
钟离有点恼火了,心想:好小子,老子跟你白话了这么多,又是背诗,又是说典故的,你小子还他们很愣,这要是来文的唬不住,难道还真要动手?
牡丹对钟离耳语道:“岛主,刚才我听远处的士兵说,他们的县令和什么王爷是本家,他在家闯了祸,好像杀了什么人,来这里当县令避风头的。”
钟离原来还想放录音呢,一听,牡丹这么说立刻计上心来,一指朱县令说:“哟,朱县令,刚刚在老家惹了祸事,王爷给你擦了屁股,还把你运作到这个地方当县令躲了起来,怎么,还要带我们去朝廷走一趟,好啊,不过你得陪着,我还得问问皇上,这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说,在我们大明还管不管用呢?”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钟离这一次算是拿住了朱县令的要害,这家伙闻听此言,脸色一下就变了:“你,你怎么知道的,你不要满口胡言……”
钟离厉声道:“姓朱的,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天下之事有什么我们锦衣卫不知道的吗?本千户受圣上委派,去安南监督毛大人的部属,可以便宜行事,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县令,就是知府黄鹤年,荷花镇卫指挥使姚子康,我都可以随时锁拿,今天难道还真逼着老子动手不成?”
“反了,反了,这贼寇冒充锦衣卫,妄图加害本县,来呀,给我拿下,胆敢反抗,乱刀砍死!给我上!”
朱县令这次是铤而走险了。
他一伸手抽出宝剑,往后一跳,督促士兵们围捉拿钟离。钟离一看,忍不住骂道:“好小子,你自己当缩头乌龟,让弟兄们到前面送死!”
朱县令的几个随从,吹亮了火折子就要点燃火绳,好开枪射击。距离这么近,一旦鸟铳开火,威力不小。
钟离对周通说:“护着牡丹!”说完,自己一个扫堂腿,将围在前面的几个士兵扫倒,直奔第一个鸟铳手,他一刀背打到那家伙的手上,鸟铳脱手,钟离一击得逞,手法更加凌厉,转眼之间,四个鸟铳手鸟枪脱手。
远处还有两个鸟铳手,因为钟离和士兵们搅合在一起,他们没法开枪。
钟离一边收拾士兵一边喊:“你们里面有认识我的就知道我是谁,我和章县令一起打过海盗,识相的,赶紧给我闪开,刀枪无眼,别误伤你们,等我收拾了姓朱的,咱们两来无事。”
钟离这一嗓子,效果很大,那些认识钟离的,自觉地闪在一边,钟离直扑朱县令。
姓朱的显然没料到钟离的身手这么好,刚才他想趁着钟离被围,他先取下周通和牡丹。不料,周通功夫了得,朱县令刚近身就被击退。钟离正是看到了朱县令的偷袭做派,更加的不喜欢他,因此,上来就是狠招。
这个朱县令硬硬的接了钟离一刀,刀剑相撞,火星四溅,就听咔嚓一声,朱县令的宝剑被钟离砍断。
那姓朱的一看不好,把手里的短剑朝着钟离的面门就扔了过来,趁着钟离躲闪的时机,他拽过两个士兵来,阻挡钟离,自己一个蹿跳,来到马前,飞身上马,调头就跑。
钟离一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搬不倒葫芦洒不了油,去你奶奶的吧,这个姓朱的早晚是个祸害,干脆就宰了他。钟离掏出手枪,朝着策马飞奔的朱县令就是一枪,枪声一响,朱县令滚落马下。
守城的士兵都吓蒙了,周通大喊:“胆敢反抗锦衣卫者,就是忤逆,满门抄斩,姓朱的这是罪有应得!”
牡丹小声说:“城墙上的小声嘀咕了,说死了就死了,大不了朝廷再派一个来,这个姓朱的刚来就飞扬跋扈的厉害,死了活该。”
钟离点点头,看来这些士兵们都不傻,对他们来说,当兵就是为了混口饭,你让他们讲什么家国情怀,讲什么忠于职守那都是瞎扯淡,他们一大子家子人死活还不知道,谁还有那闲工夫管县太爷的死活。
钟离朝着城墙上一个认识的小头目说:“你,临时负责守城的事宜,不听号令者,斩首!”
钟离又对着刚才认识自己的那个老兵说:“你,负责城门的守卫,谁不听你指挥,斩首!”
然后,他大声说:“在新县令到来之前,我给你们发饷银,每人每月多发二百铜钱!”
士兵们一片欢呼。
牡丹说:“他们都议论说,最好没有县令再来才好,都说你本事高,为人仗义,愿意听你指挥呢。”
钟离庆幸带着牡丹出来,这牡丹就像一部侦听器一样,能快速获得信息,真是个人才啊。
钟离拎着宝刀,走到了还在地上挣扎的朱县令身边。他的背部中弹,还没有死。
“你不要乱来,我的伯父就是福远候,你要敢杀我,就把你户灭九族。”
“杀你的不是我锦衣卫,是海盗!小子,耍赖斗狠你还嫩了点,靠别人来吓唬人保不住命!”
钟离一脚踩住朱县令的胸口,脚上一用力,这家伙嘴里喷出污血,身体抽搐一会儿,绝气身亡。
那几个贴身随从,还没等钟离示意,几个士兵已经把他们抹了脖子。打扫完现场,钟离吩咐下去,把朱县令几个埋到城外的乱坟岗子,告诉老百姓,有贼寇冒充县令,已被钦差大人正法。所有市井贸易,商贾往来,恢复正常。
他来到县衙,收了官印,取了朱县令的一部分银子,让两个士兵拿到当铺里换成铜钱,分发给了守城的士兵。
这些士兵实际的归属,乃是姚子康的麾下,但是驻防瑶山县城,平时呢,毕竟也在县太爷的地面上,虽说调动的大事县太爷说了不算,但是一般的事儿,也听县太爷的招呼。
守城的是个百户,叫赵云。上次喝了酒,在城墙上还被钟离打过耳光,不过,不打不相识,这家伙对钟离挺佩服的,这次看到钟离杀了县太爷,眼睛都不眨,知道钟离是个狠角色,所以,对钟离俯首帖耳的很听话。钟离吩咐他,所有的防务一切照旧,发现可疑人员一律查获审问。
县衙里还有两个女人,原是教坊里的歌姬,被朱县令借用的。这个朱县令上任,没带家眷,刚到的第一天,就把这俩女子带回县衙寻欢作乐。
钟离征求了那两个女子的意见,她们愿意留下端茶倒水,打扫卫生。周通不解,问钟离怎么留下她们?钟离说一是防备她们出去说太多,二是这俩女子也是苦命人,待在县衙总比待在那些风月场所里要好。
牡丹在一边笑笑说:“岛主怜香惜玉那是很有名的,就见不得女人受苦,真是善哉善哉啊。”
钟离一笑:“叫你这么说,好像我有什么企图似的,好了好了,你俩把三班六房的差役召集起来,和他们见见面,让他们传达传达我的意思,该干嘛干嘛。”
周通问:“岛主,你还打算在这里住下去?”
钟离一指县衙说:“怎么,你还没回过味来啊?现在瑶山县城就是我们的地盘了。几乎是没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这里往东十里地就是码头,虽说比不上荷花镇码头那么好,可以算是一个据点不是?”
周通和牡丹互相看了看:“岛主,您这就算占领了瑶山县城了?感觉就像做梦一样,我们也没个准备啊。”
钟离用手轻轻敲了敲桌子,轻叹一声说:“是啊,人生就是这样,好多事猝不及防,根本就没什么时间让你准备,所谓计划不如变化快。就像我们,本来是去赴荷花镇姚子康的鸿门宴的,可是,现在居然占了瑶山县城。到哪山砍那柴,以后这种事儿会更多。周先生,你以前即便不落难,顺利考中进士,现在恐怕也不一定就能坐在这大堂之上啊。”
周通苦笑一下说:“人生如梦啊,即便是坐上了,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远不如跟着岛主快意恩仇,活的自在。”
钟离盯着周通问:“跟着我,脑袋就别在了裤腰带上,你看看随时都有危险,老实说,你不害怕吗?”
周通很自信地说:“开始有些担心,现在根本不考虑了,是,危险随时有,但死的是对手。”
牡丹在一边笑了起来。
钟离说:“待会儿,三班六房的都到齐了,好好安抚他们,维持现状就好。”
几个士兵去传话,很快三班六房的人全都聚集到了县太爷的大堂。对于朱县令被杀,他们想必也都知道了,所以都很惶恐,站在一堆不说话。
钟离把惊堂木一拍,高声喊道:“升堂!”
这时,有人喊了一句:“慢着!钟大人,这不符合规制吧!”
****(今天立冬,“立,建始也”,“冬,终也,万物收藏也”——《月令七十二候集解》。各位亲爱的读者,感谢您陪伴着我从夏天走到了冬天,故事已经讲了一百三十章,按照打算基本要讲到五百多章结束。“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否?”畅想在雪夜,外面寒风呼啸,屋内暖意融融,几个好友喝酒取暖,讲一个津津有味的故事慰藉人生。倘若有机会,我希望能重温这样温馨的时刻,一如那遥远的童年,在雪夜,围坐在火炉旁,听说书人讲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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