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也笑了,小跑着去了后厨。
钟离对周通和牡丹说:“只要三班六房的人听我们的,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下面的里长、甲长都好办了。这样,总比打仗占领一个地方要好得多。打仗,死的都是百姓,遭殃的也是百姓。能用金钱击倒的,绝不用刀枪。当然,给脸不要脸的除外,自己找死,神仙难治。”
周通和牡丹被钟离说的逗乐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天已经黑透。
院子里摆了几张桌子,钟离招呼差役们坐下,然后等菜上齐了。钟离端起说:“弟兄们,难得大家放了假还惦记着衙门,这么晚了还没吃饭,空腹喝酒伤身体,大家先吃一会儿,今晚饭菜管够,酒嘛总量控制,每人不超过三碗,点到为止。先吃!”
好家伙,那些差役二话不说,抄起筷子就开吃,只听一片嘴巴咀嚼的呱唧声,吃相很难看。
王茂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声说:“慢点,慢点,没人和你们抢,多丢人啊!”
这些差役这才放慢了速度,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钟离。
钟离等他们吃得差不多了,这才站起来敬酒说:“各位弟兄,你们都不容易,一个办差的,家里人吃不饱怎么当差,今后跟着我干,跟着王主簿干,我会让你们衣食无忧!”
众差役一片叫好声。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做派,利用差役的身份,吃拿卡要甚至贪赃枉法,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们收敛一些,对你我就四个字:秉公办差。以后,谁要坏了规矩,那时候,我要你的脑袋的时候,你可不要埋怨我。好,同意干的,干了这碗酒留下好好干,不同意的,也干了这碗酒走人。”
钟离酒碗一举,众差役犹豫一下,纷纷站起来表态:“愿意今后跟着大人好好干!”
钟离问:“有没有不愿意干的?”
没有人说话。
“大人,这些兄弟都是些苦出身,您从京里来的,对于底下的事儿您可能不知道,这些差役,很多人都很惨,别看是当差的,没什么地位,这些年也就您请大家吃饭,以前的县太爷根本不就拿差役当人看,就像使唤牲口一样,打骂是经常的事儿。”王茂毕恭毕敬地站起来说。
有个差役站起来说:“大人,老实说,我们几乎都干过吃拿卡要的营生,没办法啊,都养着一大家子人,要是光靠那点收入,活不下去,不得已,一些下三滥的做派就用上了。我保证,只要钟大人在,我们再也不那样干了。”
那个差役的袖口都烂了,另一个袖子还有个补丁。钟离点点头,看着王茂:“以前章县令在的时候就这样?”
王茂说:“哎,章县令那人只顾自己享受,对我们这些差役口惠而实不至。”
“明天,你去找家裁缝铺,来给弟兄们每人裁两身衣服,一个办差的穿着这么寒酸,衙门的颜面何在?”
一听钟离这么说,那些差役们当时就要下跪,被钟离制止了,说:“王主簿,衣服的料子你亲自把关,不准吃回扣,料子不一定多么好,但是一定要结实耐穿,别一洗就掉颜色。天气转凉了,要有一身厚衣服。”
众差役端着酒碗,纷纷过来敬酒。这一晚,钟离感觉这个衙门的气氛一下子温暖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让人感觉阴沉死寂。
第二天一早,钟离升堂,让几个捕快分头行动,去把王茂的独子王大年给找来,不来就锁拿抓来。
几个捕快临出门,钟离不忘提醒他们:“快去快回,过会儿到二堂量衣服。”
几个捕快齐刷刷答应一声,声音洪亮,脚步轻快。
几个捕快刚走,那几个赌坊的人就来了,为首的这个手里把玩着两个铁球,一脸的横肉,对于走进县衙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
钟离示意王茂,说:“王主簿,你尽管端坐,不要理会他们,看本代县令怎么给你把事儿了了。”
那个为首的家伙,端详了一会儿钟离,很敷衍地一抱拳说:“这位大人,昨晚可是您说的,让我们来找您,我们来了,您是不是该把王大年欠的银子给小的们,我们好回去交差啊。”
“欠了多少啊?”
“不多,一共二十五两,利滚利嘛,得还给我们八十两。不过,今上午要是不还,到了下午可就是九十两了。”
“哦,不急,等着事主儿来了,当面对质,要不然,红口白牙的谁知道你要的数目对不对?”
“那他什么时候来啊?”
周通早就按耐不住了,朝这几个衙役丢个眼色,几个衙役忽然高声齐喊:“跪下!”
吓了几个讨债的一跳。
紧接着,几个衙役把手里的水火无情棍往地上一杵,齐声高喊:“威……武!”
那个为首的家伙,倒霉就倒霉在一贯飞扬跋扈惯了,说话不过脑子,他一歪脑袋说:“哟呵,欠着钱还耍起威风来了!”
就这一句话,话音刚落,为首的那个衙役,冷不丁地就朝他腿弯上一脚,那家伙没提防,一下子就跪在那里了。那家伙开口就要骂,不料就听“啪”的一声惊堂木响,震得人耳鼓都疼。
钟离大喊一声:“大胆刁民,满嘴胡言,见了本官居然不跪,本官欠你钱吗?”
那个为首的家伙还在挣扎,一听钟离这句话,知道自己理亏了,赶紧解释,但是晚了。
钟离高喊一声:“来呀,先给我把这个无视父母官的狂徒打二十板子!”
好家伙,几个衙役如狼似虎一般,把那家伙摁在以上,霹雳啪啦就是一顿爆揍,那家伙被打的哭爹喊娘。
剩下的几个讨债的,本想逃跑,一看那架势根本跑不了,只得跪下求饶。
这时候,几个捕快连拉带拽,把王大年给拉到了大堂上。这个王大年,胖墩墩的就像个肉包子,看到地上直哎吆的家伙,他陪着小心说:“哟,罗老大,您这是犯了哪条王法啊,哟,哟,是不是堵我爹挨了板子啊。”
这时,他又朝着王茂说:“爹,你还真行,找自家的亲儿子还得让捕快去抓,人家还以为我犯法了呢。你可真行,自己没钱还债,拿我撒气啊。”
王茂气得胡子直哆嗦,用手点指王大年,竟然气得说不出话来。
钟离朝着周通丢个眼色,周通会意,冷着脸走到王大年跟前,王大年这才注意到,大堂上县令换人了,这位师爷模样的人也不认识,他还没等问周通是谁,就听啪一个耳光就扇到他脸上了。
“你……你……谁呀,敢打我,我爹可是王主簿。”王大年捂着腮帮子,心里已经发虚。
“今天就是替你爹教训教训你个王八蛋,吃喝嫖赌,你爹都快被你气死了。”
“好你个老东西,你居然让外人来欺负我,你等着,我和你没完。”王大年还没意识到他的处境,跳着脚对着王茂大骂。
“啪”又是一个耳刮子,王茂被扇的嘴角流血,还没等反应过来,咣,周通一脚就把踹翻在地。
王茂哆嗦着嘴站起来,伸手想制止,看到钟离朝着丢眼色,只好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
钟离一拍惊堂木:“大胆王大年,明太祖早就有令,禁止赌博,你小子身为主簿之子,理应饱读诗书,遵纪守法,率先垂范,而你吃喝嫖赌,目无长辈,按照大明律的规定,凡赌博财物者、皆杖八十、摊场钱物入官、其开张赌坊之人、同罪。止据见发为坐。职官加一等。”
那王大年还没反应,地上躺着的罗老大听明白了,刚想爬起来,屁股上的疼痛让他惨叫一声。
钟离指着罗老大说:“叫什么叫,你还差着六十板子呢,老子给你记着,等着你养好了伤,再来领二十板子,回家养好,再来领打,直到打完为止。你要是觉得不怕死也行,今天一块打完。”
罗老大这会儿才算明白过来:“县太爷饶命啊,小的一时糊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那什么,那王大年的欠债我们不要了……”
王大年似乎忘了刚才钟离对他的训斥,指着罗老大说:“你看看,早就和你们说过,不要惹我爹,你们就是不听……”
话没说完,周通一脚踩在他的手上,还碾了几下,那王大年疼的杀猪一般嚎叫:“爹啊,快来救命啊!”
王茂刚想站起来,又缩了回去。
周通一招手,几个衙役过来,把王大年的裤子扒了,开始打板子,他们打王大年的板子,听着啪啪特别带响儿,打了四五下,钟离听出道道来了。
喊了一声:“停!”
钟离一招手把那个班头喊了过来,小声说:“你们别耍花活儿,论过堂行刑,我能给你们当祖宗,不要以为王大年是王主簿的公子,你们就打带响儿的,再不用力打,我打你们板子。”
那班头一听,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这点破事这位老爷都知道,看来还真是得规矩,他答应一声,再回去打板子,就没了那种很夸张的响声,而是很沉闷的声音,王大年这次杀猪一般的嚎叫,不到十五板子就疼昏过去了。
王茂急的站了起来,可是,看看面无表情的钟离,只好又坐下了,他满头大汗,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热的。
钟离对班头喊:“给我用凉水泼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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