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登陆山东,到青州府一带游览,很多人包括牡丹等人都是反对的。
牡丹也觉得,去山东和进京完成大业没什么必然的联系,相反还会拖延时间,甚至遇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里面的原因,钟离自然不便说太多,登陆山东,去青州府,也不过就是让他和西莉莉、唐嫣回故乡看看,所谓的故乡,也是另一个时空的概念,这个时空看到的,也许只是地理上的,甚至上地理上的都看不到。
西莉莉和唐嫣的老家是青州府的,钟离的也不远,属于骈邑县,紧邻着青州府,他们三个算是老乡,又是一同赴美游玩被劫匪打劫的,说起来都是缘分。
但是这些事情,他们三个又不能直白的告诉别人,这是三个人的秘密。
开车入青州府则太过招摇,既然不打算找港口停大船,钟离决定在威海卫附近补给,然后直接开船进入渤海。到达潍县沿海,可以用小船在那里登陆,从那里进入青州府会非常方便,也少走很多陆路。
当钟离的船队靠近威海卫辖区的一处海面上时,守卫的官军立刻紧张起来,好像发现了敌寇一样。
钟离穿上官府,乘着小船,只带着魏不群和三两个随从,魏不群身后斜背着一杆长枪,以防不测。
小船上打着官府的旗子,等到靠近海岸,有官吏看清了钟离等人的打扮,于是,派人前来盘查。
钟离把钦差的身份一亮,尤其是锦衣卫千户的腰牌一晃,那官吏不过是个总旗,立刻点头哈腰。
钟离板着脸,端着官架子来到隘口的城防,只见士兵们无精打采,一个个面黄肌瘦,衣冠不整,一看就毫无战斗力。
驻守在这个隘口的只有百十名老弱病残的士兵,为首的是个百户,姓王,不过看着毫无一个军官的威风,倒像是衙门里的胥吏一般,办公的环境也十分的简陋,透风的墙壁,瘸腿断撑的桌椅板凳,看着十分寒酸。
钟离就悄悄地问王百户:“既是军营,何以如此破败?”
王百户知道钟离是钦差大臣又是锦衣卫千户,哪里敢说话,在他看来大概锦衣卫的名号比钦差大臣都可怕。
所以,这王百户陪着小心,支支吾吾,说一些很久就是这样之类的话。
钟离看得出他不敢说实话,就说:“王百户,我虽为钦差,也不过是钦差在南方督办事务,你这里不归我管,我的锦衣卫千户职务你也不用害怕,锦衣卫里也有刚正之士,并非都是告密诬陷之徒,我此番登陆,是要补给淡水和食物,因此,还有求于王百户帮忙。”
王百户一听,如丧考妣一样,说:“哎呀,不是卑职推诿,我们这里实在是拿不出什么东西补给大人,淡水是没问题,可是粮食物资就捉襟见肘了!”
钟离见王百户会错了意,就安慰他说:“你不用紧张,我没有盘剥你的意思,除了淡水之外的物资,我先付给你银子,你安排人按照市价去集镇上给我购买。”
说着话,钟离先摸出一锭银子给王百户说:“兄弟当差不易,这点银子算是给你买杯酒喝。”
然后一努嘴,魏不群拿出一小包袱银两,放到了桌上。
王百户朝着钟离拱手说:“哎呀呀,钦差大人客气了,卑职惭愧没有可孝敬您老人家的,哪里还敢要您的赏赐,万万使不得,您不怪罪卑职,卑职就感激不尽了。”
钟离抓过王百户的手,把那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塞给他说:“我钟某人不是那种盘剥下属飞扬跋扈之人,你不用陪着万分的小心,只需按我的吩咐给帮好忙就行了。”
那王百户看钟离面色和善,言语真诚,就诚惶诚恐地接了银子,然后对着钟离再拱手说:“大人需要补给什么物资,让人开列清单,我这就安排人手去购买备齐。”
购买的单子,下船之前,钟离早就让人誊写完毕,拿出来递给王百户,然后指着桌上的银子说:“这是一百两银子,若不够,我可以再追加。”
王百户认真看了看单子,说:“按照市价,这些银两应该够了,卑职这就亲自带人,去监督购买。”
钟离对王百户说:“这点小事不用烦劳兄弟,你安排几个人去就行。”
王百户拱手说:“大人有所不知,这一带的军纪荒废多日,我的辖区里的弟兄们还算给我点薄面,勉强维持着不乱,但是,让他们突然拿着这么多银两买东西,我委实不放心,不满大人,整个山东卫,屯田之军逃亡的有三成之多。”
王百户说完,吩咐人给钟离看茶,他要亲自带人去采买物资。钟离说:“既然如此,我就换上一身便装,跟着你也算看看这一带的民风吧。”
魏不群早有准备,让随从把包袱里的便装拿出,钟离和魏不群换上便装,随着王百户等人前往一处集镇采买物资。
离着城防所在地五六里地,有一处集镇叫田村,这里算是相对繁华,有几处粮店、杂货店、布店、酒铺之类的店铺,集市上也有一些卖青菜和日用杂品的摊贩。
他们买了一大车柴火,都是一些砍好的木柴,钟离的大船上需要大量的柴火来生火做饭,这是重要的补给之一。
钟离买了很多面粉,自去了南方他基本是吃大米,他决定到了北方,要吃白面和小米。
钟离还让人买了很多黄豆,因为这东西可以生豆芽,这样在海上漂泊时,可以有豆芽菜吃。
晚春时节,初夏之交,韭菜长得很是喜人。钟离让人买了一些韭菜和鸡蛋,他准备到大船上要给她们吃一顿水饺。
钟离看到老百姓都十分的穷苦,甚至在市场的一角,他看到了头上插着草标儿被卖出的小孩,大人目光呆滞麻木,看不出有什么生气来。
这时青黄不接的时节,天气比较干旱,粮价又上涨,更加加重了百姓生活的艰难。
钟离和王百户带人买齐了东西,正要准备往回走,忽然听到一阵打骂声。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阔少爷模样的人,正在拿着马鞭打骂一个老者,那老者衣衫褴褛,胡子花白,地上扔了一个菜担子,一些青菜洒在了地上。
那个阔少抽了老者两鞭子,边抽边骂:“老不死的,你眼瞎吗,没看到本少爷吗,竟然差点惊了我的马!”
钟离最看不上欺负人的人,本来看到老百姓这种生活状态,他心里就很不舒服,只是暂时无能为力。
突然出来一个恶少欺负贫穷老者,钟离的火腾地就上来了。大喊一声:“住手!好大的胆子,竟敢当街打人!”
王百户赶紧扯钟离的衣袖说:“大人,不劳烦您,我过去跟他说一声就是,这个阔少是登州知府衙门的大公子,崔大少,今天不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王百户一溜小跑过去,对崔大少耳语几句,陪着笑脸劝崔大少离开。
崔大少似乎根本就没把王百户放在眼里,推搡了一下王百户说:“起开,给老子闪一边去,京城里来的有什么来了不起,老子的事碍着他什么了!”
钟离怒了,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那个崔大少的面前,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光,抽的那家伙原地转了一圈,当时就打蒙了。
钟离搀扶起那个被打的老人,那个老人哆嗦着说:“这位老爷,谢谢您,不过,您打了崔大少恐怕是给您惹麻烦了啊!”
钟离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钱递给老者说:“老人家,这点钱给您疗伤的,您快回家吧!”
“都给老子站住,谁都别想走,敢特么打老子,来人,给我围起来,打!”崔大少捂着被打肿的腮帮子,气急败坏地说。
钟离扶着老者说:“没事,不用害怕,别说是他,就连他老子的官服我也能给扒了,放心,没事。”
钟离回头一看,七八个气焰嚣张的家丁狗腿子围了过来,有的手里还拎着皮鞭、木棒。
钟离一指王百户说:“兄弟,你靠边,不用担心,刚才我打这家伙的耳光用劲小了,早知道这么嚣张,我就应该一巴掌抽死他!”
钟离话音刚落,一个家丁头子样貌的家伙,抡着皮鞭就朝钟离招呼过来。
钟离闪电般出手,一把就把皮鞭夺了过来,然后,回手就一鞭子,立刻抽的那家伙嗷嗷乱叫。
这时,又有两个抡着木棍上来的家伙,被钟离一脚一个给踹出一张多远,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一看钟离这么厉害,剩下的几个犹豫了。
崔大少大吼一声:“愣着干啥,回去喊人,剁了这孙子!”
王百户急了,喊道:“崔大少,使不得,这位是钦差大人,你爹也惹不起!”
那崔大少已经气昏了头,看来第一次吃这么大亏,脑子早就热的不行,骂道:“放你妈的屁,姓王的,今天我就扒了你的官服,你从哪里找了这么个横玩意,还特么敢冒充钦差,给我打!”
崔大少的打字还没发完音呢,就听哎呦一声,崔大少被人踢出一丈多远,摔在一片烂泥地里,那里是骡马市的边缘,骡马撒尿拉屎的地方,好家伙,这崔大少沾了一身牲畜的粪便,那可就惨大了。
谁踢的他,魏不群。
就见魏不群大喊一声:“那个孙子想死就试试,敢围攻朝廷命官,敢围攻钦差大臣,敢围攻锦衣卫的大人,你们长了几个脑袋?”
那几个家丁一看事情不妙,没敢轻举妄动,也就在这时,一队官兵呼啦一下子围了过来,举刀弄枪把钟离他们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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