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顺风听了听说:“那个管家说回去召集人手来打死我们呢。”
钟离说:“没想到,这里离着京城这么近,按理说,朝廷三令五申要推行新政。这里的官绅应该起到带头作用,没想到竟然如此恶劣!去,派两个禁卫军带着朕的手谕,去找陆炳,让他把京城附近的几个县的县衙人员,把当地县衙的一众人等除了牢头看守之外,全部召集到这里来,带着花名册点卯,不管骑驴骑马,天黑之前必须给我赶到这里,迟延者杀无赦!”
魏不群很快就吩咐了下去,他刚回到小院不一会儿,张管家已经带人重新回来了。
钟离一边和牡丹拿着扫帚和铁锨除雪,一边在空地上点起了一堆篝火。魏不群刚刚从拴在村头的马上取了背囊,背着一小坛子酒和吃食回来。
篝火上搭了架子,开始烧烤加热两只烧鸡,酒坛子也打开,还有三只酒碗也摆好了。
老太太出来好几次,劝说钟离他们快走,说再不走等到杨大善人带着人来,怕是走不了了。
牡丹就安慰老太太说:“不用怕,这位是大官,县太爷见了也得下跪,那你就放心吧。”
老太太倒也不傻,说:“你们没穿官服,再说了,就你们三个人,你还是个女人家,这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你们还是快跑吧,那杨大善人下手可是很黑啊。”
这时候,钟离终于忍不住了,对老太太说:“老人家,我就姓黑,我比他还黑,您就放心吧。”
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老太太说:“这二两银子,可以买两担米还有余,你就不要担心我们了,也不用怕那个姓杨的了。”
老太太大概平生第一次见这么多钱,直接就给钟离跪下了,牡丹把她搀起来,扶进了屋里。
这时,那个张管家带了二三十个人,手里都拿着刀枪棍棒,簇拥着一个披着斗篷,身材圆滚滚的家伙进了小院,估计是那个杨大善人。这里说是小院,院墙很矮,有的地方早就塌了,就是一块平地。
钟离坐在凳子上,烤着火,身边还放了一堆木柴,不时地放上一块,很快就传来了烤鸡的香味。
看到那个杨大善人,钟离眼皮都没抬,端起酒碗来喝了一口酒,又咬了一口烤热的鸡腿,语气阴冷地说道:“碗筷和白面都带来了吗?”
那个张管家张牙舞爪地走过来,气势汹汹地说:“你是什么人,也敢在这里装大尾巴鹰……哎哟!”
那个张管家话还没说完,钟离手里的一根木柴带着风声,旋转着飞了过去,准确地击中了那个张管家的脚踝骨,疼地那家伙哎哟一声,抱着脚脖子原地转圈,嘴里直喊疼。
钟离又拿起一个木柴,吓得所有的人都开始后退。
“从现在开始,有事说事,谁要敢再从嘴里说脏话,说一句我赏他一年徒刑,到了三句,我就流放他三千里,流放三千里,十去九不归。丑话我说在前面了,谁要不知死,就试试!”
天气很冷,滴水成冰,钟离这句话更冷,透着寒意让那个杨善人不由地浑身打个激灵。
那个杨善人挤出一丝笑容来,一拱手说:“这位先生,不知道您如何称呼,在哪里高就?”
钟离说:“我在京城高就,姓朱。”
杨大善人神色一凛,忙恭敬地说:“原来是朱先生,不知道朱先生在哪个衙门里高就?”
钟离不耐烦了说:“我在那各衙门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我来问你,你号称大善人,为啥干出乘人之危,借一斗还三斗的狠心事儿?还逼着人家一斗粮食换一亩地,大冬天的明明看到人家老两口没吃没喝的了,还把人家碗筷砸了,这是人干的事儿吗?我叫你带碗筷和一百斤白面来,你为啥不带来?”
姓杨的眼珠一说:“朱先生,这不是乘人之危,当初借的时候他们自己摁了手印的,再说了,如果不愿意,他们完全可以不借嘛,至于,一亩地顶一斗米的债务,这也是双方商量的事儿,不存在什么乘人之危之说。至于你说的碗筷还有白面,怎么能单凭你一句话我们就带来,你也太不把我们杨家放在眼里了。”
这时候,许多街坊邻居的都出来看热闹。
听了杨大善人的话,有些人开始议论纷纷。
“那里是自愿,我们又不认识字,当初说的是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还,现在倒好,拿出一张纸来,说是当初就是写明借一斗换三斗的,我们不认字,谁知道是那么写的啊。”
“就是,我家的门都被他们砸烂了,这把地都给顶了债,明年我们种啥地呢,租杨家的地种,辛苦一年,说不定还不够交租子啊,哎哟,愁死了。”
“瞧见没,坐着烤火的那位主儿好像有点来头,杨大善人似乎怕他,看样子说不定是位京里的大人物。”
“拉倒吧,就老冯头这样的小门小户还有大人物亲戚来撑腰?”
……
众人是一阵七嘴八舌地议论,声音虽然小,但是钟离听得很清楚。
杨大善人说完,看钟离没有接话,以为是把钟离驳的哑口无言了,很是得意,继续说:“这位朱先生,你倒是说说,我杨某人哪里做的不厚道?”
钟离没有理他,而是回头看着站在远处看热闹的老百姓说:“大雪天的闲着没事干,我请你们喝羊汤咋样啊?”
有人喊了一嗓子:“这老爷真要请那可敢情好啊,可别逗我们玩啊!”
钟离说:“谁家有山羊愿意卖的,我愿意每斤比市面上多出十文钱买,你们谁会宰羊的,出来搭把手,把羊收拾干净,羊皮就归宰羊的所有算工钱,就在这露天支口两口大锅,炖全羊汤,不过,每人只限一碗,怎么样?”
老百姓来了劲,这大冷天要是喝完热气腾腾的羊汤,那可真是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儿啊,众人一阵喧闹,开始围了过来。
“没有我的允许,我看哪个敢!你们跟着瞎起什么哄?”杨大善人估计以为钟离不过是个有钱的商人,想笼络村里的百姓壮胆子,于是他果断发话,想吓住百姓,顺便给钟离一点颜色看看,他才是这一带的霸王。
钟离似乎没听见杨大善人说话,从怀里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对着一个带头的后生说:“来,去买四只大肥羊,支四口大铁锅,就在这里炖羊汤。”
银子,无论何时都是很有说服力的。
一看钟离拿出真金白银,好些人家说他们家里的羊要卖。
这时,那个张管家一指那个后生说:“苦根,你特么的跟着起什么哄,看老子不打断你的……”
这一次,又是他的话还没说完,钟离手里的一根木柴又飞了出去,打中了他的另一个脚踝骨,疼得那小子嗷地一声就蹦了起来。
杨大善人脸色一沉说:“来人,有人冒充京官在这里滋扰地方,给我拿了,送到县衙去!”
钟离对魏不群说:“不群,再和这种人动手有失身份,让候着的禁卫军来收拾他们吧。”
魏不群立刻从怀里拿出一只二踢脚,这还是安二研制的,这个二踢脚带着哨声打得特别高,而且打到天上爆开之后是一种红颜色的烟雾,很远就能看到。
魏不群点燃二踢脚之后,二踢脚带着凌厉的哨声直飞云霄,然后啪的一声炸开,一团红色的烟雾散开,很是耀眼。
就在杨大善人和众位手下疑惑之际,就听村口响起一声火枪声,随着就是一阵马蹄声,七八匹快马飞奔而来,马上到禁军甲明盔两,个个背着火枪,手舞锋利的马刀,好不威风!看热闹的百姓,吓得一下子躲出老远。
为首的骑兵头目,大喊一声:“敢惊扰陛下者,格杀勿论!”就这阵势,吓得杨大善人噗通就跪下了,嘴里结结巴巴地说:“陛下……陛下……您就是皇上万岁老爷爷啊……小的简直是瞎了狗眼啊……陛下,饶命啊!”
钟离哼了一声说:“候在一边,等着到时候一块喝羊汤吧。”
杨大善人磕头如捣蒜,千恩万谢,站起来对张管家说:“还愣着干啥,赶紧回家搬大锅,宰羊,拿二十副碗筷和二百斤面粉送到这里来。”魏不群说:“张管家,待会儿京城周边所有县的县衙的人,还有陛下的锦衣卫都来,估计至少得几百幅碗筷,赶紧派人到镇子上买吧。”
“买,买,赶紧去买!”杨大善人赶紧吩咐。
吩咐完毕,杨大善人跪下说:“陛下,现在天寒地冻,还是请您移驾到寒舍暂避风雪吧。”
钟离说:“罢了,就不去叨扰了,真就在这里烤烤火,估计他们也快来了。”
这时,一个县令在远处下马,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对钟离叩头说:“吾皇万岁万万岁,大兴县令叩见陛下。”
紧接着,宛平县县令也到了。
钟离一打听,这才明白,明朝时候北京就一个顺天府,下面两个县,大兴县和宛平县。
所以,他说把所有的县令叫来,也不过就是两个而已。好在,紧接着呼呼隆隆骑马的骑骡子骑驴的,那些县丞、典史什么的来了一大帮。
陆炳带着一百锦衣卫也随后赶到。
陆炳说:“陛下,这天寒地冻的,您微服私访怎么也不和臣说一声,以往可都是臣服侍左右的,莫非臣有什么失职之处,让陛下不高兴了?”
钟离一听,赶忙说:“哪里,这几日你勤劳政务,忙前忙后的很累,朕只是在这周边走走,就没喊你,你干的很好。”
陆炳脸上的神情这才略略放松。
钟离心想:这就是人家说的伴君如伴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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