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都不是无事生非之人,念着妯娌之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况宁王并没有利益冲突,也无意下宁王妃的脸面。
安王妃温声开口道:“三皇嫂说的是,不过旁人也便罢了,锦弟妹的喜事,我自要来的!”安王妃与安王不同,安王面善心狠,钻营谋略,安王妃却是个明理的,从不曾助纣为虐。反而深明大义,与人为善,对皇后这个嫡母恭敬有加,与太子妃几个妯娌也未有龃龉。
“我如今只等着四皇嫂的喜事儿呢!”魏锦笑道。
几人玩笑一番,待到奶嬷嬷抱了常宁过来,都轮番逗了逗他,宁王妃看着常宁,眼神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像是恨不得抱回宁王府自己养似的!太子妃与安王妃倒是善意,尤其安王妃,许是快要做母亲了,看着孩子的眼神温柔极了。
知道魏锦身子虚,三人也不多待,坐了会便一同告辞去了宴客厅。
魏卿此时才坐在魏锦身边道:“安王妃倒是可惜了!”可不是?好好一个大气温婉的世家贵女,偏偏嫁了个野心勃勃却能力有限的安王!照安王这死不回头的劲儿,日后怕是还要被他连累!
魏锦抱着常宁,轻拍着哄他睡觉,道:“为母则刚!日后的事儿,谁说的准?”
魏卿转念一想,也是这个理儿,以安王妃的聪慧,断不会给自己的孩子留下死路才是!
“皇家儿媳难做!你该看得明白,太子妃与安王妃可交好,宁王妃……不是个安分的,能避则避!”魏锦抬头看她道。
魏卿点头:“我晓得的!”圣上有六个儿子,如今只有三个成了家,到底还清闲些,待到日后都娶了王妃,那可就有的热闹了!
想到这里,她又道:“淮王……是真的不打算成婚了?”身为嘉隆帝第二子,本该早就成家生子,可淮王天生右手残疾,能力平庸。到了成婚年纪,嘉隆帝想给他指个好亲事时,却说自己无甚本事,不愿累及好人家姑娘,言辞果决,坚定不改。
嘉隆帝心疼这个儿子,也不愿勉强他,只叫他自己选,日后若是有了中意之人,他再赐婚!
这一拖,就到了现在,下头弟弟孩子都生出来了,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淮王深居简出,同在京都,魏卿竟从未见过他,方才想到,这才有此一问。
魏锦微微蹙眉道:“我也只偶然在宫中见过淮王一次,看着寡言少语的,只是……他好像有心仪之人。”因身有缺陷,淮王不愿轻易见人,连宫宴都很少去,嘉隆帝也从未对此说过什么,故而魏锦嫁到皇家足足一年,才只见过他一面。
“心仪之人?”魏卿微讶。
魏锦道:“那时他腰间的荷包,是鸳鸯戏水的图样,若非爱重,如他这般的人,怕是不会作贴身之物。”
说罢,见魏卿深思,她笑道:“许是他府中姬妾所绣也不定,你就别操心了!”身为皇子,没有正妃是一回事,侧妃妾室从来不少,除了祁王那个奇葩,哪个不是身经百战?
魏卿闻言,也笑着应是,转身逗起了常宁,魏锦哄了半天他都没睡着,现下又被小姨母逗得乱拱!
到了时辰,常宁被抱出去作礼,待到礼后,嬷嬷抱了常宁回来,老太君等人也过来了鸣和院,如愿见到了常宁,老太君抱了又抱,笑的高兴极了。
陈南薇看着常宁,也眼含羡慕,抚了抚自己的小腹,不知她何时才能有如此可爱的孩儿?
众人坐了会,用了午膳后,方才离去。
后面几日无甚要事,魏卿这日午膳后小憩了会儿,便起身练字。这时含雁进来道:“姑娘,二姑娘过来了。”话音未落,魏绮便走了进来。
她走到书案旁,扫了眼魏卿的字,道:“葛生?”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魏卿缓缓念完,笔下诗成。
魏绮默了默,道:“听说你方才去看了二姑母?现下是有所感慨了?”葛生大多被妇人用来奠祭亡夫,是篇悼词。
想了想,她又道:“你觉得郑秀死了?”
魏卿放下笔,边净手边道:“他没有利用价值了!”那神秘人给他“情深”,必然不是白给。既叫他得以因子免于定国公府整治,在魏茹生下死胎前的十个月,郑秀定然有能被利用之处。如今事迹败露,以防万一,那神秘人怎会容郑秀存活于世,牵出自己?
魏绮想通了这一层,神色微悯,嘴上却道:“为了这么个东西痴心不改,二姑母眼神儿也是不大好使!”若非顾及是长辈,她其实更想说眼瞎!
“二姑母虽辛苦了些,胎相还是挺稳,且等生下胎儿罢!”魏卿擦了擦手,又道,“二姐姐今日过来有事?”魏绮不是个爱串门的性格。
魏绮坐下道:“我的百濯香用完了,明日想出去买些,问你要不要去?”百濯香是京都玲珑坊的特制香料,只此一家,因其味道甜美清香,甚得世家姑娘们喜爱。
魏绮若想要,完全可以叫下面人去买,可最近着实无聊了些,便想着出去走走。
魏卿一想,明日也无事,便回道:“那便一同出去走走罢,待明日去请安时,再告诉祖母。”老太君虽不管事,可对几个姑娘的教养是极上心的,平日里也甚少叫她们私下出去,若是想出府,还得禀告老太君知晓才是!
魏绮点了点头,两人聊了会,魏绮便离开了。
待到第二日老太君知道后,明白她们是想出去走走,也不好拘的太紧,沉吟了会,道:“你们既想去,那便去罢。”又对着下首端坐的魏子谦道,“左右你今日是旬假,便带着两个丫头一同出去,切记不可贪玩,不可久留,早些回府。”
魏子谦起身应是,老太君吩咐下面人去套马车。过了一盏茶功夫,三人起身告退,马车已到了二门处,魏卿与魏绮相继上车,魏子谦也骑了马随行在侧,带着一众府卫出门去了。
说是出来走走,作为未嫁女,也不是真的就能在大街上肆意游走,魏卿两人不过是隔着马车帘子听了听外面热闹的吆喝叫卖声,直至玲珑坊,才戴了帷帽下车。
二人跟着魏子谦刚进门,便有伙计上前带着他们去雅座。玲珑坊是专为达官贵人而设,与普通店面客人亲自挑选不同,这里设了诸多雅座,想要什么,由专人拿过去供贵人挑选便是。
许久未出门,魏绮很是折腾了一番,挑了许多东西,魏卿也挑了几支珠钗和两盒螺子黛。魏子谦脾气好,也不催两个妹妹,就坐在那慢悠悠喝茶。
待到两人包好了东西,也过去半个时辰了,魏子谦付了钱,三人出了雅间,却隐约听到有争吵声传来,待到他们走到大堂处,这才看清了情况。
两个姑娘剑拔弩张的站在中央,看架势是在吵架,一群人稀稀散散围着她们。魏卿定神看去,这两人赫然就是霍思与临安郡主!霍思身后还站着一个眼眶红红,肿着半张脸的姑娘。
就在这时,临安郡主开口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做本郡主的主?识相的滚边上去!闲事可没那么好管!”
霍思毫不退让:“本就是郡主巧取豪夺,仗势欺人!今日既遇见,我怎能袖手旁观?”
听着此番对话,再看看霍思身后捂着脸的姑娘,便知道又是临安郡主以势迫人,欺压良善了!往日里这种事她也没少干!
而临安郡主见她不识好歹,眼中戾气突起,魏卿见势不对,忙想要提醒霍思,却未快得过临安郡主,只见她右手伸到腰间,抽出银鞭便朝霍思挥了过去。
众人惊慌失措,忙向四处躲避,霍思却丝毫未动,右手一伸便徒手接住了鞭子,接着往前一拉,临安郡主猝不及防被她拉到了眼前,她忙甩了鞭子,两人徒手过起招来!
临安郡主虽自幼习武,可到底不如武将世家出身、在北疆摔打长大的霍思,勉强过了几招,就被霍思反剪着手制住了。
她转头狠狠瞪着霍思,还未说话,胳膊猛然一疼,紧接着就被霍思甩了出去,一旁的丫鬟们忙扶住她。
霍思理了理衣裳,正色道:“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郡主身份贵重,如此行事未免有失皇家体统!”
临安郡主打架没打赢,又被一番说教,早就忍不住,当下便要回讽,魏卿此时却走上前淡淡道:“霍姑娘说的是,郡主乃圣上亲封,一言一行皆代表皇家风范,何苦当街动手,仗势欺人,损了圣上颜面?莫非是上次圣上的禁足时日太短,郡主没长记性?”
魏卿很少如此言辞犀利,只这次遇到的是曾要陷害她的临安郡主,纵然魏子衿已经出手收拾过她,可冤家路窄,她自认没那么好的脾气!
而临安郡主见到是她,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却并未再多言,狠狠瞪了她们一眼,转身带着人走了。魏卿见此,便知道她是被魏子衿整怕了,如今不敢正面对上她了。
临安郡主是有几分圣宠,可这和定国公府比起来,昭平长公主府还没有一较之力!
霍思此时才转过身,看着魏卿,笑道:“若知道你今日也要出门,我便找你一起了!”说完,看着一旁的魏绮,也点头笑道,“你们姐妹俩倒是悠闲!”
魏绮勾唇轻笑道:“府里着实无聊了些,只能出来找找乐子,眼下这不就找到了?”
这是根本就把临安郡主当成个笑话了?魏卿失笑,想起一旁的魏子谦,想着不介绍未免失礼,便转身想叫魏子谦,一回头,她脸上的笑就有些挂不住。
魏子谦一动不动站在那,只是看着霍思,眼含激动与欣赏——仿佛一个傻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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