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和心脏烧得慌,身上凉飕飕,有股很舒服的凉风包裹住浑身。
吕安如做了个很长且节奏很快的梦,梦里她大概四五岁左右。正常小孩子多数记不得学前的事情,但她近期总在做这个梦,出现频率比冲被抓还多。
梦里她和盛冥身处一座很大的城堡里,城堡挂满洛可可风格的油画, 窗边盛开着白色蔷薇,壁炉火焰熊熊燃烧,像极了旧纪元中世纪的欧洲典型建筑。
她单手握住华丽银色烛台,单手领上不足一米高的盛小冥。
他们走过盘旋的古砖楼梯,抵达城堡地下室前。
吕安如用脚踢开木门,一道黑影闪过。
三岁多的盛冥握紧她手,身子稍稍往她后面躲躲,露出半张脸盯着地面看。
“姐姐,我们上楼吧, 妈妈说不许到地下室,还说这里有怪物。”
奶声奶气的声音并未阻止吕安如想探险的冲劲,她暂停脚步转身。
由于她站在比盛冥低一层的楼梯,显得两人身高差不多。其实小时有段时间,她比盛冥高出很多呢,特别有姐姐的威风。
“我们上次见的小精灵不是怪物,小精灵帮我们赶走大老鼠精呢。”
双手拍拍你盛冥肩头,鼓舞道:“我跟踪过那只小精灵了,发现它藏在地下室,这次一定带你抓到它,让它给你当陪伴机器人。别人的机器人光会按部就班服从命令,那只小精灵会好多事情呢。”
盛冥把头摇得好像拨浪鼓,不从道:“我忘记见过小精灵了,妈妈晚上做南瓜炖排骨,我们上去吃吧。”
“不行。”吕安如冷酷拒绝,弯下腰昂头盯住盛冥双眸, 狐疑问:“小冥,你在害怕吗?你不是号称自己是勇敢的男子汉吗?”
“我没有害怕,我只是有点饿了。”盛冥闷声解释。
吕安如望着盛冥乱瞟的眼神,她小狐狸般勾起嘴角,发出轻灵的笑声:“嘿嘿,姐姐相信你没有怕。我们下去找到黄果冻带翅膀精灵立刻回地面,妈妈发现不了我们进过地下室。”
“嗯。”
盛冥凝聚勇气抬起头,昂首挺胸走向走进曾经的老地窖。
刚迈出两步,又一道黑影闪过。
小小身板颤颤发抖起来,但他没有后退没有躲避,反而用奶萌的声音提醒吕安如:“有蝙蝠,我来拿烛台吧,光亮会吸引蝙蝠。”
“不用,我有小冥保护,我才不怕蝙蝠呢。”吕安如卖力吹捧。
貌似吹捧的效果挺棒,盛冥身子不抖了,拉住她的手继续往屋子深处走。
屋子右边堆满杂物,左边未放置一件物品,地面干净如洗。
但吕安如望着深处墙角, 总觉得它原本并非这样,曾经应该有個很重要的东西摆在那里。
盛冥环顾圈四周,指指杂货架,说:“屋子露在外面的位置没有,我们找找抽屉里吧。”
吕安如注意力被拉回来,上下打量遍杂物架,瞧见所有抽屉紧紧关闭,唯独最下面有个大抽屉没严丝合缝。
吕安如把纯银烛台放在地上,蹑手蹑脚的关紧门,嘴上嘀咕着:“小冥,好像找不到黄胖胖的小精灵了。”
盛冥打小机智过人,从吕安如挤眼睛中读出需要配合的内容,郁闷说:“对啊,给屋子找遍了没找到,我们恐怕无功而返了。下次再来找吧,回去吃妈妈做得南瓜炖排骨。”
“哎,只有如此了……”
吕安如猫腰长叹口气,猛地拉开抽屉,欣喜看到翻肚皮的半透明黄色小精灵。
“WOW,”小小嘴巴浮夸张大,戳戳对方Q弹的肚皮,发出感慨:“好可爱啊。”
然而可爱这个形容词,只在对方身上维持了不到五秒。黄色小精灵翻下身子,用肥嘟嘟的手扣下胖乎乎的屁股蛋,紧接着放嘴里嗦嗦。
“你们妈妈等会做南瓜炖排骨啊,我也想吃。”
不修边幅的要求一出,姐弟两幡然醒悟,妈妈说得对啊,这哪里是可爱小精灵啊,分明吃个贪吃小怪物,准备偷偷收养的心思随之打消了。
“没有,你听错了,我妈妈不做饭,全由家里阿姨在做饭,阿姨最不爱做南瓜炖排骨。”
吕安如特意咬重菜名。
黄色贪吃怪满眼憧憬,似回忆起曾经某段美好记忆,砸吧几下嘴,怀念道:“你们妈妈做得几道拿手菜特别好吃,尤其啤酒鸭和南瓜炖排骨,每次这两道菜出锅,那香味勾得人走不动路。所以说嘛,婚姻是女人的精神坟墓啊,结完婚把优点全摒弃了。”
吕安如拉下盛冥袖口,阻止他伸手去打贪吃怪的动作。
小鹿般眸子眼底闪过一缕狡黠,下秒恢复小孩子该有的天真无邪,嗲声嗲气说道:“你和《一千零一夜》故事里面的灯神长得好像哦,灯神能实现愿望,请问你能吗?”
意料之中,收到对方没兴趣的白眼,不给对方道出拒绝之话的机会,吕安如主动懂事先许诺对方。
“妈妈从小教育我们,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如果你能帮我们实现愿望。我愿意帮你找妈妈申请,让她做你爱吃的两道菜。”
“可以啊,你们今晚把南瓜炖排骨端来,我替你们实现一个愿望。等下次把啤酒鸭端来,我再帮你们实现一个愿望。”
这是吕安如首次见帽子,他答应承诺答应得非常爽快。
阔别五六年之后,打她记事以来,貌似对她的称呼打出个外号:吕小黑。
帽子总喜欢用陈词滥调吐槽她:“想我英明一世,居然栽在一个小女孩手里,签下卖身契。哎,主要实在没想到小女孩长得挺可爱、心眼却很多啊。”
从一盘南瓜炖排骨换一次陪伴玩抓迷藏开始,到赞赏卡换帮忙写作业变得彼此熟悉,她和帽子的陪伴了整整十年,她不相信缘分就这样结束了!
“帽子,莪还欠你连本带息两百多张赞赏卡呢,你不许有事!我再次和你许愿,让我醒来吧,让我能自救,也能去救你!”
她用小小的身躯,仰天大吼。
可能是错觉吧,梦里的帽子居然回答她。
“好的,小黑。”
照旧是没正行的语气,还带着几分对她的嫌弃,只是声音听着很虚弱,宛若随时可能会咽气般。
吕安如心跟着绷紧,再回头去看抽屉里慵懒的黄胖子,已不见他,耳边传来艾拉和四月着急的呼唤。
“组长手指动了,我记得美娜说,十五分钟内能醒来,她不会变成植物人吗?”
“安如如,能听到我说话吗?快点醒来啊!”
“对啊,组长你醒来啊,贱男人笃定你醒不来,南一梦等着我们去求他救你呢!你争点气啊!”
“吕安如,你肯醒来的话,以后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每天早上给你做早饭。”
被人挂念的温暖堪比寒冬里冲破云层的暖阳,吕安如感动无比,将所有力气集中在嘴上和眼皮。
努力尝试克服神经上的酸麻几次,终于突破药物制约,睁开眼睛。
微微张开嘴,想说些让大家安心的话,无奈力气有限。
“安如如,你醒来就好,别说话费力气。从此刻开始,我是你的嘴,你想说什么眨眼用暗号告诉我,我来帮你告诉大家。”艾拉喜极而泣,一滴泪打在她脸颊。
高樱推开艾拉,不客气骂道。
“我去,戴启阳还说我不爱动脑子呢,我看你比我更不爱动脑子。吕安如要有冲你反复眨眼的力气,直接说话多省事啊,让她休息一会吧,我们继续去审问刚刚盛冥抓住的高进化生命体。那个死贱皮子,南柯抓他同类,他居然还为南柯卖命,实属可恨。”
“请你态度放尊重点,称呼我们社长为盛社长。”戴启阳不悦提醒。
查理附议:“对,野蛮泼妇没有礼貌。”
“呵,等哪天他与我们黄社长正式一决出高下了,我再考虑态度是否放尊重吧。”高樱张狂转身,抱臂离开。
查理跳脚继续骂:“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这次换戴启阳迎合:“对,女汉子更难养,别等两社长打了,我们先来比过。”
高樱停住脚步,怪笑声:“呵,来啊。”
“哎呀,你们这么吵吵嚷嚷的让安如怎么休息啊,安静点呀。”
艾拉斜瞪眼众人,用犀利的眼神和话语停止一场内斗,三人全乖乖闭嘴。
四月双手捂在嘴前,压低声音催促:“对,大家走吧。”
红发女郎小心翼翼握住吕安如冰冷小手,把自己温暖传递给闺蜜,执拗表明态度:“你们全去拷问犯人吧,我留下陪安如如。这次打死我,我也不会离她太远。”
“我让虫子咬得浑身疼,我也留下休息吧。”古天之用自身当借口。
吴昊捶捶大腿,一屁股坐在吕安如身边,双手端着检测仪,无法他多说,人们自然懂他留下的深意。上次故意引蛇出洞,大家分批离开吕安如身边,这次不能再让大功臣出事了。
盛冥郑重‘嗯’,道出委托:“辛苦你们了,我十分钟后回来。”
“应该的呢。”
艾拉沉声应完,从包里拿出消毒湿巾,塞在热水杯里浸湿再拧干,用温热的毛巾轻试吕安如额头细汗。
不远处的拷问现场动静很小,几乎无法听到具体内容。可能人们怕大功臣跟着操心,默契放低声贝。莲花早给犯人施了咒,让他保持同等音量。
很多事情一旦刻意了,反而让人起疑。
吕安如精神头稍稍恢复点,关注点立刻回归任务,用孱弱的声音问艾拉:“抓到谁了?”
“我的小祖宗,你别操心了,你当下任务只有一个,踏实休息。我这是不知道你和吴昊、学长的安排,要是知道你打算用自己来吸引敌方核心出动,我才不会离开你身边太远呢。”
艾拉说着,瞪眼吴昊,连同计较曾经生美娜事件那份一起瞪过去。
吴昊似犹豫了下,可能觉得解释掉价,别扭地侧过身子,选择眼不见为净。
“你别怪小冥,是我强硬要求,我们进度太慢了。关键我不喜欢掉入别人陷阱里的被动,更喜欢主动抓人。你看我平安无事,大家全平安无事,这就是我们利用声东击西,达成主动出击的好结果啊。”
吕安如着急替盛冥解释,一口气说完全部,嘴唇仅剩的血色消失了,苍白如纸、隐隐泛青。
艾拉看得心疼,无声抹把泪,点头认同:“好啦,我承认你和古大哥、盛学长全是伟人,我个小市民达不到你们的心境,我只要我家安如如快点好起来,能活蹦乱跳、还能和我打打闹闹。”
吴昊清清嗓子,拍下收纳包,看似无意的动作早引起周围几人关注。
艾拉憋笑的装没看到,继续逗家里闺蜜开心:“你别看查理和孟梦个子小,你一出事,他们跑得贼快,紧追在盛学长身后。估摸着孟梦忘记自己是文综的事了,查理和学长起码能远程施展法术,孟梦冲上去明显送人头啊。”
吴昊拍包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多出几分替文综社鸣不平的意思。
艾拉继续装没听到,贴近吕安如耳朵小声说:“我再说说能给吴昊气出内伤,你啊,安心休息,听我给你讲段子。”
“想我安静休息,你就给我讲讲我昏迷之后的事情吧,否则我光惦记,只会更劳心费神啊。”吕安如卖乖以一换一。
艾拉没熬住病人装可怜的申请,答应:“行吧,其实你没昏迷太久啊,算起来总共不到五分钟。多亏盛学长及时甩出冰法,冻住王八蛋的手,没给你注射太多安乐死的液体。王八蛋还想以此要挟我们呢,说送你出去做极速修复肯定来不及了,只能把你送进南柯生产变异生物的仪器里,只有南柯能救你。”
“这事不光归功于盛冥,还有地下的能量。”吴昊忽然插句嘴。
艾拉烦躁地翻个白眼,扭头面向吴昊,厉声反驳:“你瞎说什么啊,大家有目共睹是盛冥学长使出水系终极冰法,哪里有其它救人能量啊?”
面对艾拉已然不善的态度,吴昊却异常坚定:“我勘测仪里显示了,能量在关键时刻拦了下黑衣罪犯,几分钟后又涌现次,没多久吕安如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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