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利用几次前往辽营后,双方都有了一些缓和松口,行营中的赵恒终于下定了决心议和。
而为了断绝赵恒求和的心,接连几日寇准都下令杨嗣杨文广率军主动出击,杨延昭称敌军人困马乏我军士气高涨,正应该趁此良机,扼守各路要道对敌围而歼之,然后再乘胜北上,收复燕云十六州。
但这样的举动也遭到了王钦若的反击,御史台不断上书弹劾寇准已经杨延昭不尊圣命,一个拥兵自重的帽子扣在了两人头上,无奈之下寇准也只能同意议和。
对于这样的情况早就在何绍的预料之中了,宋辽之间百年战争,让赵恒以及群臣畏敌如虎只想媾和。
当曹利用从辽营回来时,群臣都在行营中与皇帝一同接见了曹利用。
“陛下,辽国答应不索要三关承认关南为宋地,但是杨延昭大将军必须从辽境撤兵,双方维持交战前的领土,互相惩罚犯罪互相保护农耕,互不增设军事设施。”
宋辽之间土地上原本就是最大的分歧,听说不用割让三关便能议和赵恒龙颜大悦。
“这一条朕答应了,继续说”
杨延昭已经率军深入辽境,只是赵恒一句话,多年心血付之东流!
“宋辽之间为兄弟之国,陛下比辽皇耶律隆绪长四岁为兄,但需尊萧太后为叔母”
“岂有此理,这怎么能行”
寇准本来就无心议和,听到皇帝需要尊萧太后为叔母后更是直接反对,但赵恒却并不在意。
“既为兄弟之邦就当已以年齿论之,为天下苍生计,朕一点尊严又算什么”
听到赵恒这么说,寇准也无法在辩驳。
“辽国索取了多少钱财”
曹利用伸出了三个手指,这让赵恒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三百万贯吗…”
在前往辽营前,赵恒曾说过只要不割地能讲和,辽国就是索取百万钱财亦可,三百万贯虽然有些多但咬咬牙也能拿出来。
“陛下,不是三百万贯,是三十万贯!”
曹利用看向了寇准,皇帝给他的底线是一百万贯,但是寇准又暗中把他叫过去,以宰相的身份警告过他,纵使皇上有百万之约但只要超了三十万就砍了自己的脑袋,所以曹利用一文都不敢超,宰相在这个时代拥有无可置疑的权威。
“什么?三十万贯?”赵恒都觉得他是不是听错了。
“萧太后索要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在雄州交割,然后商讨榷场具体事务,签订盟约后辽国便会撤军”
“陛下,榷场事务臣愿推荐一人”寇准说道。
“什么人”
“榷场为商贾事,此事何绍足以胜任,或许能将这三十万贯在从辽人手中取回来”
寇准也有些憋火,明明宋军占据着上风却偏偏要给契丹人赔款,因此他想到了何绍,想要通过何绍来挽回一些。
“何绍?此事容朕考虑考虑”
赵恒没有认同也没有反对,他早就想召见何绍,但这一阵子诸事烦身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当何绍与何寺来到皇帝暂住的行营时,行营里只有赵恒和几个内官。
“草民见过陛下”
赵恒抬头看了一眼,没有让他起来。
“记恨朕?”
“草民一介商贾,怎么敢”
“不敢?还有你不敢的事情吗?在你还只有一家御道旁角店的时候你就能把开封城七十二家正店来来回回的收拾了好几遍,还让他们敢怒不敢言。
一文不值的水被你卖的比粮食还贵,困住我大宋几十年的钱粮积弊被你一招化解,还带着朕一二品的大臣去养猪,偏偏做了这么多还让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改良床驽一箭射杀萧挞凛,你说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干的。”
“以你立下的功劳加官进爵本应在情理之中,但朕每次想要赐你入朝你都推推闪闪,难道朕的官位在你眼里就真的一文不值,还是朕不是明君不值得你辅佐”
赵恒说道怒处时,直接将桌上的茶盏摔在了地上。
刘承规伺候赵恒这么多年极少见赵恒如此动怒失态,也急急忙忙跪在地上,何绍也把头埋的更深。
“有时候朕恨不得杀了你,但朕又舍不得。老李沆多次与朕说过,你就是我大宋的一只雏凤,爱妃也与朕说过,是上天看朕仁德所以降下奇才为朕所用。
我大宋多少年都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奇才,所以你骄傲,也有骄傲的资本,但朕就是你要杀杀你这种傲气”
何绍也搞不懂明明受委屈的是自己,怎么皇帝似乎比自己还要生气。
“朕欠你的会在这一场大战结束后给你,你也别忘了朕才是这大宋的天”
“草民谨记”
皇上都这样义正言辞的警告了,何绍当然要给一些回应。
“今日寇准举荐你去与辽人商谈榷场”
“草民愿意前往”
“好,那你与曹利用同行任崇仪副使,在榷场谈判上朕赐你专断权”
以往宋辽之间官面上不通商货,但暗地里勾连不断,开设榷场便是给宋辽商贾之间一个光明正大交易的地方。
本来何绍就想从宋辽巨大的贸易中咬下一块肉来,现在赵恒让他做崇仪副使直接让他参与其中,何绍求之不得。
曹利用手持旌节与何绍打马同行,在前往辽营的路上何绍也打听了一些关于榷场的事情。
早在太宗太平兴国年就在雄州、易州、震州、霸州、沧州等无地开设榷场,并设立榷货务管理与辽贸易,但随着两国交战而中止。
宋以茶叶、香药、犀象、苏木、缯帛、漆器、瓷器作为大宗交易货物;辽以羊、橐驼、镔铁刀、北珠为多。
双方各立违禁物,宋朝不允许书籍、铁器以及粮食送入辽境,而辽国为了保证在骑兵上的优势,也不允许战马进行交易。
因为有上帝视角,早在宋辽之战刚开启之前何绍就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局,也早就在考虑从什么地方下手。
榷场就像是一个宋辽之间的经济互贸区,但却是汇聚两国财货的地方。
一斗酒在开封城能卖八十钱,但是运往辽国上京便能多出数倍的利润,何绍要做的就是尽量给这些榷场松绑,减少两国朝廷加在上面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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