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皇子和孟柯柔这么一闹,叶知秋和季青语在点翠楼自然是什么都没有买成。只是这京城的首饰铺子不止点翠楼一家,今儿叶知秋又是铁了心一定要买点什么,是以季青语只能陪着她将那些个首饰铺子都逛了一遍。
回到家中已经是卯时,刚走到巷子口,叶知秋就见着了那个站在大门口的人——是季青临。
“叶姑娘回来了。”待叶知秋走到大门口,季青临先开了口。
十分熟稔的语气。
“季大公子什么时候来的?”叶知秋在门口站定,白薇忙上前去开门。
今儿三个丫鬟都跟着自己出门去了,也不知道季青临是什么时候来的,在这里等了有多久了。
“我刚到,正想着要不要叫门。”季青临显然不是很习惯在叶知秋面前说谎,说这话的时候也别过头去不敢看她的眼。
其实他早就来了,门也叫过了,只是没有人前来应门,再一想今儿季青语似乎是出了门,他就猜到许是她将叶知秋喊了出去。
那头白薇已经将门打开,叶知秋也不戳穿季青临的谎话,只是对着他疏离而又客气的道:“季大公子有什么事,进去再说吧。”
也不知道季青临究竟在这里等了多久,她这个时候总归是不好将人赶走的。
将人带到花厅里,白薇将灯点上,芥子随后端着刚沏好的热茶进来,白芷则是什么都不做,只站在叶知秋身后,一脸防备的看着季青临。
“季大公子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芥子将茶盏放下之后就退了出去,叶知秋开门见山的道。
时候也不早了,季青临自然是不能久留的。
“叶姑娘。”屋里灯火明灭,季青临的声音也有几分沙哑。
从上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叶知秋,赤王走了之后他也曾上门来过一次,只是叶知秋没有见他。
她在躲着他。
叶知秋一手端着茶杯,另一手拿着茶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撇去杯里漂浮在上面的茶叶。
“叶姑娘近来可还好。”这话一出,季青临自己都有些想笑。
第一眼他就知道她瘦了不少,想来赤王出征她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如今他这样问实在是有些多余。
“我一切安好,季大公子就是为了问这个才来的吗?”叶知秋面色不改,又将话题扯了回来。
“叶姑娘是在躲着我吗?”季青临索性将自己的心里话问了出来。
上次她问叶知秋那样的问题,叶知秋并没有给他回答,但是他自己心里也有了答案。
其实那个假设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不管叶知秋怎么回答都改变不了现状,是他为难她了。
“季大公子说笑了。”她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垂眸只说了这么一句。
躲着倒是谈不上,这段时间她杂事缠身,两人根本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上次季青临来的时候,她实在是没什么精神,是以才没有见他。
只是她本来就不该在跟季青临有什么来往,是该躲着的。
“叶姑娘你不必如此的,我晓得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赤王。”季青临忽的叹了一声,自嘲的笑了笑。
这个他一直都知道的。
他是世家子弟,在家族的庇荫下长成一个温润公子,如今声名在外,谁提起都会忍不住称赞一声,但是季青临自己也知道,离开季家,他就什么都不是,就好比这一次季青语的事,他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不管是从阅历还是从能力上,赤王远不是他能比得上的。
“我不想利用你。”叶知秋终于抬起头来,直视着季青临的眼。
那双眼里如今尽是温柔的神色,就好像初见时,她擅自在他的棋盘上落下一子,他虽不满,却没有责备。
“你没有利用我,都是我自愿的。”季青临接着道。
哪里就是她说的那样,他就是送上门去人家都不一定会接受。
“季青临。”很是严肃的语气,季青临不由得怔了一下,这好像还是叶知秋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而他从来没有喊过她的名字。
“我晓得你待我好,若是不知道你对我的情意,我尚能跟你来往,只是知道那些我若是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利用你,那我就真的半点儿也不配做你的朋友了。”她说话的声音轻柔和缓,像是夏夜里的凉风一般。
他是多好的一个人,世家公子,谦和有礼,就像季青语说的那般,这京城比得上季青临的男儿找不出几个。只是他既是真心待自己,那叶知秋就更不能与他来往,这样利用他对自己的好,她会不安。
“叶姑娘既是把我当朋友,又为何一直躲着我?”季青临接着道。
以前倒也算了,如今赤王不在,三皇子等人虎视眈眈,叶知秋又一直躲着他,他就是想帮忙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她语塞,一时不知道答些什么才好。她是把季青临当朋友,那也要他将自己当做朋友她才能安心跟他往来啊。
“我今儿来为的便是这件事,上次是我唐突了叶姑娘,你不要往心里去,你与赤王的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合该是你我这辈子没有那缘分。”季青临语气轻快地道,试图消除两人之间这尴尬的气氛。
他面上仍旧是和煦的笑,只是每说一个字,就好似有人在自己心里扎了一针。
叶知秋愣了愣,看向季青临的眼染上了几分疑惑。
这话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叶姑娘既是将我当做朋友,往后便不要再躲着我了,你同青语交好,在我心中你俩是一样的。”他又轻笑道,只会那笑里带着丝丝苦涩。
言下之意是,往后在他眼里,叶知秋跟自己的妹妹一样,她不要再躲着他了。
就是要躲……等赤王回来罢。
“季大公子……”
“叶姑娘还是教我的名字吧,既是朋友,便不该如此生分。”他打断他。
叶知秋一声轻笑。
“瞧你这话说的,嘴上说着不该生分,你还不是喊我叶姑娘。”她眼角带着笑,之前的尴尬一扫而光。
季青临既然都把话说道这一步了,除了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是我疏忽了,这样吧,我以后叫你知秋,你也莫要喊我季大公子了,直接喊我的名字就是。”见她不似之前那般拘谨,季青临的语气也轻松了许多。
本就不是他的,他是该放下了的。
叶知秋点点头,亦是松了一口气,还好季青临没有说以后喊她岁岁,不然到时候周林霁知道了,指不定怎么跟她闹。
“如今时候也不早了,我也就不留你了。”叶知秋望了望窗外,十分不客气的道。
季青语很是配合,当下就站起身告辞,还说明儿带叶知秋和季青语出门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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