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钱你拿着,或许没有两百金,但是也足够岁岁生活一段时间了。岁岁嫁与我的这些日子,对我百般照顾,又救了我的命,原想着这辈子慢慢还给岁岁,可惜如今不能了。”周二又接着道,十分惋惜的语气。
叶知秋的眼泪早就忍不住了,她不知周二竟是这样想她的,她还以为自己对周二来说,就跟其他的小丫鬟没有什么区别,她一直都以为自己不过是占了一个周二妻子的名号。
“岁岁莫要哭了,不是说留在我身边不开心所以想要离开吗,既然都要走了,就不该再哭了,你这样娇气的性子,往后我不在,便该收敛一些了。”他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
这段时间他宠她纵容她,她也变得越发的娇气,三分委屈能哭成十分,往后他要是不在她身边,她可不要这么娇气才好。倒不是担心不会有人这般纵容着她,反倒就是太害怕会有人也像自己这样无条件的纵容她,所以才自私的想要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就像初见时那般,浑身是刺,让人不敢靠近。
“二爷。”叶知秋终于是哭出声来。“对不起,二爷,对不起。”她喃喃的念着。
她其实很想告诉他,她待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都过得很开心,这是宋勉走了之后她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日子了。她也想说,她原本不是那样娇气的一个人的,只是在他面前就忍不住会使小性子。
可是她不能说,她什么都不能说。
不开心本来就是她离开的理由,说出来就什么都不成立了。
“莫哭了,再哭下去,我的衣裳都要湿了。”周二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却是在袖中握成了拳,顿了一下,他才低下头去,凑在叶知秋耳边道:“乖,莫要哭了,宋勉在门口等着你呢。”
叶知秋身子微微一颤,他竟是什么都知道了吗?她当然不会认为宋勉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周二,但是最起码宋勉一定会炫耀,自己离开周二是因为要跟着他走。原来周二早就知道了吗,可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他哪怕是责备她一句也好啊,分明都是她的错。
是她前两天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跟宋勉不会再有任何关系,可一转身,她却要他休了自己,因为她要跟着宋勉走了。
叶知秋觉得要是自己是周二,都恨不得甩给自己两个巴掌,可他怎么就不说呢?
“对不起二爷,对不起。”叶知秋不肯撒手,仍旧死死的抱着周二,除了对不起她再也想不到任何话来,她对不起他的实在是太多了。
“傻姑娘。”周二只觉得叶知秋的哭声像是一根根尖锐的刺,一下又一下的刺向自己的心尖。真是个傻姑娘,明明是她从头到尾都在为自己着想,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若换在以前,他放在心上的人,怎么会容忍她受半分委屈,但是今非昔比,他自己都在韬光养晦,她继续留在他身边兴许会遇到危险,现在的他还不能被人发现有软肋。
叶知秋只是抱着他小声的啜泣,她有些心力交瘁,原以为生活都安定下来了,原以为等周二慢慢好起来,她也就能有自己的生活,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好了,你再哭下去,天都黑了,就真的走不了了。那几个小丫鬟你也一并带走吧,我已经将家底都给了岁岁了,现如今肯定是养不起她们了。”周二又附在叶知秋耳边轻声道。
那三个小丫鬟,芥子自不必说,她一直跟在叶知秋身边,也算得上是叶知秋最信任的人了,至于白薇和白芷,她俩都是他的人,既然叶知秋这次是要跟着宋勉走,就自然要有他的人跟着他才能安心。
叶知秋耳边只有自己的哭声,根本就没有听清周二在说些什么,她只是一味地点头。周二又哄了好一会,叶知秋这才慢慢止住了哭声。
“好了,我把你的丫鬟们都叫出来吧。”叶知秋止住哭声之后,周二将她从自己怀里拉了出来。
叶知秋已经平复了情绪,如今她觉得难过又觉得尴尬,再加上嗓子也哭哑了,于是叶知秋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她别过脸去,根本就不敢跟周二对视。
便是到了现在,叶知秋还是怕周二会取笑自己。
明明是她提出来要走的,哭成这样的还是她,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这些天白芷没有没有出现在叶知秋面前,是因为周二将她叫了去,然后将叶知秋的一些事,连带着往后怎么保护叶知秋一并交代给白芷,是以白芷一回来就开始收拾行李。
白薇那边更是好办,只要白芷只会她一声,她便随时都能跟着白芷一起离开。而芥子呢,虽不知道好端端的,夫人怎么突然就和二爷和离了,但是听到夫人要带自己走,芥子心底还是欢喜的,于是她也二话不说的收拾了行李。
等三人来到叶知秋面前的时候,叶知秋早已擦干了脸上的泪
“岁岁。”他唤了她一声,像往常每次他喊她一般,语气缠绵,听不出半分离别之意,叶知秋仍旧不愿回过头来看他,怕自己又控制不住自己。
“往后要照顾好自己,饥添食寒添衣。”他又不放心的叮嘱一遍,叶知秋忽的生出一种错觉来,好似自己这一次只是远行,而不是永别。
犹豫半晌之后,她还是扭过头来,吸了吸鼻子,对着周二道:“二爷要记得吃药,不要饮酒,天冷就多烧些炭,不要冻着了。我瞧着姜姑娘性子极好,她又心悦二爷,二爷若是有意,往后可以娶她为妻。”说到这里,叶知秋顿了一下。
以前她只是觉得,反正自己早晚要离开周二,正好姜书琪喜欢周二,她替周二把把关也是好的,谁知道这一天这么快就到了。
周二有些哭笑不得,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操心这个事做什么,不是还说不喜欢那两个人吗,如今怎么反而劝着自己娶姜书琪了呢。
“二爷自己斟酌罢。”最后,叶知秋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走向在一旁等着的三个丫鬟,白薇早就在一旁候着,等叶知秋过来,拿了披风与她披上,然后叶知秋便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她不敢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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