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就让巧儿在我们家住下来吧,你娘亲喜欢她,我想了一下,收她为干女儿也是好的。”叶父看出了叶知秋的为难,也不忍心再见她纠结,于是直接开口道。
这件事赵氏早就同他提过了,巧儿那孩子,虽是个哑儿,但却乖巧听话,小小年纪,缝补浆洗都不再话下,看着便人人心疼。
当时叶父并没有一口应下,只说再让他考虑考虑,但是如今见到叶知秋,他心里就忽的有了答案,决定要留下巧儿。
“爹爹可是认真的?”叶知秋话里有几分不确定。
她不知道这个决定对所有人来说,是不是都是最好的。
叶知秋让年年从自己膝上下去,她则站起身来,走到方才巧儿坐着练字的那个位置,拿起桌上巧儿写的字来看。她想起了自己幼时,爹爹也是这般,一定要守着她练字,倒不是担心她会偷懒,而是好像只有看着自己爹爹才会安心。
“你娘亲和年年都喜欢那孩子,她留下来不会受什么委屈的。”叶父只当叶知秋是不放心。
岂止是赵氏和年年喜欢呢,他看着巧儿,就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岁岁,心里也是欢喜的,只是他不愿说罢了。
“那我就先替巧儿谢过爹爹了。”叶知秋将手中那张写满了巧儿的字的纸放了回去,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心里却是一阵酸涩。
明知道爹爹和娘亲对自己最是疼爱,但是想起他们就要有一个那样乖巧的干女儿,她竟然还会吃醋。
有芥子打下手,赵氏的饭菜倒是做得比平时快了许多,饭菜端上桌时,赵氏还对叶知秋夸奖芥子。赵氏原是想让芥子跟着他们一起吃饭,但是芥子死活不肯上桌,赵氏也没有法子。
最后还是叶知秋分出一些饭菜来,让芥子到马车上跟车夫一块吃。
“巧儿,姐姐有一件事要同你说。”叶知秋在吃饭之前先开了口。
巧儿坐在她右手边,比起初见时,小脸圆润了不少。
听了叶知秋的话,巧儿仰起头望着叶知秋,然后点了点头
“你喜欢这里吗?你愿意留在这里吗?”叶知秋接着道。
巧儿又点了点头,只不过看向叶知秋的眼神却有些迷茫。
“巧儿。”叶知秋俯下身去,摸了摸她的小脸,最终还是压下心中的酸涩开了口:“你愿意留在这里,做爹爹和娘亲的女儿,做年年的姐姐吗?”
好一阵沉默,巧儿并没有像前两次那样坚定地点头,而是怔怔的望着叶知秋,好像并没有听懂叶知秋再说什么。
“好孩子,你要是不喜欢也没有关系的。”一旁的赵氏忍不住帮巧儿说话。
巧儿迅速摇了摇头,又举着手比划了一阵,但是叶知秋并没有看懂她想要表达些什么。
“巧儿姐姐说她喜欢我们家。”这时,年年又开了口。
两人虽然认识的时间不久,但是年岁相差无几,有时候小孩子之间的交流,大人是看不懂的。
“既然喜欢,那巧儿为何不愿意留下来?”叶知秋学着娘亲温柔而又慈悲的口气,接着问道。
巧儿思索片刻,然后红了眼眶,不再比划,而是垂下头去。
“好了岁岁,她不愿意你就不要再问她了,我们先吃饭吧。”赵氏这些日子本来就是将巧儿当做女儿来养,如今见巧儿这般可怜,都不忍心让叶知秋再问下去。
叶知秋没有说话,赵氏当她是默认了,便将碗筷递给叶知秋,叶知秋没有接过。
“你是在担心大虎小虎吗?”叶知秋来到巧儿面前,握着她的小手蹲了下去。
除了这个理由之外,她想不到巧儿为何不愿意留下来,说起来,这件事她还应该再问问大小虎才是。
果然,巧儿缓缓抬起头来,原本灵动的大眼里此时蓄满了泪水,她对着叶知秋点点头,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巧儿,你听姐姐说,你若是跟着大虎小虎,他们俩除了养活自己之外,还要照顾你,他们做不到这一点,所以这一次你才会生病,你明白吗?”叶知秋循循善诱。
大虎和小虎也没白疼她一场。
“你留在这里,并不代表你跟大虎小虎就此分开了,以后他们会经常来看你。”叶知秋尽量不说,巧儿若是跟着大小虎,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巧儿,姐姐不逼你,你好好想一想。”说罢,叶知秋从地上站起来,准备松开巧儿的手回座位上吃饭,巧儿却回握了她的手。
她低下头去,只见巧儿对她坚定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赵氏早在巧儿掉眼泪的时候就红了眼眶,如今更是激动得掉了眼泪。
“今儿岁岁也在,倒不如趁现在,让巧儿行礼磕头,如此也算是名正言顺了。”一旁的叶父提议道。
他平常都要到私塾去,难得女儿回来的时候他也在,择日不如撞日。
巧儿依次给夫妻俩和叶知秋都磕了头,夫妻俩像是早有准备似的,各自都给了礼物,倒是叶知秋,她出门在外,什么都没有,于是便顺手将自己腕间上次周二给她的那只镯子褪给了巧儿。
巧儿虽不知道只镯子的价钱,但直觉是贵重之物,开始时怎么都不敢收,最后还是赵氏说“长者赐不敢辞”,巧儿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那镯子收好。
年年最小,但也依样画葫芦的给巧儿磕了头,巧儿忙上前将他扶起来,塞给他一个东西,年年拿给众人看,原来是个小小的荷包。
“姐姐都没有给我做过荷包。”年年还不忘朝着叶知秋噘嘴道。
叶知秋女红是在不能看,哪里会做什么荷包,只是没想到,如今年年回拿这个来笑话她。
“现在巧儿姐姐不就给你做了吗,贪心鬼。”叶知秋也不恼,伸手捏了捏年年的鼻子。
头也磕了礼物也给了,一家人这才坐下来其乐融融的吃饭。
用过午饭,叶父素来有午睡的习惯,叶知秋也不打扰,在另一间屋子里同赵氏说话,之后又陪着巧儿和年年玩闹,快到酉时方才离开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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