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工部员外郎态度神秘兮兮的,一副不可言说的模样,语气之歉然,真诚之至的看着墨暖:“实在不是本官可以左右的了的。”
这个答案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这个时间段上会有谁针对她?亦或是针对墨家?要知道眼下就墨家风头正盛。难不成是嫉妒眼红所以下了绊子?
她细细思索一番,可无论如何脑海里都没有个任选,她面上仍装作波澜不惊的模样,不见半分的恐惧,嘴角仍然噙着一抹端庄大方的笑靥:“还请员外郎大人明白示下,若是小女子无知得罪了什么大人,也好赶快开解误会,让大人指点一二。”
而员外郎见到墨暖这副淡然的样子,心里默默的想着,到底是墨家,到底是墨暖,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眼下这幅情景若是换成了一般人家的掌柜,早不知慌成了什么样子。
他也乐得卖个人情,心里早打定了主意告诉墨暖实情。只是面上仍还得装一装样子。
于是先叹了口气,蹙着眉头,犹豫一番,又看看墨暖,再惋惜的叹一口气,又像是有几分的担心,最后是面色一片不忍心之色,开口道:“我们工部,最近从户部新调过来一位大人。”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墨掌柜向来和户部尚书的公子交好,若能请得动他,从中间说和一二……到底是户部出来的人,也得念着旧主的几分情面,不至于太过分。”
“话又说回来了,那位大人既然是从户部出身的,又为何和墨掌柜结了仇?”
话及于此,墨暖心中自然浮现出一个身影,她心中一惊,与柏酒对视一眼,心中的话自然没有出声:宋怀予竟然调到了工部?
如此一来,诸事就解释的通了。
墨暖心下了然,只是她却做出了一份疑惑的样子:“小女子对这位大人……实在没什么印象。”
继而莞尔一笑:“可能正是因为不知这位大人,所以往日里怠慢了这位大人也未可知。”
她起身站定,向工部员外郎行礼:“多谢员外郎大人告知。”
那员外郎大人抿了一口茶:“墨掌柜客气了,只是今日这谈话,也是本官冒着风险……”
墨暖连忙接话:“大人放心。”言外之意,是不会将她是如何知道这事的,告诉了旁人。
那工部员外郎欣慰的点了点头。
墨暖飘然离去,却并不打算拜见这位新上任的工部大人。马车吱呀吱呀的响着,柏酒的声音从轿子外传来:“姑娘,怎么办?”
墨暖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清清冷冷的,带着几分绝不认输的怒气和高傲:“直接施工。”
柏酒默默叹了一口气,心想果然是长姑娘的脾气,向来只吃软不吃硬,如今又要和宋怀予针对上。
她默了一默,刚想开口为宋怀予说几句话,却又不知说什么合适,想了半天,试探着开口:“不然……咱们缓几天?”
她好言好语的劝到:“想来宋公子,也只是心中有气,想要发一发,不会真的为难姑娘的……”
毕竟墨暖,从未曾低过头。
墨暖的声音却冷冷的传来:“施工。”话罢,又补充道:“把所有的手续都备齐全,我倒是要看看,他以何种理由不给过。”
墨暖向来说一不二,饶是柏酒也不敢多说几句,只能默默领了明,然后把所有的手续章程一直随身携带着,就怕会突然用到。
请了一堆的工人伙计,说干就干的开始在长安城胶南的小山头上开起了荒。
几日下来,竟然颇有章法,也能看得出未来这园子落成后该有多么的奢靡、豪华、浩荡、气派。
然而就在十日后,整个园子的格局已经初有章法,眼看着下一步就要开始细细规划各处,甚至开始搬了好多上好的石料、木材,请了能手泥瓦匠,都要开始盖亭子,铺漂亮的石子路了。
工部的人,却上门了。
来的人全都一个鼻孔里出气,当场就要贴封条,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不明清的工人们见了,还以为这气势是要抄家,吓得跪地磕头,连声喊他们只是被雇来的,什么都不知道,跟他们没干系。
而墨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正坐在自己家开的茶楼里,悠悠的品着茶,听着台上唱评弹的拨弄着舒展的调子。
宋樟一听,反而急了,一骨碌从椅子上起来:“你把话说清楚了,怎么回事?什么官府的人来抄家?”
那来回话的小厮急忙道:“工部的人,说掌柜的庄园没有手续,不合规范。”
宋樟一愣:“这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又坐了回去,看向墨暖,眉毛一皱:“你得罪人了?”
墨暖不疾不徐的喝着茶,慢悠悠道:“兴许呢。”
她虽是面上瞧不出什么样子,那语调也是颇为正常,可眼里却隐隐有着怒气,宋樟瞧着墨暖这副咬牙的模样,心想说不定是她不愿意多说,于是便也不再追问,只悠悠的在胸前打着扇子:“你不去看看?”
墨暖冷笑道:“跟牙行的文书、手印、签字、地契一个不少,上报给工部衙门的章程也一点儿没落,偏偏人家就说我们准备的还不够周全。”
“我去有什么用?”墨暖的声音像是咬着牙说的:“人家有心刁难,我去上赶着凑什么热闹?让他们该抓的抓,到时候开堂审理,我倒要问问,之前我们呈上的那些,究竟哪一条不符合章程,若说不上来个一二三四子丑寅卯来,谁都别算完!”
宋樟瞥了一眼,墨暖这是少有的发了火,竟然要跟官家的人赌气似的。他不解的问道:“何至于此?”
话罢,又想着,墨暖自从南海一行就开始各种吃苦受罪,再加上极要好的婢女为了她身死,所以性格上变得有些易怒也算是情理之中。
描金的扇子在胸前徐徐的摇,宋樟缓缓道:“你从来不会把事闹到这种难堪的份上。”
他慢悠悠的起身,对着来报信的小厮说道:“送你们家姑娘回府,我去会会那工部的人。”
他看向墨暖:“你素来和工部的人没什么矛盾,无非就是礼数上没到位,才引得他们不满,你又不是小气的人。想来我的面子应该还值两个钱,也点拨点拨那群小人,别谁的竹杠都敲。”
宋樟的声音像是春日里的风,低声细语的:“你且安心,好好回家修养。”
所有按照规章制度呈递上去的手续却无一例外的被打了回来,墨暖不解,亲自上了工部询问,迎面却又遇上了宋怀予。
“原来是你。”墨暖恍然大悟,自己合乎理法的手续被无缘无故打了回来,除了宋怀予,再没有其他的原因。
“是你自己的手续不合规章。”宋怀予站在阶上,高高在上的望着下面的墨暖,“几年前有传出这地来源不明的消息,本官也不得不谨慎,还请墨家小姐将这个地皮买卖的手续备全了证明,本官才好批准。”宋怀予说的一本正经,仿佛只是公事公办,墨暖连工部的大门都没有踏进就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墨暖一脸茫然,她看向柏酒:“他还恨着我杀了他的养父,是不是?所以才百般刁难,故意挑刺。”
柏酒不敢应声,墨暖疲倦的闭上眼睛,将头靠在了靠背上,喃喃自语:“他怎么会原谅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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