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陆以瑾难得没缠着林时予,窝在卧室里打游戏,林时予便去厨房洗了点水果,待在客厅看英剧。蛋黄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见林时予在沙发上坐下,跳到他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蹭毛。
林时予看得很认真,偶尔跟着台词念几句,细白纤长的手指陷在蛋黄蓬松的毛发间,在色差的对比下,衬得愈加好看。
跟读完一句颇长的台词后,疼得“嘶”了声,他嘴唇上的两处破皮还没愈合,扯到的时候直犯疼,陆以瑾咬得太狠了,像个小狼崽子似的,每次都带着一股生吞活剥的架势,恨不得把他揉化了,从头到尾吞进肚里。
“哥哥,你电话响了,”陆以瑾拿着手机从卧室出来,一眼看见盘在林时予腿上伸懒腰的蛋黄,他走过去将手机给林时予,拎着蛋黄的后脖颈,快速塞进猫窝,把门关紧,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到沙发上。
是蛋糕店的电话,店员说林时予的学生卡落在店里了,因为陷在厨房的凹槽里,刚刚清理的时候才发现,让林时予有时间过去拿。
现在还早,林时予道完谢,和店员约好五点去店里拿。
陆以瑾中午没午睡,有点没精神,下巴抵在林时予肩膀上,松松垮垮地搂着他,等林时予挂了之后,一边喂他吃葡萄,一边问谁找他。
“学生卡落在蛋糕店了,叫我去拿。”林时予咽下葡萄,察觉陆以瑾若有似无地在摩挲他的后腰,往旁边躲了一下,“别摸了。”
“哥哥,你为什么性冷淡?”陆以瑾头抵着林时予,不太高兴地说。
林时予撩起衣服下摆,给陆以瑾看身上的痕迹,驳杂的红印还没彻底褪色,就又叠增了新的,一碰就止不住的酸涩。
陆以瑾帮他揉腰,下手极轻:“哥哥,你好白。”
林时予看着罪魁祸首一脸无辜的样子,没有心软,认真地说:“今天不可以了,明天也不可以。”
“可是你明天就要回学校了,”陆以瑾蹭过去撒娇,“我舍不得你。”
“只考三天半,很快就回来了。”林时予说,“我们以后还有好多时间。”
陆以瑾笑着仰起脸,嗯了一声。
林时予清洗干净水果碗,掐着时间准备出门,陆以瑾打了个哈欠,倦倦地跟在他后面。
林时予回过头,对陆以瑾说:“家里的菜吃完了,我待会儿要去一趟超市,应该没那么快回来,你困的话就去睡一会儿。”
然后又给陆以瑾布置任务:“醒了之后帮我浇一下后花园的花,顺便看看新扎的篱笆结不结实。”
陆以瑾便跟林时予要奖励,林时予亲了亲他,陆以瑾没低头,林时予就亲到了他的下巴。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林时予勾住陆以瑾的脖子,笑了下,“这样显得我好矮。”
陆以瑾将林时予抱到餐桌上,双手扣住他的腰,压进怀里,也跟着笑:“你不矮,怪我太高了。”
和陆以瑾闹了一会儿,林时予才出门。
下午五点左右,林时予去蛋糕店拿走了学生卡,还顺便买了个陆以瑾爱吃的芒果千层。
时间将近傍晚,太阳光依旧炽烈,从空中倾泻而下,灼得柏油马路黑得发亮,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所以当林时予看见一个穿得西装革履的人站在路牙边张望,觉得奇怪还多看了一眼。
林时予往前走了几步,被那个奇怪的人拦住了。
那人长得很周正,带着黑框眼镜,礼貌地问:“请问是林时予林先生吗?”
林时予点头,站远了点,和他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问他有什么事。
对方神情严肃:“是这样的,陆总有事和你说,你现在方便吗?”
见林时予没反应过来,他补充道:“陆总是陆以瑾的父亲。”
林时予怔了怔,随后猜测陆新耀可能发现了陆以瑾和自己的关系,打算兴师问罪。
想到这里,林时予拿起手机给陆以瑾发消息,说自己路上碰见了高三班主任,可能会更晚一点回去。
林时予花了好几分钟才想出这个借口,他了解陆以瑾,只说自己有事又不说清楚缘由,陆以瑾不会轻易罢休。
林时予跟那人去了一家餐厅,完全中式的装潢,带着一股复古的气息,上了二楼,那个人在一个包间前停住脚步,敲了敲门:“陆总,我们到了。”
“进。”里面传出一道沉稳的声音。
那人推开门,让林时予进去,自己转身离开。
包间很大,分成了两个区域,用一扇古风古韵的屏风隔开,屏风上绘着大气磅礴的千里江山图,看不清后面的场景。
林时予绕过屏风,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半闭着眼,靠在黄花梨木的椅子上,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扶手。
陆以瑾和他长得好像,林时予想。
陆新耀睁开眼睛,上下审视了一遍林时予,而后让他坐到对面,开口道:“你认识陆以瑾的时候,应该是在陆以瑾刚升高一那会儿吧?”
没等林时予回答,陆新耀又说:“我猜你们确定关系的时间,大概在陆以瑾高一结束到高二开学。”
陆新耀全猜对了,林时予望着他,心里倏地涌起不好的预感,紧张地攥了下手指。
林时予问:“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直说了,陆以瑾和你在一起,是为了气我。”陆新耀看向林时予的眼神充满了压迫感。
林时予和他对视,说:“我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你不知道陆以瑾撒起谎来有多厉害,”陆新耀苦笑了一下,“要不是我那天偶然撞见,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服务员进来上了一杯热茶,顶级的碧螺春,茶香四溢,林时予碰了碰杯壁,烫得缩起了手。
等服务员出去后,陆新耀开门见山地说:“是这样,那时候陆以瑾刚知道我和俞妙的关系,有点接受不了,就做了一些错误的决定。”
林时予听到俞妙的名字,情绪瞬间揪成一团,乱麻垂在身旁的手握了又松,话里微微颤抖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不信!”林时予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谁都可能会骗他,但陆以瑾不会。
陆以瑾不会的,林时予在心里说。
陆新耀便说得更加直白:“陆以瑾不想我和俞妙结婚,所以找上了你,后来我和俞妙断了,你派不上用处,他就一直跟你处着了。”
“他这孩子呢,从小到大都喜欢好看的东西,”陆新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其实他不想跟你闹掰,我也能理解,毕竟你的脸……”
陆新耀故意不把话说完,起了另一个话头:“对了,他以前喜欢的是女生,初中的时候还追了一个女生好几年,一个劲地往人家面前凑……”
林时予一直在强撑着,此时听不下去了,站起身子:“抱歉,我先走了。”
“我知道我说的这些你可能不信,”陆新耀停顿了几秒,扫了眼林时予,“我三十分钟后约了陆以瑾过来,你先别走。”
陆新耀怡然自得地坐着,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甚至还有心思和林时予聊些闲天。
林时予胡乱应了几句,魂不守舍地喝了一口滚热的茶,直接烫到了舌头,又麻又木,烧灼感从舌尖往头顶窜,烧得他心神恍惚。
时间漫长得像是没有尽头,林时予独自呆在里间,握着手机的手潮湿而冰冷,连带着如杯盖碰撞这般轻微的声响,都会让他一阵惊悸。
那么乖那么粘人的陆以瑾不会骗他的,是陆新耀在说谎,林时予恍恍惚惚地想,现在已经快六点了,陆以瑾还在家里等他回去,超市的蛤蜊不知道还新不新鲜,要是不新鲜,蒸出来的鸡蛋羹就不好吃了。
林时予半边身子压在扶手上,后知后觉地感到一股难言的疼痛,是了,他得回家给陆以瑾蒸鸡蛋羹。
林时予从椅子上起来,没来得及往前走一步,就听到嘎吱的推门声。
紧接着,一段接一段的对话透过屏风,朝林时予铺天盖地的涌过来,让他觉得荒唐至极,明明身处在六月炽热的天里,却如坠冰窖,遍体生寒。
“我们各退一步,你和林时予断干净,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让别的女人进家门。”
“你还没玩够?”
“你是我生的,难道我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
这是陆新耀的声音。
林时予下意识地抗拒听到陆以瑾的回答,但那还是夹杂在对话里,一字一句地传了过来。
“是又怎样?”你和俞妙牵扯不清,我就和林时予鬼混在一起,刚好亲上加亲。”
“我和他住在一起很久了……”
“你开什么玩笑?当然没玩够啊。”
……
语气随便,带着侮辱,和当初说爱他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相似。
里间墙壁上嵌着一扇小窗,残阳的光从古色古香的窗棂缝隙钻进来,光斑影影绰绰地落到林时予身上,林时予低着头,一瞬不瞬地地盯着光斑看,突然觉得自己满身脏污,一片狼狈。
陆以瑾的感情,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原来自己并不是毫无理由地被喜欢。
也许从小不被爱的人,永远不配得到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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