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瑾大步走进来,穿着线条利落的黑西装,暗色领带下,现出同色系的黑衬衫,周身萦绕着贵气,显得难以接近。
身后跟了个秘书,矮个子,有着中年男子普遍的富态。
袁荃上前迎接,将陆以瑾引到主位上。
陆以瑾做出谦逊的姿态,对众人说:“抱歉,我来晚了。”
在他进来的那一刻,林时予收回了目光,垂下眼,紧盯着面前的一道鸽子汤。
吴安如挨着陆以瑾坐,按耐住内心的激动,盘算待会儿找机会和他搭话。
正在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时,余光瞥见陆以瑾手上戴的腕表。
腕表隶属于一个老牌奢侈品名下,过气的款式,吴安如猜测这款大概在十万出头。
心里正纳闷,转念一想,也许有些有钱人比较爱藏富。
宴会进行了十来分钟,不时有人过来敬酒,陆以瑾没推拒,一杯杯全喝了,脸上笑着,大方又自然。
喝起了酒,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愈加松快,大家天南地北地聊闲天。
从最近被点名批评的电视剧谈到获了国际奖的电影,再聊到行业政策,期间掺杂着一些似是而非的笑话。
聊到兴起时,响起阵阵笑声。
吴安如最爱接话,也能接住梗,场面一派其乐融融。
林时予眼见吴安如大半个身子移向陆以瑾那侧。
她穿着大胆,墨绿色吊带长裙开叉一直到大腿根,露出整片背。
乍一看,俊男靓女,颇为般配。
厅堂里酒气浓郁,混着各式香水,凝结成一股难言的味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桌上的菜逐渐冷却,林时予失去胃口,放下了筷子。
见他不吃,周珀劝道:“宴会没那么快结束,你多少再添点。”
林时予便夹了点青菜。
过了会儿,周珀又建议全体演员给投资方敬酒。
林时予没说自己不能喝,在杯子里倒上香槟。
杯子刚举起,听见陆以瑾笑着说:“酒就不必喝了,我刚让人送了甜汤,以汤代酒。”
正巧一排服务员推着甜汤进来,在每个人位置上摆了一碗红枣桂圆汤。
陆以瑾带头喝了口汤,大家便顺势而下,撇开酒杯喝甜汤。
袁荃点头附和:“差不多得了,喝多了失态也不妥。”
宴会到了尾声,醉意上头,不少人放的更开,偶尔言语表达上逾了矩,肢体动作略带试探的亲昵。
座位与座位之间,原本隔的间距一样,这会儿吴安如几乎整个人都攀在陆以瑾的椅边。
见陆以瑾没反应,明目张胆地在桌子底下摸他的大腿。
陆以瑾正在夹菜,反手用筷子抵住吴安如的喉口,动作迅敏,带着淡漠的狠劲。
好似下一秒,筷子就要穿透她的喉拢。
吴安如吓得冷汗涔涔,身体颤抖,手足无措地向周围人求救。
刹那间,饭桌上寂静无声。
吴安如的小心思,桌上的人都看在眼里,这种情况平常多了去了,大家都心照不宣。
一般来说,金主要是看上了,散宴后把人带走度春宵,没看上也不会堂而皇之地撕破脸。
陆以瑾是头一个。
袁荃连忙圆场,斥责了吴安如一顿,又笑着对陆以瑾说了一堆好话。
陆以瑾用看蝼蚁的眼神扫了吴安如一眼,松开筷子,说:“别在我面前浪,我有主了。”
众人正惊诧于陆以瑾的狠厉,又被他的话扰得心绪浮动。
吴安如脸上的妆哭花了,捂着脸,踉跄着跑出宴会厅。
陆以瑾用热毛巾擦干净筷子,搁到碗边,恢复了斯文清贵的模样,笑着和众人交谈。
大家都是人精,不动声色地捧着陆以瑾的话,场面再度热闹起来。
林时予犹如一个局外人,安静地喝着鸽子汤。
周珀偷偷碰了下林时予的腿,压低声音问:“陆总什么来头?家里有黑道背景吗?”
“不清楚。”林时予应道。
周珀兴致勃勃地开口:“我之前拍了一部戏,演黑道太子爷,导演说我缺点味道,我看……”
环境太过嘈杂,周珀声音很小,林时予听不清,便朝他倾身,微微低头听他说话。
从陆以瑾这个角度,两颗脑袋紧靠在一起,看上去过于亲密了。
聊着聊着,周珀的目光在陆以瑾和林时予脸上来来回回转,犹疑地问:“你和陆总认识吗?”
不怪他这么问,一顿饭的时间,陆以瑾时不时看向林时予,目光停留很长,毫不遮掩。
“不认识。”林时予回答。
周珀听罢,下意识看向陆以瑾,猛地和他视线相撞。
陆以瑾眸色深深,朝周珀笑了笑。
许是因为刚才陆以瑾对待吴安如的手段不近人情,周珀总觉得他的笑暗含威胁之意,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周珀从小就在娱乐圈混,知道一些圈子里见不得光的事,让林时予往后坐了点,自己借着伸懒腰的空隙,换了个坐姿,不动声色地遮住陆以瑾的视线。
林时予和周珀交谈了片刻,话题从陆以瑾跑到吴安如身上,林时予这才知道吴安如把他当作眼中钉的原因。
吴安如有男友,是一个名气不大的男星,在娱乐圈立了清冷矜贵的人设,每每被网友拎出来和林时予对比,嘲笑他画虎不成反类犬。
吴安如自然对林时予看不惯。
散宴后,小赵开车送林时予回家,在小区门口将他放下,叮嘱了几句,然后掉头离开。
林时予边走边脱下西装外套,解开袖扣,将袖子挽到手肘处。
没走几步,被陆以瑾追上。
陆以瑾和他一前一后下的车,林时予故意假装没看见,目不斜视进了小区。
将近零点,小区里空荡荡的,不见人影,两侧种了一排银杏树,在路灯的照耀下,撒着细碎的阴影。
陆以瑾喝了很多酒,林时予离了他几步远,酒气扑面而来。
他应该是醉了,脸上晕了浓重的红,连带着耳朵也一起染上了颜色。
陆以瑾委屈地说:“哥哥,你都不等我。”
林时予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他走一步,陆以瑾跟着走一步,他停下来,陆以瑾也停下来。
陆以瑾眨着眼睛,对林时予说:“哥哥,我被骚扰了,那个女人摸我。”
林时予应道:“哦。”
一楼大门每天十点自动关上,林时予从口袋里找出门卡,刷完扶住门,让走路不稳的陆以瑾先进。
电梯停在一楼,不用等,陆以瑾靠在林时予身上,挪了进去。
林时予不准陆以瑾挨着他,陆以瑾偏要,嘴里还喋喋不休地念叨。
“你一晚上都没有理我,一直在和别人说话。”
“为什么不坐我边上?”
“那个女人好烦。”
……
林时予听得烦了,便说:“她缠了你一晚上,你自己不推开她。”
陆以瑾愣住了,眼里盛满了难过:“你凶我。”
叮地一声,到了顶层,林时予没管陆以瑾,出了电梯。
他不觉得自己语气凶,那话听起来泛酸,一时失态才脱口而出。
怕被陆以瑾发觉,林时予板着脸,先声夺人:“前几天投资方撤资和你有没有关系?”
陆以瑾立刻解释:“没有,我也是刚知道不久。”
陆以瑾没说谎,之前他让秘书盯着这部电影,得知撤资的消息后,还暗喜了片刻,随后想到男二的戏份和林时予做满批注的剧本,迟疑了很久,最后找人联系了袁筌。
林时予缓和了语气:“不是要破产了吗?你哪儿来的钱投资电影?”
陆以瑾老实回答:“项目盘活了,我现在不缺钱。”
林时予随口道:“这部电影不被看好,你投的钱很可能打水漂。”
陆以瑾不假思索地接话:“可是你想演。”
他往前走了一步,拽着林时予的手,说头好疼。
见林时予没躲,又得寸进尺地抱住他,埋在他肩上,瓮声瓮气地撒娇。
林时予开了灯,走到厨房,翻出储物柜里的蜂蜜,调了点蜂蜜水。
厨房没使用过,光洁如新,蜂蜜是上次小赵过来,硬塞给他的。
林时予冷着脸,将温热的蜂蜜水递给陆以瑾,让他喝完赶紧走。
陆以瑾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吞咽。
喝了几口,陆以瑾抬眼看林时予,水杯举到他面前,叫他一起喝。
林时予没动。
陆以瑾一直举着,用渴盼的眼神望着林时予。
林时予懒得和他犟,就着陆以瑾的手碰了下杯子。
陆以瑾一口喝完了剩下的蜂蜜水,放下水杯,勾住沙发边上的毛毯,盖在身上,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准备睡觉。
林时予一把揪开毯子,让他回自己家睡。
陆以瑾好似被吓到了,吧嗒吧嗒掉眼泪,大声嚷着,说自己没喝醉。
林时予看陆以瑾晚上红酒白酒混着喝,估计这会儿后劲上头,神智开始不清晰,拉他起来:“别在我这撒酒疯。”
“我没醉,没撒酒疯。”陆以瑾眼泪汪汪地说。
林时予此刻无比后悔刚才的决定,就不该管的。
林时予又调了两杯蜂蜜水,逼陆以瑾全喝掉。
喝完,陆以瑾打了个嗝,仰头看林时予,脸上泪痕未干。
林时予心软了一瞬,去卧室抱了床被子出来,扔到他身上,说:“要睡赶紧睡,别烦我。”
陆以瑾醉到连被子都弄不平,林时予认命地倾身,给他盖好。
陆以瑾盯着林时予的脸,林时予抿了下唇,命令道:“闭上眼睛,不准看。”
陆以瑾目光灼灼,忽地扣住他的脖子向下压,接着衔住两片透红的玫瑰花瓣,仔细尝了一遍,慢吞吞地说:“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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