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子的话让我感觉一阵毛骨悚然,更要命的是,对方虽然龇牙咧嘴,可却不像是在说笑。
“为什么要杀了我?”我一想到被丢在虫子堆里,浑身上下汗毛直立,这种死法,估计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
“你自己不知道么?”老头子呵呵一笑,说道:“你以为你说着一口内地话,我就看不出你是乾坤道的奸细?若是连这都看不出来,我这双眼睛,那就抠出来扔掉了。”
“那你现在赶紧抠出来扔掉吧。”我一听对方的话,心里先是松了松,我暂时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他话里的意思,肯定是跟乾坤道对立的,所以才疑心我是从乾坤道而来的奸细。
我以前听人说过,乾坤道的祖地其实也不算他们的祖地,他们原本都是内地人,只是因为时局动荡变乱,这才来到了这里。乾坤道的人不愿意改变风俗习惯,跟当地的一些人格格不入,双方也产生过很多矛盾,打打杀杀始终没有停息过。
随着乾坤道势力的不断增长,当地人争斗起来一直吃亏,所以就不再明着跟乾坤道作对,然而,只要是小股的人落到人家手里,对方也绝对不会客气。
我估摸着,就是因为这些,老头子才会觉得我是乾坤道的人,因此上来就要我的命。
“年纪不大,嘴巴却硬!”老头子听了我的话之后,脸色一沉,厉声问道:“说吧!乾坤道的狗贼把你派过来,又想干什么!”
“我不是乾坤道的人。”
我肯定不想跟老头子发生什么摩擦,刚刚拼了命从乾坤道那边逃出来,如今又落到了这个来历不明的老头子手里,简直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所以我立刻跟老头子开始解释,说自己并非乾坤道的人。
老头子不信,这个地方已经在一片原始深山的中心位置,通道闭塞,道路难行,外界的人是不会跑到这儿来的。我一个内地口音的人,出现在此处,老头子自然会怀疑。
我解释了半天,老头子仍旧不肯相信,解释的多了,我也觉得很无奈。老头子三番五次的威胁,说的多了,我渐渐察觉出来,他多半不是真想要我的命,只是想要搞清楚我的意图。
我就没什么意图,又怎么去交代。老头子问了半天,看到我快要被丢到虫子堆里了,还是不肯说,凶巴巴的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过了不多久,又有几个人来到了这边。为首的,是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这几个人的衣着和乾坤道的人明显有所不同,该是当地人。当地人的话都是土话,我一句也听不懂,不过,那个中年妇人多半是在内地逗留过,说的话还能听个七七八八。
中年妇人问了几句,问的也是老头子刚才问过的。我仍旧还是原来的回答,说了一会儿,那个老头子显得有些急躁,跟中年妇人说,真不行的话,就直接把我丢下去算了。
说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又低头看了看,这个深深的地窖,多半是当地人用来豢养虫子的,这边的人善于蛊毒,经常饲养一些毒物。我看了一眼,头皮又开始发麻。
只可惜,一直到现在为止,我的先天气远还未恢复如初,解释不清楚,又逃脱不掉。这次到这个鬼地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中年妇人听到老头子的话,默不作声,看了我几眼,跟身后的人交代了两句,随后便有两个汉子,过来把我从悬挂的横木上给提了起来。
他们把我拖出这个地窖,但是并没有松绑,等我被推出来之后,依稀看出来,这是一个山坳里的小寨子,寨子里都是那种高脚竹楼。
这个寨子的人不多,约莫也就是一百多两百的样子,凭这么点人,肯定无法和乾坤道争斗,他们只能隐忍,到了适当的时候,才会偶尔发动一下袭击。
中年妇人多半就是这个寨子的头人,这帮人把我带到一个竹楼的下面,中年妇人坐下来,又看看我,说道:“你的内地口音很纯正,该不会是在这里长大的人。”
“对对对。”我只觉得这个中年妇人还算是明事理的,乾坤道的人虽然保持原来的风俗,但是小孩出生在这种地方,口音和内地人有些差别,我这样的口音,一听就不会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人。
“那你说一说,你到这个地方,究竟要做什么?”
“这个……”我一下又迟疑了,说起自己到这边来的经过,复杂坎坷,即便说实话,这个中年妇人也不见得能听懂,能相信。
我这样的迟疑,肯定会让对方觉得是在敷衍,可是又想不出别的办法。就在我左右扫视的时候,突然就看见这个竹楼的栅栏上,悬挂着一块木牌。
那块木牌,就是用原木打磨出来的,木牌上面所雕刻的图案,让我感觉有些眼熟。
那上头的图案看着乱糟糟的,但如果稍稍知道内情的话,就能明白,那些乱糟糟的图案,其实是几只相互缠绕的虫子。虫子本来很恶心,只不过经过匠手雕刻,这个图案看上去细密复杂,显得颇为精致。
这图案让我觉得眼熟,是因为之前在五仙庙的时候就看过,五仙庙的山旗上,绣的就是这样的图案。
只不过,这块木牌上的图案,和五仙庙山旗上的图案,略有些差异,我觉得,若是追根溯源的话,两个图案大概是同出一源的。
我也不是那种平时乱嚼舌头的人,可是到了这种关头,不想说也得说了。
“那块木牌上的图案,是几只虫子吗?”我的双手被绑着,抬也抬不起来,就微微的扬了扬头,说道:“我见过这样的图案。”
“你在哪里见过?”
“五仙庙,你知道吗?在离这里很远的地方,大河滩。”我把自己曾经看到这图案的经过,跟对方讲了讲。
这些话一说出来,这个中年妇人就有点动容,但是,她可能没有听过五仙庙这个名字,只是对我说的经过很感兴趣。
我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之前在大河滩的时候所听到的传闻,就重新浮上了脑海。那时候我跑到两军山去,碰到五仙庙的人守路收钱,当时就有人私下里说,五仙庙这帮人的祖先,是从南疆而来的,把豢养毒虫的手段跟着也带了过来,所以五仙庙的虫毒很厉害。
现在想一想,五仙庙的山旗,和这个寨子的木牌图案,恐怕不可能没有任何关系。
我琢磨着,中年妇人不知道五仙庙,是因为那些人迁徙到北方,才起了五仙庙这个名字。
我一看有门,解释的就更加清楚了。我在五仙庙呆了那么长时间,知道不少事情,这样仔细的说了一遍,中年妇人果然有几分相信。因为五仙庙的一些事情,是编造不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从那么远的地方跑到了这儿?”
“一言难尽。”我也没有再完全隐瞒,捡着能说的说了说,我只怕这个中年妇人没有听说过幽冥图,就无法想象一个活生生的人是怎么被幽冥图给送到黄泉路出口那边的。
没想到,我一说出来幽冥图,中年妇人竟然知道这些。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我也表示,我跟五仙庙之间的关系很密切。
“若你说的是实话,那个五仙庙,应该就是很多年前从我们这里迁徙出去的族人。”
中年妇人说,这个地方山高水远,存活不易,很多年前,又不断的遭灾,寨子里的资源不够养活那么多人,其中一部分,就被迫离开了家园。
他们一路朝着北边走,走的远了,就跟原来的族人失去了联络,这么多年过去,彼此再无消息。但是,祖先留下的风俗,却不可能完全忘记,尤其是代表寨子的那种五虫图案,五仙庙也保留至今,并且变成了他们山旗上的图案。
等话说开了,我就完全明白,这个寨子和五仙庙,同出一源,往前追溯很多年,他们都是同族的人。
这样一来,我总算是放下了心,最起码现在不会被对方为难,而且,他们寨子的人很熟悉地形,可以带着我走出这片地势复杂的深山。只要到了外界,就能想办法返回。
中年妇人叫人把我松绑,寨子里的人都知道我是从他们远迁的族人那边过来的,一下子热情起来。很多人一起拿了自酿的酒和食物,席地而坐,一边吃一边说话,只不过他们说的话,我多半还是听不懂。
这个中年妇人叫做茶云,就是这个寨子的头人,双方说话能说到一起,她也讲了寨子的情况。这个寨子虽然人少,但很团结,乾坤道的人当年来到这里,占据了他们的地方,双方争斗过很多次,只不过寨子渐渐落了下风,不能跟乾坤道正面交锋,就不断的被迫转移。
我也觉得在这种地方活下来,是非常辛苦的,大河滩那边虽然也穷,但肯出力气,还是有口饭吃,所以,我喝着他们自酿的米酒,就对茶云说,想不想到大河滩那边,跟五仙庙的人见一见。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这些寨子的人,都可以迁徙到五仙庙,那样不仅让五仙庙壮大了力量,也让寨子的人能活的轻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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