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赤木先生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久仰明董事长的大名,又恰逢同行,所以就过来打个招呼。明董事长真不愧是大家之主,今日得见果然风采不凡。”
“过奖了,承蒙赤木先生如此抬举,明镜受宠若惊。”明镜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骨灰盒”,“只是因为明家的私事,打扰了您的公干,实在是抱歉了。”
赤木茂之听了连连摆手,“明董事长客气了,我这次去南京也是为了处理一点私事,算不上什么公干!”
“这样啊!”明镜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表。
“明董事长很赶时间吗?”
“倒也不是很赶,就是火车迟迟没有发车,未免有些心烦意乱,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哪里!不过要我说还请明董事长您稍安勿躁,我想见的人还没有来呢!等那个人到了,再发车也来得及。”说着,赤木茂之便站起身来,“细心”地对手下吩咐道,“你们两个,留在这保护明董事长。”
“嗨依!”那两个手下齐声回道。
赤木茂之听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离开了明镜等人所在的车厢。
说是保护,但实际上就是监视,这一点明镜心里非常清楚,然而就在她有些心烦意乱的时候,李强却主动拍了拍她的手,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让她稍微稳住了心神。
然而赤木茂之刚一走下火车,就在站台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就吓了一跳。
“郑处长?你怎么来了?”
“卑职奉特高课藤田长官之命,前来抓捕抗日分子‘明台’的。”郑耀先毫不隐瞒地说道。
此话一出,赤木茂之便不由得一愣,脑海里也瞬间闪过了无数个念头,但最终却还是装出了一副惊讶的样子不敢相信地说道:“你说谁?‘明台’?他不是已经被秘密枪决了吗?”
“谁说不是呢!我也觉得这事挺他妈邪门的,可藤田长官发话了,我总不能抗命不是?只是没想到竟然在这碰到了赤木长官,说起来还真是巧啊!”
“是……是啊,还真是太巧了!”
就在赤木茂之还在一边冒着冷汗,一边应承郑耀先的同时,海军俱乐部的一间贵宾室里。
“怎么样,梁处长?你考虑好了没有?”沙发上的明楼一边看了一眼手表,一边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这个这个……明长官,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也不是没有,那就是想办法把告密的人揪出来,然后带他到藤田芳政那里对峙,看他会相信谁。”
“额……”听到这,梁仲春不禁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才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点头说道,“好吧!给我点时间准备一下……”
“没时间准备了。”明楼说着便将一只沉甸甸的手提箱递到了梁仲春手上,“如果你不想面对76号和特高课的双重追杀的局面的话,现在立刻马上就走!这些钱你拿着,我已经在老码头安排好了接应你们的船,直接送你们去香港,等到了香港,如果你不想出国,就去找香港站的李站长,他会安排你去重庆与妻儿团聚的。”
“明长官……”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我这么做也不光是为你,也是为了我们明家。快走吧!”
梁仲春则满怀感激地向明楼拱了拱手,恭声说道:“谢谢你,明长官,后会有期!”
说罢梁仲春便拎着那只箱子快步离开了海军俱乐部,坐进了停在门口的车里。
“姐夫,明长官怎么说?”刚一上车,负责开车的童虎便连忙转过头问道。
梁仲春却沉着一张脸说道:“什么都别说了,赶紧回家,接上你姐,上海这地方不能待了!”
“啊?”
“啊什么啊呀?还不快开车!再这么磨蹭下去大家全都掉脑袋!”
“哦哦,我知道了姐夫!”说着童虎便猛地踩了一脚油门,将车子犹如一头发了疯的公牛一般开出了海军俱乐部的大门……
半小时后,宪兵司令部,在苦等了一个多钟头之后,藤田芳政终于等来了一个电话。
不想对面传来的却并不是郑耀先的声音,而是山崎,藤田芳政的心里便不由得失落了起来。
“是你啊,仓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火势控制住了没有?”然而不问还好,听了山崎的汇报之后,藤田芳政便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着眼睛问道,“还没有?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消防队呢?为什么还没有抵达现场?”
“藤田长官,这件事属下正要向您汇报呢!今晚被烧仓库的,不光是我们商会,明家商会的仓库也被人放火烧了,只不过那帮抗议的暴民先烧的那边,所以消防队的人都跑去那边救火了……”
“这帮可恶的暴民!”盛怒之下,藤田芳政猛地一拳砸在了面前的办公桌上,“你现在立刻组织所有人参与救火,就算是一个一个地往火场里冲,也要尽可能地保住仓库里的货,听到没有?我这就派人过去支援你们!”
“是!”
然而就在他刚一挂断电话的时候,门口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南造云子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报告!”
“进来。”
话音未落,南造云子便推门走了近来,而让藤田芳政更加感到意外的是,明楼竟然也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进来。
“明先生,你怎么来了?”
明楼也不隐瞒,直接开门见山的地说道:“我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76号的梁仲春梁处长突然失踪了。我觉得这件事出的十分蹊跷所以就立刻给李主任打了个电话,询问76号今晚是否有什么秘密行动,可李主任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叫我过来找您,所以我就立刻赶过来了。”
藤田芳政听了先是点了点头,随即便皱起了眉头问道:“明先生,你确定梁处长已经失踪了吗?”
“来这之前,我已经派人去过他家了,发现家里不但没人,就连大门都没来得及锁,由此可见他们走得一定十分地匆忙。”
听到这,藤田芳政先是深深地看了明楼一眼,随即便抓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喂,是我!立刻封锁所有离沪通道!对,所有通道全部封锁,76号梁仲春叛逃,如有发现务必将其活捉!”
……
时间来到晚上八点,上海火车站,赤木茂之还在调度室里跟郑耀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个手下便敲门走了进来,压低了声音对他耳语了几句。
“你说真的?”赤木茂之听了立刻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急声确认道。
见那手下点头,赤木茂之便连忙向郑耀先拱了拱手,“郑处长,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出发了。回头见!”
而郑耀先却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阻拦,就这样目送着他离开了调度室。
出了调度室的们,赤木茂之便毫不犹豫地立刻下令发车,毕竟对他来说,抓捕明台事小,运送物资事大,要是为了抓明台而错过了最后的出城时机,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就这样,在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之后,满载着乘客和大批物资的列车终于缓缓地开出了上海火车站,呼啸着向苏州方向驶去……
“赤木君,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没事吧?”赤木茂之刚一回到明镜所在的车厢,李强便立刻故作关心地问道。
赤木茂之则连忙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没什么,就是好像吃坏了什么东西,肚子有点不舒服罢了。”
说完,赤木茂之又向那两个手下使了一个眼神,示意那两个家伙继续监视,然后才阴沉着一张脸向车头走去。
没过多久,李强便敏锐地感觉到了火车行进的速度很明显地加快了不少,想来明楼那边应该已经成功了,否则赤木茂之那家伙也不会这么急着离开上海的。
果不其然,很快,列车便开出了SH市区,并以平常两倍的速度向着苏州的方向飞驰而去。
又过了大约半个钟头,李强先是看了一眼手表,然后便刻意压低了声音对一旁的明镜说道:“大姐,跟据我的观察,这节车厢里,除了那两个家伙以外,还有第一排右边的两个,第二排右边靠窗的那个,以及第五排左边的两个,还有最后一排的三个全部都是伪装成日本侨民的鬼子,一会动起手来,一定要跟紧我。”
不想明镜却先是点了点头,随即竟直接伸手对李强说道:“给我把枪!”
“您要枪干嘛?您又不会用!”
“你教我呀!”明镜继续理直气壮地说道。
李强无奈,只得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拿在手上一边演示一边说道:“您看好了,这个是保险,打开保险,上膛!扣扳机!”
“嗯。”明镜很认真地看了一遍之后,才用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支手枪,嘴里一边嘟囔,一边摆弄了起来。
“保险,上膛,扣扳机!”
“哟哟哟,别别别……”眼见着明镜竟然直接把枪口对准了自己,吓得李强差点就把那支枪从明镜的手里夺了回来,“大姐,这玩意可不能轻易对着人,当心走火!”
“知道,我知道!看把你给吓的!”
尽管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但那两个负责监视的日本兵却还是仿佛看乐子一般看着明镜在那鼓弄手枪,脸上满是嘲弄的神色。
“保险,上膛,扣扳机!……保险,上膛,扣扳机!……保险,上膛……扣扳机!”
然而让那两个日本兵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明镜不但真的扣动了扳机,而且还一连开了数枪,不等两人有所反应,子弹便精准地命中了他们的脑袋,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不等那些伪装成日本侨民的日本兵有所反应,李强也掏出了另一把手枪,先发制人地开枪射击。
车厢里顿时枪声大作,子弹纷飞,然而很快就因为那些隐藏在普通乘客之中的日本兵被尽数诛灭而恢复了平静。
直到这时,坐在最后一排的汪曼春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可就在她正要伸手去掏枪的时候,一支手枪便已然抵在了她的腰间,紧接着铁林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汪处长,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手里的家伙可不长眼啊!”
说时迟,那时快,尽管赤木茂之在听到了从后面车厢传来的枪声之后便立刻拔枪想要前去查看情况,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强等人的动作竟然如此迅速,还没等自己从车头走到车厢尾部,便已结束了战斗。
如果自己就这么过去的话,恐怕一进去就会被打成筛子吧?
就在那赤木茂之还有些犹豫不决的时候,火车司机便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向他报告道:“报……报告长官,我们……我们好像走岔道了!”
“你说什么?!”
然而话音未落,车厢尾部的车厢门便突然被人推开,紧接着就听到了一个“骨碌碌”的声音。
“是手雷!快隐蔽!”赤木茂之到底还是个经验丰富的特务,第一时间就听出了异常,连忙大叫一声伸手将那个火车司机拽到了自己的身前当起了人型肉盾。
可意料之中的爆炸却并没有降临,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浓浓的烟雾。
“不好!是毒气!快!防毒面罩!”或许是因为之前在东北满铁的时候耳濡目染,使得那赤木茂之下意识地就将那枚普通的烟雾弹认作了毒气弹,故而才下达了他这一辈子最为愚蠢的命令。
就在那些日本兵还在七手八脚地找防毒面罩的时候,车厢门便再度被打开,紧接着,不等他们有所反应,无情的子弹便犹如雨点一般倾泻而下,疯狂地收割着那帮家伙的生命。
可即便如此,在激烈交火了十分钟之后,李强等人却只攻到了车厢的中部,而赤木茂之和几个亲随则背靠着车头负隅顽抗,一连冲击了三次都以失败告终之后,双方便陷入的僵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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