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不惜这种代价，大费周章都要过来处理的吗？”
栾彩思考着。
门外传来侍者的呼唤。
“徐缺少爷前来拜访，小姐您要不要接见？”
侍者询问道。
“正主过来了吗？”
此事除了夜叔这种管家和家里的一些高层，其余杂役一盖不知事情的原委。
这种事情向来是利益之间的交割。
对方如此做，在行动之前，自然做好了一切准备。
打通了上下，城主，附近管事。都大抵默许了这件事情。
不过，这些庞然大物里，唯独栾家没被通知。
因为五大家族的尊严不容被冒犯。
所以，一旦与栾家明说，这件事情就办不成了。
只有事后，再来赔礼，维护双方的情谊。
这也算是默认流程了。
生于大家族的栾彩对这自然见怪不怪。
五大家族对于这项权力一向比较克制，往往这种事情都是旁人危害家族利益，或者伤害家族弟子的安全。
“准入。”
栾彩想了想，家里没啥人，最近能来处理这件事情的人似乎只有自己。
况且，她隐隐约约感觉到。
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能够让杂役招惹到徐家麒麟子这种存在的，而且是那种无法容忍的仇杀，可不是寻常事情能够做到的。
更何况，这徐缺和被杀的杂役，有一点惊人的相似。
就是都在几天前得了一场大病。
“黑色雾气的秘密吗？”
一路上回家的栾彩自然知道那玩意儿的恐怖，可是也相信事情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那些黑色雾气，并非单纯病灶。
来自雷音山的那个，就不知为何在她手上驻留了一滴黑色液体。
作用未知。
“栾彩大小姐，多年云游，别来无恙。”
徐缺一见面便客套道。
栾彩点点头，装作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
“徐缺你病刚好，就连续两次登门府上，是有什么事吗？”
徐缺一听，显然是准备好了对策，他不慌不忙道。
“并无大事，只是最近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想要拜访一番。”
听到这儿，栾彩倒是愣了一下。
合着你拜访一些就直接把别人连家带柱子，轰成渣子了。
看着徐缺现在来拜访自己，她甚至都觉得有些慌，生怕他觉得自己有趣。
“那我可不想被你当做有趣的人了。”
她冷不丁道。
栾彩这样，显然相当于将事情挑明。
徐缺也就不再掩饰自己此行的目的。
“本以为这次由你家中长辈来处理，现在看来，是和你共同商议吗？”
徐缺神色复杂，只觉得物是人非。
“大部分长辈都不在，那显然就由我来代为商议了。”
栾彩觉得理所当然。
她是混子不假，但是在维护家族利益这方面可不会有丝毫放水。
“言归正传，你徐缺为啥就那么小心眼，专程来我们这里杀一个秘术培养的兽医呢？
我记得你们徐家并不沾染灵兽生意来着。”
虽然并不了解那位杂役，但是并不妨碍栾彩把对方的身家往高了说。
什么栾家秘术，特殊培养张口就来。
“好的，我赔。”
而无论栾彩如何狮子大开口，徐缺都只有这样一句平静的话。
我赔。
这幅样子，倒是让栾彩有些好奇，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
居然能让徐缺这样不惜代价。
要知道，栾彩开出的代价，哪怕是对徐家核心弟子而言，也算是一笔难以估算的开销了。
就算是徐缺这样的，身在洞天宗门，又有徐家大力培养。
估计也要肉痛数年。
别说是小小的兽医了，这种资源的消耗，足够再开一片灵兽场的了。
所以，听到这里，栾彩反而不在意赔偿的事情了。
要知道，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要比眼前唾手可得的资源值钱，尤其是那些看不见的消息。
很显然，这其中就有这些东西。
“能够让徐公子如此大费周章的，相比其中有些隐秘吗？方便透露一下的话，或许就不用你赔偿了。”
栾彩直白道。
然而，一直点头同意的徐缺，此刻却有了不同的反应。
“这其中就劳烦大小姐关注了。”
他似乎并不想深入这个话题。
不过，栾彩显然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
“你不愿意说，可我愿意猜啊。”
栾彩神神秘秘道。
“你知道我是从哪里云游回来的吗？”
想到这儿，徐缺赫然想起，这位大小姐的云游路线，是挨个将十大山海看便。
而经过这些天的消息，他知道了，他手中的玄兵最早就是从十大山海流传出来的。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她其实是离疫仙传承最近的一批人！
所以，这位知道的隐秘，或许不比他少。
而且，他有一个更为恐怖的猜测。
栾彩，其实也是疫仙传承者，而且早早的掌握了隐蔽传承，所以他才看不透！
想到这儿，他不由的冒出了一身冷汗。
希望这只是自己过于铭感的猜测，开口道。
“沿途风景如何，相比你已经完成自己的夙愿，回来继承家业了吧？”
栾彩摇了摇头。
“我回来不是来继承家业的，是来继承我父母的意志的。”
栾彩父母，在整个百灵城都算是伟大的人物。
抵御域外天魔，并且将之击退的伟大强者。
可，栾彩继承这份意志，代表了什么？
她将疫仙传承者看做域外天魔了？
这其实也是徐缺为之担心的一点，他不敢向宗门暴露自己传承者的身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在没有被承认之前，他们几乎就等于域外天魔。
没等徐缺接话，栾彩便继续道。
“算了，你不坦诚，我也就不打算和你客套了。你与那个杂役，生病的时间几乎相同，而且好的时间也相同。然后你就对他产生了杀意。
这个病，我一路上看的并不算少。”
栾彩冷漠道。
“百灵城五大家族，向来和睦。相比你和那位杂役同时发现了黑雾背后的秘密，想要一人独吞这份秘密，所以选择了杀人灭口，我说的可对？”
徐缺没有说话，栾彩的猜测完全正确。
不过现在他仍然抱有一丝侥幸，从她的话里，似乎她并不知道疫仙的存在。
既然不知道是何种机缘，那他就可以装聋作哑。
栾彩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想要套出对方的话，似乎不算简单。
不过，她也总有办法。
“这件事情背后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从雷音山而来，亲眼目睹有的雾气拥有足以毁灭雷音山的力量。
你认为它们是机缘，可它们却也有着自己的目的。”
对此，徐缺自然认同。传承记忆里让他看到了无比悲惨的未来。
疫仙传承并不只对山海世界的人开放，万界人都可以使用疫仙的力量成为仙人，所以山海世界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他更需要努力。
在万界觊觎之人到来之前，达到疫仙境界，方可保全自己，保护山海世界。
“你不必猜测了。”
徐缺直白道。
“或许再过一月，你就能知道真相。拥有了这种天赋的人。显然也不会甘心在小小的百灵城做杂役。
我提前出手，说不定为你们提前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他倒是反咬一口代常道。
“所以，我倒是要谢谢你，谢谢你为家族除掉了一个天赋卓越之人？”
栾彩冷笑道。
一个月后？
鬼知道会怎样。
而且，同种身份的人，他徐缺能杀人灭口。能猜到她身份的栾彩。
鬼知道他有没有特殊的想法。
“猜到你身份的我，你会不会也要杀人灭口？”
徐缺顿时心头一震，对啊，栾彩猜到了他的身份。
那无论如何，真相一旦被公布。
那他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公然的疫仙传承者，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对于那些知道疫仙强大的人？
代常道他尚且能杀，可栾彩呢？
见到栾彩戏谑的目光，徐缺顿时明白了。
“那，合作？”
他们五大家族，或许可以相互信任。
“早说真话吗，你这家伙，藏来藏去有什么意思。你小时候又不是特别擅长捉迷藏的那群人。”
栾彩笑道。
家里杂役怎么来说也算是外人，今后如何发展，是否会脱离栾家。
其实和栾家人关系不大。
他们自然乐意看到对方成为天才，这样可以稍稍反馈到栾家。
而百灵城五大家族，那可是紧密的利益集团。
“嗨，此事事关重大，我不希望其他任何人听见。”
徐缺谨慎道。
这件事他连父母都没告诉。
为的就是养精蓄锐，韬光养晦。
不过现在，栾彩倒是点醒了自己。
这个秘密注定无法保留多久，而且就算有了疫仙传承，修行总是要消耗资源的。
他不可能在深山里成仙，他得吃空资源，从疫仙传承给的消息来看，就算是十个洞天宗门的资源给他吃透，都不一定够他摸到仙人门槛。
“理解，理解。”
栾彩降下特有的隔音屏障。
黑雾背后的秘密，他早就想知道了。
虽然这种大事情注定无法隐藏多久。但是消息来得快一点，总归对整个家族都是巨大的利好。
徐缺为她讲述了发生在他生上的经过。
“也就是说，那黑雾，其实是一道道疫仙的传承？”
栾彩疑惑，虽然不知道这所谓的疫仙从何而来。
不够看到徐缺煞有介事的样子，她差点就以为十大山海真的有这样一座疫仙界了。
“可惜，我这几年云游近半山海，并没有听说过一点儿所谓疫仙界的传说。”
言外之意，她有点儿怀疑这玩意是不是什么天外邪魔。
“疫仙界绝对不是什么域外邪魔！”
徐缺打包票，急忙接受道。
“它是我们最大的宝藏了！而且疫仙界的传承不仅我们能用，诸天万界的生灵可都眼馋着！
我们没法得到疫仙界的宝藏，他们可就要来抢了！”
栾彩对此表现的将信将疑。
“也就是说，那代常道也是传承者之一。你就没想过拉拢别人，直接就杀人灭口了？”
栾彩咋舌，为他的行为感到疑惑。
这什么疫仙传承如此难获得，这家伙下此杀手，也太草率了。
这么也得先礼后兵，好好结交一番吧？
混了太长时间，栾彩的思维向来是偏向拥抱一切可能成为大腿的力量。
“不行。”
徐缺摇摇头。
“他知道我的身份，而且他是外人，这是我的死穴。”
栾彩似乎并不明白疫仙传承到底有多大的诱惑力，徐缺提醒道。
一旦被人发现，他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受万人围攻。
然而，栾彩却摇了摇头。
“这就是你狭隘的地方了。你知道我一路上走来，遇见了多少你这样的黑雾吗？足足数十处。
就算这东西是宝物，可是从你们这些传承者手里抢，又是何必呢？
他们想要，完全可以去取啊！”
“不一样的。这黑雾属性不同，适应人的可能就那么几种，其他的都过于诡异，不像是人类能够接受的！”
经历了玄兵传承，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
这并不是他潜力高强，而是因为他体内的玄兵传承，正好是能被人类完美接受的。
这必然是稀缺的物资。
“我知道了，代常道的事情就此结果，作为交换，我会将此事告诉宗族所有人，我们两家或许能结为同盟。”
栾彩说道。
“同盟？”
徐缺差异。
如今只有他徐缺是玄兵传承者，结为同盟好处不让他一个人占完了。
看出了他的心思，栾彩不屑一笑。
小了，格局小了。
这种隐秘，想着隐瞒那可是太过肤浅了。
“或许玄兵天赋当真这么诱人，但是修行最重要的还是资源和功法啊。。。”
栾彩一路上当混子，深知何为大腿。
这玄兵按照现在的规模，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宝物那么简单了。
这是一场变革，一场关于功法的变革。
从与徐缺的交流中得知，玄兵传承的部分功法能被接受，不过核心部分缺失只有传承者能掌握。
可是，只要有了寻常部分，难道其他人就不能自创吗？
玄兵也只是一种功法罢了。
“你要知道，玄兵给了你完整的传承，足够登临仙人境界的传承。上一个得到完整传承的地方，叫‘十大山海’。”
栾彩呢喃。
“十大山海。”
徐缺默念，只觉得自己在洞天宗门这种小地方呆了太久。
思维都有些僵化了。
栾彩一提醒，他赫然发现了这一点。
拥有了完整功法的他，确实有开宗立派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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