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乔听出她想要维护宋秀丽的。
“真的吗？可是裴家就这么多人，除非你是在撒谎骗我，否则怎么可能不是宋秀丽呢？”
老妇人使劲摇头，浑浊眼睛里都是无措。
“不，不是她……”
阮乔挑眉，也没深究，只轻笑一声。
“好吧，你说不是，那就不是。”
老妇人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又低头坐回小板凳，粗糙大手爱怜的去抚摸玉兰花瓣。
玉兰花含苞待放，洁白如雪。
她的手却苍老褶皱，布满泥土。
丑陋与美丽，对比那么的强烈。
阮乔低声问：“你平时，只照顾玉兰吗？”
“唔。”
老妇人应了一声。
阮乔说：“外公喜欢玉兰花我不是太清楚，但是……我知道，我妈妈也很喜欢这种花，我记得小时候，我妈妈有一对耳环，就是小小的玉兰花。”
老妇人大手一僵，直接掐断了一片玉兰的花瓣。
阮乔说：“你还记得我妈妈对吗？我听温斯特说，你以前就是照顾我妈妈的，她跟您的关系，应该很好对吗？”
老妇人直接愣住。
阮乔的话，似乎将她的思绪拉回了二十多年以前。
“月，裴月……”
老妇人干裂的双唇嗫嚅。
粗嘎语气都变得温柔起来。
阮乔眼眶一酸，低声：“嗯，对，我妈妈是叫裴月，你想起来了是吗。”
“裴月……”
老妇人抱住面前宽大的玉兰花盆，浑身瑟缩起来。
宋婉宜在阮乔耳边低声说。
“小乔，她好像……哭了。”
此时此刻，阮乔已经能确定，老佣人确实知道些什么的。
她踉跄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摸索的拉住老妇人的胳膊。
“您很喜欢我妈妈是吗？当年您是亲自照顾她的，也一定知道，我妈妈为什么离开悄无声息的离开裴家对不对？”
“可以告诉我吗？”
她紧紧抓住唯一的线索，恳求一个答案。
老妇人睁大了眼睛，表情惊慌而愧疚，眼泪在打转。
像是受到巨大刺激一般，忽然一把推开阮乔。
“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裴月，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问我，我不知道啊！！”
情绪激动的老妇人，直接把阮乔推倒在了地上。
然后，使劲的往花盆后面缩。
阮乔猝不及防跌坐进泥里。
宋婉宜赶紧去扶。
阮乔挡开宋婉宜的手，咬着唇角，坚持自己摸索着的地面，站了起来。
老妇人紧紧盯着她，错愕的嗫嚅：“眼睛，你的眼睛……看不见了？”
阮乔说：“嗯，我看不见了。”
老妇人眼光闪动，有巨大的慌乱跟无措浮现。
她浑浊的眼泪簌簌的掉下来。
“可是，你原来是能看见的啊，你现在怎么就看不见了呢，怎么会这样呢……对不起，对不起……”
老妇人哭着道歉，说话亦发语无伦次。
阮乔重新抓住她的胳膊。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要是真的愿意帮我，就告诉我，你知道的关于我妈妈的事情，好吗？”
老妇人使劲摇头，原本挽好的花白头发都散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你走吧，求求你，离开裴家吧，走吧，走吧！！！”
她一把抓住阮乔的双肩，力气大的像是铁钳。
“快走！！”
阮乔不知道这个瘦弱苍老的老佣人，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肩侧骨头都要被捏断般。
“我也想走啊，可是……我现在根本走不了，我留在裴家，也是身不由己。”
老妇人闻言，眼神变得失望跟恐惧，一下子放开阮乔。
“不走的话，很惨的，你会很惨的……像她一样的惨，真的好可怜的……作孽，作孽……”
阮乔急声：“谁，你说像谁一样？”
老妇人推开阮乔，愣愣的抱起地上的花锄跟园艺手套，失魂落魄的朝外走。
“很惨，真的很惨的。”
阮乔不甘心，拦住她再次逼问。
可是老妇人情绪空洞又抽离，来来回回的只重复的这句话。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了。
她只能松手。
老佣人跌跌撞撞的离开了玻璃花房。
阮乔攥紧手，呐呐道。
“婉宜，你说，她说的很惨的那个人，是我妈妈吗？”
宋婉宜摇头：“不知道，但是现在可以确定，二十多年前你妈妈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离开的，一定发生过很严重的事！”
阮乔说：“我预感，这答案，就在宋秀丽身上！”
宋婉宜安慰她：“不着急，我们总能查出来的，实在不行……就等处理完裴初的事，再慢慢的对付宋秀丽！”
“我就不信，查不出来！”
阮乔点头，“嗯。”
……
两个人从玻璃花房出来。
温斯特正好前来寻人。
“阮小姐，您去哪里啦，裴先生正在等您呢！”
阮乔一听到裴初，就想到他把订婚请柬送去给封御琛的事，顿时恨得牙关要咬碎。
“哦，找我做什么？”
温斯特微笑说：“裴先生有事要跟您说。”
阮乔反应冷淡：“哦。”
裴初早已经在客厅等候。
见到阮乔进来，主动迎上去，牵住她冰凉的小手。
“这么冷的天，就不要去外面走了，看样子最近两天就要下雪的。”
他温润含笑的声音，跟春风拂面般。
阮乔被牵着在壁炉旁的沙发坐下。
“你找我？”
裴初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温斯特非常识趣的扯了扯宋婉宜的胳膊。
宋婉宜厌恶的甩手，倒是退出了客厅的范围。
身边，只有壁炉里噼啪作响的声音。
阮乔再问：“怎么不说话呢？”
裴初说：“你还记得，前一段时间，我跟你说过，订做了两枚戒指吗？”
“嗯，记得。”
裴初从裤兜里摸出来一个丝绒小盒子，放在了阮乔掌心。
阮乔微愣。
“已经做好了吗？”
裴初笑：“我特意让人去催的，所以进度加快了。”
他将丝绒盒子打开，拿出两枚对戒，放在阮乔掌心。
冰凉的质地，略有些咯手。
“喜欢吗？”
阮乔耸耸肩，撇嘴说：“我又看不见，怎么知道喜欢不喜欢……”
裴初笑说：“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医生昨天跟我说，给你做脑部CT时，发现阴影变小了……你的眼睛应该很快能好转。”
“真的？”
阮乔略惊喜，这次是真情实感的。
裴初说：“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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