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又看了两秒。
小夜扭过头,继续盯着车窗外掠过的夜景。
“靠,一定是我眼花!”
白雨嘟囔一句,抬手轻抽自己一个个耳光,“清醒一点!别瞎想!”
祁夜问:“还有多久到?”
白雨瞄了眼车内时间:“快了,快了。”
祁夜便不再说话。
深夜。
黑色奔驰驶入祁湛的私人产业。
佣人呵着气,撑着伞一路小跑着来开别墅大门。
白雨降下车窗,探出头去问:“祁少爷休息了吗?”
女佣连连摇头:“没有!”
白雨脚下一踩油门,驶入别墅。
此时。
三楼室外阳台。
雪夜下。
祁湛披着一件厚外套,懒洋洋的靠在冰冷落雪的栏杆上。
看到了祁家的车驶进来。
看到了车后座,下来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祁湛剑眉微挑,抿着苍白薄唇,轻笑出声。
很快。
房门外,传来咚咚咚的跑步声。
紧接着,房门被撞开。
祁夜冷着小脸,浑身绷紧,赫然出现在门口。
祁湛缓慢转身,看似慵懒随意。
实则,是因为身体虚弱没有力气。
他撑着栏杆,傲然挑眉望儿子。
“嗯?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祁夜没吭声,突然迈开步子跑过来。
张开小胳膊,一下子抱住祁湛的双腿。
“——爹地。”
小家伙紧紧搂着他,声音闷闷的喊着,听起来有些颤音。
祁湛愣住,几分诧异。
苍白大手随之垂下来,爱怜的揉揉小家伙的脑袋。
祁夜虽然小小年纪,但是性格偏孤僻冷淡,情感内敛。
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
这还是他第一次,表现出自己脆弱的小孩子一面。
“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
祁夜不答话,依赖的收紧手。
祁湛沉默几秒,散漫的笑容收敛,眼底狂似桀骜不变。
“还是谁有胆子,欺负你了,跟爹地说说!”
小夜终于抬起小脸,摇头。
“没有,没人欺负我。”
祁湛手指捏了捏他的小脸,“没被欺负,怎么这幅样子?”
小夜放开祁湛,站直身体。
“就是……好几天不见爹地,想爹地了!”
小家伙喊祁湛爹地,可比喊封御琛这个亲生父亲要顺口多了。
当然,也心甘情愿多了!
祁湛眼底戾色终于退去,笑了笑:“想我了?从你嘴里说出来,倒是新鲜。”
他拉着小夜,在室外阳台的椅子上坐下。
小夜看着椅子上的厚厚落雪,心疼的皱眉。
“爹地,外面冷,对你身体不好!”
祁湛不甚在意,冷白的薄唇轻咳一声。
“没事……我还没脆弱到这种地步。”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祁湛乌黑细碎的短发上,落满他披着的外套。
祁湛根本不关注自己。
而是认真的,为小夜拂去他身上的雪花。
“真的是因为想我才来的,不是因为受了委屈?”
小夜重重点头:“嗯。”
祁湛说:“那今晚就不要走了,留在这里陪爹地吧我。”
小夜又点头,小手握住了祁湛消瘦又苍白的手掌。
爹地的手,好凉啊!
小家伙懂事又孝顺的,搓着祁湛的手指,不停的呵气。
祁湛眯着眼睛笑,也不阻拦。
这个儿子,确实领养的值。
小夜暖着祁湛的手指,低声问:“爹地,她都已经回来了,你为什么不回家住,要住在这里?”
祁湛:“……”
眼帘低垂,陷入沉默。
小夜再问:“你,不想她吗?不想见她吗?”
祁湛咳嗽两声,消瘦颀长的身体朝椅子后靠了靠,目光望向外面的雪夜。
想她?
他当然想!
想到万蚁噬心般的疼。
想的情绪激荡,夜夜无法入眠。
若是在从前,他一定要做第一个见到阮乔的人、第一个将她带回来的人。
可是,经过了这么多事。
反倒是他不敢见阮乔了。
祁湛的自责跟内疚,无法道与外人听。
如果不是因为他大意失了防备,就不会有裴初生事。
就不会让阮乔受到那么多的伤害。
裴初固然可恨。
他自己同样可恨!
他原本应该是阮乔后盾,应该为阮乔遮挡风雨,护她周全。
可是——
他竟然让自己成为了别人要挟阮乔、加害阮乔的软肋!!
祁湛怎么能原谅自己犯下这样的错误!
没脸,去见她啊。
她的孩子被迫流产了。
眼睛也瞎了。
遍体鳞伤,精神也在受折磨。
他要怎么坦然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再站在她面前?
面对阮乔。
祁湛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从来行事无所畏惧,天地不怕,桀骜不驯的男人。
第一次……做了逃兵!
祁湛懒散轻笑,掩住眸底的自嘲。
现在,他只能躲在这里,避开阮乔。
可真没出息啊!!
“爹地?”
见祁湛良久不说话,小夜抓紧祁湛的手。
“嗯?”
祁湛回神,懒洋洋的阖眼,让冰凉刺骨的雪花落在自己脸上。
“再等等吧,等爹地身体好一些,再去见她。”
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小夜。
小夜不吭声了。
低下了小脑袋,眼睛有些红红的。
他真的,好心疼爹地啊!!
现在的小夜,已经说不出那些,那些把阮乔抢过来的话了。
他之前不熟悉念念,所以内心没有任何顾虑跟犹疑。
如今,跟念念相处久了。
小夜心疼又怜爱妹妹。
要是把阮乔抢了过来的话,那可爱的妹妹一样会伤心的。
小丫头一定会哭得不行!
小夜舍不得。
可是……
阮乔如果不回来,那祁湛爹地怎么办呢?
小家伙周身有些颓丧,眼尾红的跟更厉害。
如果——
要是有两个阮乔就好了。
……
大雪之夜。
无法入眠的不只是祁湛。
还有在H国边境小镇的裴初。
裴初衬衫大敞的靠在床头。
肋骨之下的腰腹处,缠了厚厚的绷带,盖住了那两刀的伤口。
他足足输了两袋血,人才缓过来。
但还是没什么精神。
靠在床侧动弹不得,缓慢恢复体力。
旅馆不太明亮的光线笼罩而来,将他身上刷了一层暖釉般。
可是再暖的光线,也无法淡化他眉眼间的病态跟阴鸷!
裴初灰眸危险的眯着,盯着自己掌心的精致对戒。
看得出神。
这枚戒指,是离开裴家之时。
慌乱之中,裴初特意捡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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