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听阮乔说谢谢。
第一次被她这么温柔的对待。
恍惚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幸福来的太突然，让封御琛眼前有点发晕！
浓眉深锁着，略有些窘迫。
耳后一阵薄红。
幸好房间里足够黑暗，阮乔看不清楚他的紧张。
“嗯。”
他含混喑哑的应了一声，大掌扣住阮乔的后脑，将她贴紧自己的胸膛，缓和着那激荡的情绪。
阮乔安心的靠着他。
她听出了封御琛的局促，高大岿然的身体紧张的绷着，连搂她的双手都在发颤。
这也是阮乔第一次见封御琛这个样子。
为了他平时尊贵傲然，凛不可侵的面子，无声笑着没有揭穿。
阮乔想了想，还是觉得问出来。
“你，为什么没有来找我？那晚在皇爵酒店，我不知道是你，可是你后来为什么没来找我，我怀了念念，你都没有来看我！”
她内心还是有点幽怨的。
封御琛闻言，就知道这件事如果不好好的解释的话。
阮乔心里肯定会有隔阂。
如今，两个人终于可以坦诚相对，聊起从前的事情。
他正色起来，“我……如果我说，我当时并不知道是你，你相信吗？”
阮乔：“嗯？”
封御琛说：“当年，老爷子为了报恩顾家，为了逼着我娶顾雅柔。给我下了药，把我骗到了皇爵酒店，阴差阳错，我遇到了你。”
“当时我意识并不清醒，醒来之后，老爷子骗我说，那一晚的女人是顾雅柔。为了让我负责，单方面让顾雅柔跟我订了婚。”
阮乔惊讶。
虽然她听唐毅提起过几句，但是并没有这么清楚。
封御琛说到这里，声音里是有隐怒跟痛苦的。
“如果，当初我知道那人是你，绝对不会过了那么久去找你！”
“后来，我跟顾雅柔的相处中，越来越觉得她不像是那一晚黑暗中跟我在一起的女人，所以才起了疑心的。”
阮乔眯起哭红的眼睛，小声问。
“你怎么察觉她不是我的？嗯？所以，你碰她了？”
她声音里，有一点点占有欲在作祟，情绪略微不满！
但是。
阮乔知道自己不能这样的要求封御琛。
所以她极力压着情绪。
不让封御琛察觉。
封御琛还是听出阮乔的在意，勾着薄唇失笑。
“怎么可能！”
他将阮乔抱好，搁在膝上。
为她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
“你不知道我是有生理跟心理洁癖的吗？我连她一根手指都没碰过。不只是她，除了你之外，我碰过任何一个女人。”
他嗓音沉沉缓缓，表忠心一样的证明自己的青白。
“哦。”
阮乔嘴角轻笑勾着，声音却尽量平静，仿佛根本不在意一样。
“嗯，你继续说。”
封御琛摸不透阮乔是不是已经不在意了。
他手指摸黑的，宠溺刮刮她秀气的鼻尖。
“后来，我察觉老爷子在骗我，就开始让人调查皇爵酒店的事情，知道那一晚的人是你后，我再去找你，已经来不及……”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我去的太迟了，太迟了我…”
时隔五年。
封御琛说起当年的事情，声线还是无法控制的发沉。
被暴戾浸染。
如果他没有错过，如果他再那么一时半刻，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阮乔能感觉到封御琛情绪的变化。
她皱皱眉，没有说话。
犹豫之后，张开纤细双臂，抱住封御琛精壮紧窄的腰肢。
封御琛胸中戾气被阮乔的动作安抚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
“根本就没有看到你，只有满是血的产床，还有奄奄一息的念念。那些医生跟我说，你已经死了，尸体被人带走了。”
“你流了那么多的血，我从没有见过那么多，那张产床上，像是流尽了一个人所有的血液，我翻遍了整个医院，查遍了整个海城，都找不到你，后来才相信你已经死了。”
“当时念念急需手术，我现在回想，在寻找你跟救念念之间，已经记不清楚那段时间具体是怎么过来的。”
当时的封御琛，整天浑浑噩噩，疯疯癫癫。
记忆模糊而不清楚。
直到念念被救回来的那一刻。
他才活的像个人了，能正常的思考、喘。息了。
阮乔听着这些。
忽然间，就释怀了所有事情。
内心对他的怨恨，也都慢慢消散。
封御琛继续说：“后来，那段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我对阮家……”
他嗓音一沉。
“因为你难产的缘故，我对阮家有愧疚，我并不知道阮家是那样对你的，阮将南是你爸爸，是念念的外公，所以这么多年，我才会帮助阮家，才会护着他们。”
说到这里。
封御琛声音倏然顿住。
深深的懊恼跟自责，再度涌上来。
他眼盲心瞎，居然会以为阮家是阮家的亲人。
这么多年庇护的，就是害她的凶手！
阮乔恨他是应该的，封御琛没办法去辩解这件事。
所以，他停住了解释。
只低低轻声。
“小乔，对不起。”
房间里。
一下子安静下来。
封御琛压抑而沉重的呼吸，带着灼人温度，喷洒在阮乔额头。
阮乔扬起小脸，用完好的那只手臂，依赖而信任的，轻轻勾住封御琛的脖颈。
哪怕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还是极力睁着明眸，朝他靠近。
封御琛呼出的气息，带着些松木香一般，让阮乔头脑有些发晕。
她说：“我知道，我原谅你了…”
“我只是憎恨阮家，憎恨一切跟他们有关系的人，跟事……我只是太恨了，太不甘心了……”
她说着，柔唇凑上去贴上封御琛的。
阮乔眨了眨眼睛。
睫毛刷过封御琛的肌肤，带来微麻的颤。栗。
封御琛僵住了一样。
明明怀里的阮乔那么娇弱，轻柔。
他却像是面临着无法承受的力量跟压力。
沙哑的嗓音，浓浓的自责。
“可我，还是伤害你了，我因为阮家将你禁锢，我一次次的摧折了你的骄傲，我还……”
想起自己从前做的事情。
对她的伤害跟羞辱。
封御琛喉咙发紧。
阮乔沉默了两秒，倏然轻笑了一下。
她又吻了吻他的薄唇，轻声说：“既然知道做错了，那不如就换我，伤害你一次，羞辱你，囚禁你一次，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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