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皇不明所以,指着殿前的尸体,眉心紧蹙,“林侯,切莫悲伤过度,小心你的身体,快起来回话。”
林侯从儿子的尸身上起来,抹了一把哭红的眼睛,道:“谢皇上。”
见他情绪缓和了,擎皇又问:“林侯,你且慢慢道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皇上,老臣的儿子死得好冤枉啊!”伏在地上哭天抹泪的林侯,忽然就对宫昀傲怒目而视,“皇上,是太子杀了老臣的儿子,你要为老臣做主啊!”
什么?
太子杀人了?还是南岳侯的幼子?是要世袭侯爵的那位吧!
虽然,南岳侯的爵位只有虚职无实权,但,那也是先皇给林较之的恩典。
本来,他是不够格的,因为皇上当时心情好,又加上他那时立了军功,所以,皇上就封了林校之南岳侯的爵位。
当时,擎皇上为了平衡朝堂势力,所以,恩封了他的儿子可以世代世袭。
宫昀傲站在御阶之下,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面无波澜。
听到这里,梁璟焕站了出来,问道:“林侯,你说太子杀了你的儿子,可有证据?大殿之上,皇上面前,可不能胡乱指认。”
林校之闻言,怒从心头起,“梁大人,你这是何意?你要维护太子吗?我儿身上的伤就是证据,那胸口的箭就是证据,还有目击证人,总该堵住你那颠倒黑白的嘴。”
话音一落,燕王将尸身上的箭一把拔下,递到众朝臣面前,道:“这就里证据,各位大人,你们看,这箭矢之上,有一昀字,这不正是宫昀傲常用的箭矢吗?证据确凿还想抵赖不成。”
而后,燕王指着他身后的女人道:“这是人证。”
这时,百官才将目光落在燕王身后的女人身上,难怪,这燕王会有恃无恐,竟敢把一个女人带到殿前。
那女人看起来面容清瘦,眉眼间尽是风情,就不知是不是良家妇女。
燕王使了个眼色,道:“容儿,皇上在此,还不将你看到的一一道来。”
“是。”被叫容儿的女人被燕王严肃的声音吓了一跳。
本就没有见过大场面的她,当看到群臣肃穆的视线,以及巍峨雄伟的大殿,令她一下子心惊胆寒。
她跪在地上,目光低垂,不敢直视上首的龙颜,“回皇上,民女是天上人间的舞姬。”她咽了咽口水,低声道:“一个月前,世子在天上人间看民女歌舞,一时间兴起,世子竟喝多了酒。”篳趣閣
“民女见他身边无小厮随身伺候,便想着送一送世子,哪知刚走到门口,世子便一头撞上了太子殿下。”
说到这里,容儿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宫昀傲,哪知这一眼,正好对上他冷冽的寒眸,顿时吓得她打了一个寒颤。
她怯怯地收回视线,又道:“之后,太子殿下非常生气,他不光言语侮辱世子,竟还出重手打了世子。民女吓坏了,即便世子冲撞了太子,那也是因为世子喝醉了的缘故。”
“可没想到……就在昨日,民女因为思念世子,想偷偷到府上探望世子,可民女万万没想到,入夜时分,民妇看到一个身影偷偷出现在侯府,那人、正、是太子……”
容儿说完,林校之悲从中来,一时间,鸦雀无声的金銮殿上,忽地响起林校之悲愤的哭诉声:“皇上,老臣的儿子死得好冤枉啊!”
“仅仅是吾儿喝醉了酒,无意间冲撞了太子,难道就可以对吾儿子拳脚相向,最后竟毫无人性地杀之而后快吗?”
“皇上,你要为老臣做主啊……太子他好残忍……吾可怜的儿啊!”林侯的哭声震天,闹得大殿鸡飞狗跳。
这…?
太子难道就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杀了侯府的小世子?
擎皇一时间也难辨真假,他看向一脸淡然,持重的宫昀傲,问道:“皇儿,他们指认你杀侯府世子,可有此事?”
宫昀傲站在御阶之下,施了个颔首礼,肃穆地道:“父皇,儿臣没有杀世子,儿臣没有做过的事不会认,那带着名字的箭矢虽是儿臣的标志,但是,这种东西想要造假却并不是难事……”
林校之一听,怒从胆边生,“你说什么?明明是你杀的,还想妄图抵赖,你可是太子啊,你为何要杀我儿?只因他冲撞过您?太子殿下也未免太过狠毒了。”
“本殿说过了,你儿子并不是本殿所杀,事发当天,真相并非如此,这个女人显然是在说谎。你与其在这咆哮,不如好好想想,世子出事的当晚都发生了什么?如此不辨是非,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宫昀傲意有所指,年岁已大的林校之却充耳不闻,满脑子想的都是太子杀了他的儿子。
这时,荣升御史大夫的凌愠开口道:“殿下不必动怒,林侯年岁大了,看不清事情真相也难怪。”
见凌愠如此诋毁自己,林校之不甘示弱,见谁咬谁,他怒指凌愠,叱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话?死得又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说得轻巧,你就是太子一伙的,自然助纣为虐向着太子说话。”
凌愠摇摇头,无奈道:“哼!你死了儿子,我不与你计较,你还是自己想想明白吧!”
这时,燕王斜凝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的光禄大夫,林重,此人四十有余,长得面容清瘦,长眉入鬓,眼睛虽小,但却聚满精芒。
两人目光交汇,虽然没有言语,却心领神会,随即,他上前两步,对擎皇说道:
“皇上,此事不能妄下决断,还需要查清楚事实真相,不如先将太子关禁闭,若查清了,凶手真的是太子,皇上再惩罚也不迟。”
擎皇沉思不决,这时,在燕王的授意下,又有一波朝臣出来痛斥:“太子无德无道,先将太子关禁闭,待查明真相再惩罚也不迟。”
“是,太子无德无道,先将太子关禁闭……”
听到这些反对之声,凌愠顿感不妙,他力辨,“你说关禁闭就关禁闭?是非曲直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怎可妄下决断。”
燕王虎眸一瞪,怒叱:“这人证、物证俱在,怎么会是妄下决断?凌大人,太子无法自证清白,那就说明他有罪,有罪之人怎可立为储君?”
这些个朝臣虽没有直接提出废储。但,其言之凿凿,激愤之意已经逼近废储的边缘了。
霎时间,朝臣呈两面局势,有气焰嚣张、力踩东宫的朝臣,痛斥东宫的罪行;也有力挺东宫纷纷指责案子疑点重重,需要慎重处理的股肱之臣。
“都给朕闭嘴。”擎皇大喝一声,瞬间震得朝臣立马噤声,擎皇扫了一眼燕王的党派,道:
“皇弟、林侯,朕会查清楚此事,断不会叫世子枉死,但,朕也不会因此而冤枉了太子。”终于,在擎皇的强力支持下,压下了一切或明或暗的反对声音。
“微臣有话要说。”这时,大殿之上传来郎朗之音。
擎皇看向说话之人:“梁卿家,你说。”
“微臣认为太子是被诬陷的,太子英名,断不会做如此愚钝之事。”梁璟焕之声铿锵有力,令燕王与林校之愤然怒斥:
“梁大人,你什么意思?你拿什么证明太子无罪?难道就凭你三寸不烂之舌来证明太子无罪?人证、物证俱全,难以辩驳,你还想说什么?”
“简直荒唐!”梁璟焕痛斥一句,接着又道:“皇上,请听臣一言,此事有两处疑点,其一,如果臣是凶手,想要加害世子,断然不会明明晃晃的用自己的箭,留下来给他们当证据;”
“其二,事情发生以后,所谓的人证只有容儿一人,况且,连她自己也说是一个人影,她怎么能确定那个人就是太子殿下?”
“而且,她从来没见过太子伤害世子的过程,仅凭这两点,就断定太子有罪,未免太过草率。”
这时,淹没在群臣之中的舒式怀适时地开口说道:“皇上,微臣复议!何况,贵为太子,微臣不相信太子会做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定是有小人诬陷。”
“你、你……”林校之指着舒式怀,气得手指轻颤,最后憋了口气,才道:“无耻之徒,你简直巧言令色!”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宫昀傲缓缓走近燕王,他漆黑的双眸似两个深不见底的深潭。
“四叔,一月前,你就已经偷偷的返京,那日,我看到的人就是你!”
燕王一怔,难道、那天被他看到了?
擎皇面色逐渐黑沉,他竟然在一个月前就回京了?
无诏偷偷回京,他是想要造反吗?
对面林校之,宫昀傲薄薄的嘴唇勾勒出冷酷的弧线:“林侯,世子与太子在天上人间发生冲突,可不止容儿姑娘一人看到……”
“那天上人间门口可是宾客如云,本殿相信还会有更多人看到过,所以,只要深入去查,定会水落石出,你们所说的证据根本就站不稳脚跟,您说是不是呢?”
众臣闻言,确实如此,力挺太子的朝臣纷纷点头。
擎皇欣慰地点头:“梁卿,此事就交由你来审理,务必还太子清白、还林侯一个真相。”
“是。”梁璟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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