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北周国恰在这时前来大擎朝贺。
朝中所有的官员都被邀请,自家的家眷嫡女无一不盛装出席,好在这万众瞩目的日子,得殿下眷顾。
一众北周国的官员见识了大擎宫殿的巍峨,心中赞叹不已。
宫殿金顶、红门,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缓缓一行人叩拜之后,舒窈在子陌的带领下,进了承乾殿,抬眸看去,远远地望见高位之上,正坐着宫昀傲。
他身着一袭明黄色龙袍,五官棱角分明似刀刻般,望着朝拜使者一个个恭谨的目光,宫昀傲心中一片沉稳。
明明那双眼中没有任何神采,可舒窈却分明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令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微弱的紧张。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二年来不曾感受过的那种专属于帝王的威仪。
北周国的使臣一一落座,舒窈疑惑地看去,侧眸问道:“子陌,北周国来朝拜,为何让我前来啊!”
她真是一点都不想来,还不如回家睡她的大头觉,要来得惬意。
子陌停下脚步,想了想,斟酌又斟酌道:“这个,我也不知,不过,太子殿下想见你是真的。”
舒窈暗暗道,她就不该问。
“咱们走吧!别让殿下等急了,你就当是看热闹也成,刚吃败仗不久的北周,不知道这次来是不是另有图谋。”
子陌率先进殿,将舒窈引到太子殿下的下首位置。
舒窈率性落座的那一刻,众人皆惊诧的目光向她投来,舒窈浑不在意。
见宫昀傲和使臣说话,舒窈只是微微一笑,与他对视一眼,便将目光转向对面。
有什么问题吗?为何大家这样惊奇的目光看着向自己?舒窈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是不是没有拜见天子?
唉!就说她不应该来的吧!果然,丢脸了。
正当她懊恼之际,凌晗静身着宫装来到她的身边,“窈妹妹?”
舒窈回过神,拉着她的小手入座,低声问道:“刚才,我是不是出错了?怎么大家都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我?”
凌晗静掩唇轻笑,促狭道:“窈妹妹,是你今天太漂亮了,你没看到殿下看你的眼神里都是一闪一闪的小星星。”
舒窈一听,头顶一排羊驼经过,她怨怼道:“凌姐姐,你又诓骗我?”
“我哪敢?适才,你刚刚进殿是要与太子殿下行礼的,其二,宫宴之上,论座位是以坐西面东为尊。”
“看看你坐的位置,离太子最近,这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才能坐的,你说,他们怎么可能不惊讶?”
舒窈暗自叹了口气,“原来如此,三哥这是害我呢!”
见她神情如此沉重,凌晗静轻笑一声,抚了抚她的手,安慰道:“无妨!你坐着就是,殿下看重你,与其他人何干?”
“窈妹妹,太子真的很用心,也很体贴,他怕你不适应,还吩咐人与我传话,要我来陪你,你说,窈妹妹是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舒窈闻言,心中一暖,问道:“真的?”
凌晗静认真地道:“当然,否则姐姐有几个胆子敢坐在这个位置?”
“说得也是,对了,对面那几个是就是北周国的使臣?怎么还有一个女子,长得还挺美。”舒窈点点头,好奇地问道。
凌晗静望了一眼对面,身着华美异服的女子,说道:“她是北周国的无冽公主,名魏青青,他旁边坐着的是北周国的骁勇大将军萧贺。”
“听说,他战无不胜,手段狠厉,在他手上死的冤魂无数,不知他们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朝贺还是其他?”
舒窈听了,嗤之以鼻,“战无不胜?那是以前,边境之战,他被三哥打得落花流水,惨不忍睹,连丢七城,他怎么好意思来呢?”
凌晗静像是没有听到舒窈说话一般,若有所思地朝无冽公主看去……
这无冽公主看太子的眼神怎么有一种爱慕的感觉?
千万不是她想的那样才好,如若不然,她的窈妹妹该怎么办?
舒窈下意识地抬眸望去,正巧看到无冽公主灼灼的视线落在了宫昀傲的身上……
而他也刚好与她视线相撞,一瞬间,两人视线胶着在一起,倏地,一种莫名的酸意涌上心尖。
她垂下眸子,兀自饮了杯酒,低语连连,“我看,他们可不是单纯地来朝拜那么简单。”
一杯火辣的白酒下肚,烧得心口发热,她将酒杯重重地落在案上,不再去看二人谈笑风生。
这时,一盘油焖大虾上了御桌,随身的宫人想要伸手去剥,却被宫昀傲的大手拦住。
没有一会工夫,一盘大虾剥满了玉碟,宫昀傲优雅地擦了擦手,对着身侧的宫人递了一个眼神,低低地道:“拿去给窈窈。”
宫人定睛一看,像惊掉了下巴似的看着宫昀傲,咱们的殿下竟为了一个女人徒手剥虾?
宫人不敢多想,心领神会地弯着腰接过,在众人的注视下将一盘剥好的大虾放在了舒窈的面前。
“乡君,这是太子殿下赏的,也是殿下为您亲手剥的,您慢慢吃。”
眼见宫人将虾放在面前,又听宫人说这虾是殿下剥的,舒窈惊得一杯酒下肚差点呛到自己。
“帮、帮我谢谢太子殿下的赏赐。”
这样的引人注目,她是该欣喜呢还是该目不斜视地将面前的虾吃完?
“窈妹妹,你看殿下多细心,虾都为你剥好了。”凌晗静掩嘴轻笑,这也太宠了。
“你就别取笑妹妹了,你也一起吃!”舒窈夹了一只剥好的虾刚要放进凌晗静的碟子里,便被凌晗静快一步的阻止。
“你可别害我,那是你三哥给你剥的,我哪敢吃,你自己留着吧!”
舒窈难为情地收回筷子,眼角余光瞥见一道带有敌意的目光在偷看她,舒窈倏然间侧头看去,正好看到一个妙龄少女速度极快地将目光转了回去。
舒窈斜睨了她好一会儿,凌晗静见她出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舒窈转过头,给了凌晗静一眼色,不动声色地问道:“坐在费将军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他夫人吗?”
凌晗静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费江身侧的女子,了然一笑,卖起关子,“她啊!还是不要说得好,姐姐怕你难过。”
舒窈夹了一只剥好的虾放进嘴里,细嚼慢咽起来,见她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心想定是没什么好事,“既然如此,妹妹就不想听了。”
凌晗静唇角笑意加深,看破不说破,自顾自地说着,“那真是可惜了,听闻,她和太子殿下可有一段人间佳话呢!不听真是可惜了呢!”
说完,兀自饮了口茶,偷偷地察言观色。
舒窈一听,心念动得厉害,这怎么和三哥又扯上关系了?还有一段佳话?舒窈只感觉心烦意乱,心口是有什么东西鼓噪着。
“那是他的事,他想和哪个女人促成人间佳话,与我有何相干?”
“是吗?我看,你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的,你就死鸭子嘴硬吧!可别说姐姐没有告诉你,错过了殿下,有你苦的,殿下一直未立太子妃,可有大把的女人惦记着呢!”
舒窈闻言,佯装恼意,将茶盏随意一放,无辜地看着她,“凌姐姐,你是故意气妹妹呢吧!”
“哈哈哈……”凌晗静忍不住掩唇偷笑,她就知道,这个嘴硬的妹妹心里想知道得要死,就是不肯说出来。
“你还取笑我?不理你了。”舒窈被取笑的俏脸一红,忙转过身去,不想理睬。
凌晗静一瞧,忙拉回舒窈,语重心长地说道:“好妹妹,姐姐不取笑你了,你啊,真得好好地改改你这脾气,若是面对殿下也是这样,妹妹可是要吃苦头了。”
舒窈坐正了身体,“凌姐姐,你太讨厌了。”她是有骄傲的,即便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她也不轻易低头。
即使与使臣说话,坐在上首的宫昀傲总会时不时地朝舒窈看去,不经意间,舒窈抬头看他,却发现他也在看着她。
她们在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凌晗静随着舒窈的目光看去,别有感触地轻声说道:“窈妹妹,旁人都可以从殿下看你的眼神里,轻易地发现他对你的深情,而你却不知。”
她顿了一下,而后,慢条斯理地说道:“费将军的妹妹名唤费琦央,今年刚好十三岁,你可知道,大半年前,费江大将军的妹妹在省亲途中遭遇不幸,被一伙山匪劫持……”
“当时,太子赈灾时路经此地,便将她及时救起,从此,费琦央便对太子殿下情根深种、暗许芳心……”
“听顾琰说,费将军为了他这个妹妹,曾在殿下面前求旨,要殿下念在他妹妹对他一往情深的份上,纳娶了他的妹妹,哪怕做个妾氏也好。”
舒窈听到此处,心下泛起丝丝惆怅与落寞,“费将军是三哥的得力干将,他说得如此恳切卑微,三哥同意了?”
“当然没有,殿下心里有你,怎么会娶别的女人?他被殿下拒绝的干脆,从此,费琦央一病不起,还奢望殿下能因此而怜悯她,纳她为妾呢!”
舒窈不屑地冷哼,“一病不起?我看她精神好着呢!”生怕世人不知道她对三哥多么痴情,搞得跟贞洁烈女似的,她整这一出还真是茶得很呢!
凌晗静摇头,一语道破,“傻妹妹,她不装病卖可怜,怎么能勾起男人对她的怜惜之情?”
话落,凌晗静看了一眼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男人,忍不住警醒道:“眼前的男人,是让所有女人都觊觎又趋之若鹜的尤物,无论是身材还是脸蛋,还是他手上握着的权势。”
“想征服这样的男人绝对不是一件易事,可是偏偏你却遇到了。”
“既是遇到了,就要紧紧地把握住,不能让任何人趁虚而入。”说完,凌晗静兀自地点了点头,将酒盏放在了舒窈的手心。
舒窈下意识地接过,深深地望进凌晗静翦水般的明眸,闷闷地点头,应道:“妹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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