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薛娇娇就找来了她父亲薛青让。
男人大约有180公分,年纪不过五十岁,衣衫整齐,打扮得像个成功企业家,看起来精神抖擞。
四个人一同落座,喝着品质一般的茶水。
郑彬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气极其冷淡地说道:“你倒是大胆,让自己女儿来见我。”
“猜错了你们南方人。”薛青让眯眼笑,很是直接地说道。
他一听,心里没什么感觉,只是顺口一说:“我们南方人?”
倒是夏秋听了之后,心里很不舒服,上扬的嘴角一下子就拉了下来,连着茶杯里的茶也倒了。
这样没有礼貌的夏秋,郑彬也是第一次见。
“是啊,都说你们南方人花心,见一个爱一个,想着万一你有需要,咱们也是可以成为一家人的,结果你不领情,可惜了我这么个如花似玉的丫头啊。不过……想必少夫人也有换个性伴侣的想法,总是对着一个人,也会烦的嘛,您是男人,再清楚不过了。”薛青让故意说着刺激他的话,那双眼睛犀利地盯着他的脸,精密地分析着他的情绪。
他不停歇地说道:“若是少夫人有需要,您可以联系我。”
这句话,四个人都听得格外清晰。
薛青让丝毫不顾未成年的女儿还在身旁,说的直白又露骨。
男人一听他的话,果然有些生气,黑着脸,周身气场冰冷,语气很不好地说道:“你不远万里来到A市,就是说这些废话的?!”
他不等薛青让回答,悠闲地起身,倒掉了茶水,盖上了茶杯,“开的价再低,你也不可能成为我的盟友。”
薛娇娇看得出来,男人在忍,他握着茶杯的手泛起阵阵青白色,足以表现出他的怒火中烧。
谁的玩笑都能开,除了秦曦的。
怎么骂他,诋毁他都行,他都能忍,但是秦曦不行。
她有些莫名地羡慕那个照片上的女孩子,能让一个如此完美的男人对她死心塌地,甘愿俯首称臣。
夏秋起身跟上,两人任谁看都是准备要离开的状态。
薛青让嬉皮笑脸地看着男人,不怕死地说道:“我女儿喜欢你,你不喜欢她就算了,我们之间还可以谈。”
“不必。”他一口拒绝。
薛青让直截了当地说着自己看到的东西,“你沉不住气,郑总。”
一句话直戳他的缺点。
他的确还不够稳重,在工作上,还有着自己的棱角。
别人的一个试探,就能让他露出破绽,他的软肋。
薛青让冷冷地一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你的老婆,这个女人,就是你的软肋。”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郑彬回头,一脸凶狠地看着他。
中年男人浅笑吟吟地说道:“不能怎样,说一下而已。”
那油腻老套的模样,就好像是邱志杰转世了似的。
谁也没想到这个薛青让,真的有朝一日能打到他的七寸。
“走。”郑彬说完,大步走出去,夏秋紧随其后。
薛娇娇看着关上的房门,自嘲地一笑。
她显然是喜欢上了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俊俏男人,对方不仅有钱,还长得帅,对老婆又好,谁不想取而代之、据为己有呢。
薛娇娇眉头一皱,很是苦恼地撑着小脑袋问道:“爸,他们走了我们怎么办?”
“人家没看上你,我能怎么办?”薛青让白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打道回府!”
他本想把女儿送出去,结果人家不要,反倒是丢了生意,不过他也还算是有收获的,知道了他的弱点在哪里,也不枉此行了。
薛娇娇圆圆的小脸一哼,倔强地说道:“爸,我不走。我就要待在这儿!”
他很是无奈地看着女儿,劝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我们家的能力,没法跟郑家匹敌,你待在这儿,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他的夫人秀恩爱,你才17岁,还不如回家好好读书,等他夫人人老珠黄了,你还愁没机会?”
女儿是他手上唯一的牌,他必须在恰当的时候打出去,不能让她成为一张废牌,不能让她成为男人们口中上赶着的女人。
薛青让谆谆教诲着她,“保持矜持,再钟意也要克制住!不要让别人轻看了你!”
“是……父亲。”薛娇娇很是沮丧地点点头,她一点儿也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保持矜持。
薛青让看着她不成器的样子,坚持不懈地教育着她,“要先学会提升自己,才能有嫁入豪门的机会,娇娇你明白了吗?”
小姑娘埋着头,重重地点头,闷声闷气道:“明白了,父亲。”
那圆润的下巴感觉都快被她磕成方的了。
“她好漂亮,我真的可以取代她吗?父亲。”薛娇娇满怀期待地看着父亲,想从他的口中听到一句鼓励的话。
薛青让瞄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不算惊艳岁月的那种美人,但也算得上是灵动可爱、时尚前卫的一个小姑娘了。
薛青让坚定不移地相信着自己心中的理想,开口道:“我女儿!一定会取代她。”
“嗯!”薛娇娇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天,两父女在饭店里吃着物美价廉的A市特色饭菜,直到晚上十一点才坐上了回家的飞机。
只因为这时候的机票,最便宜。
虽然他是东三省最大的木材供应商,但有钱和节约并不相悖。
郑彬难得没有加班,一到六点就准时下班回家了,顺带让夏秋也弄得体验了一次准时下班的感觉。
夏秋一路上想笑却不敢笑,坐在后座上的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谁敢笑啊。
“你觉得那个人说的对吗?”郑彬在后座开口问着夏秋。
夏秋握着方向盘的手忍不住一紧,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句,许久都不敢开口回答他的话。
郑彬望向窗外,沉声道:“她会不会厌。”
夏秋一脸不敢相信地偷瞄着后座上的人,惊呼道:“什么?!”
他真是对自己老板无语了,人家地域黑,他不反驳;人家洗刷他,他不生气;人家随口一说的话,他纠结到现在。
“呵呵……”夏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前方黑漆漆的柏油马路。
郑彬伸手按着自己的额头,有些烦又有些无奈地说道:“问你话,有什么直说。”
夏秋听了直咽口水,在脑子里组织着语言,想着自己要怎么说才能让他开心。
他舔了舔薄薄的上嘴皮,开口道:“要厌早就厌了,他说的那意思不就是说婚姻会趋于平淡吗?什么出轨是必然的啊,这种三观不正的话听听就得了,您还当真了,那老夫人和老爷怎么还这么恩爱?照他这么说,那我曦姐明天就得被他说成潘金莲了。”
“你曦姐?”郑彬醋意大发地问道。
夏秋一听,在心里直拍自己脑瓜子。
他瘪嘴,谄媚奉承地说道:“您的,您的,怎么弟弟的醋也吃。”
郑彬毫不客气地说道:“除非你不是人。”
那好看的葡萄眼里,满是愉悦。
“行,我不是人。”夏秋满不在乎地承认了。
郑彬回眸,看着后视镜里指甲盖大小的夏秋,取笑着他,“你不要脸起来,我挺害怕的。”
“跟您学的。”夏秋回嘴。
良久,夏秋很是伤感地说道:“您回来,她真的很开心,肉眼可见的那种开心。失去你时,谁也劝不回来她,她看见水就想扑进去找你,老夫人在她面前哭都不敢哭,生怕影响到她的情绪。后来住在小别墅时,我不敢留曦姐一个人在那边住,我就悄悄跟着她一起搬了回去,有时候啊,就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跟那月季说话,我真的看了......就还是比较心疼的。因为我很少看见曦姐失态的样子嘛,第一次是在北 京出差,您欺负……欺负她,她哭。还有就是那次,就跟失了魂儿一样,要不是发现有了身孕,可能就没有现在的曦姐了。”
夏秋的大道理,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所以您为什么会害怕她会变心呢?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不是信任吗?即使爱会随着时间消散,在相爱的时候,更应该用尽全力。”
他继续说道:“为什么要假设有一天爱会消失呢?说明你潜意识里有这个想法,而您,不会有这么一天。”
“你挺懂。”郑彬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夏秋丝毫不虚心地说道:“那是。”
郑彬有些小好奇地看着他,问道:“你这些都懂,怎么还没女朋友?”
“不想找。”夏秋果决地说道,眼睛都不带眨的。
郑彬勾起嘴角,轻嗤一声,“前些天问我要老婆不是你?”
“那就是随口一说嘛,我还不确定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夏秋难得跟他这样说除了工作以外的话,一时间打开了话匣子。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找。”
郑彬修长的五指随意地搭在膝盖上,配上绷带、白衬衣黑西裤,看起来很是禁欲,他话锋一转,“别说曦姐那样的。”
开着车的夏秋被他吓得差点松开方向盘摆手拒绝,他语气很是惊恐地说道:“别别别,找曦姐那样的,您还是把我杀了的好,除了您,谁也受不了小祖宗。”
“你是说她脾气不好?”郑彬语气一沉,声音低沉悦耳。
夏秋连忙解释道:“您可别害我啊!我可不敢!好!好得很啊!只是我不配罢了,我是柠檬,我在酸呢!”
黑色的宾利驶入宏伟壮观的黑色大门,加快了油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到达目的地。
夏秋看似忠心耿耿的自黑,末了在最后展露了真心。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您可别给曦姐说昂。”
“嗯。”郑彬似笑非笑地回答道,随后下了车。
夏秋双手合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做着祈祷的动作,希望他替自己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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