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两周过去,这两周时间,厉函寸步不离的守在病房里,几乎将自己的半个家当都安置了病房,Y国医院不必令氏医院,是公立医院,本来院方是不允许这么做的,但是这次的患者特殊,又有令君泽在,他们想不同意也没办法,只好由着他去。
舒恬的烧伤治疗起来跟想象中一样麻烦,虽然在令君泽的控制下,伤口没有感染或者引起其他的并发症,可是单单是烧伤恢复已经足够要命。
令君泽引用了一种皮肤自体恢复再生技术,是一种注射式的治疗,将令氏研发中心的一种溶液注射到她的伤口皮下,每一支注射计量控制在五毫克,也就是说,要想把她正片背后的伤口都注射,总共需要十五针。
开始伤口没什么知觉,烧的太严重,神经都麻木了,但是随着治疗深入,神经被激活,渐渐的开始有了疼痛的感觉,针头足足有两厘米,每次舒恬都要咬着毛巾才能忍住这种捱人的疼。
厉函更是别说,在一旁看着的视觉效果来的更冲击,很多次注射到了一半,他都会别看脸,可是别开脸听到她低低的痛呼声,又忍不住回过头去看。
好不容易挺到注射完毕,那溶液在她的皮肤下便开始发挥功效,这种功效主要是让她的皮肤有一个自我恢复和再生的能力,但随之而来的副作用就是‘奇痒无比’。
舒恬记得有一年她得过一场荨麻疹,当时全身上下都起满了大片的红色大块的疙瘩,那些疙瘩先是浅红色,慢慢的会呈现出一种紫红的颜色,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也是最氧的,她必须涂止痒的药膏才能刚忍住不去用手抓它。
可现在的刺痒比荨麻疹增强了好几倍,是那种无时无刻在皮肤低下缓慢散发出来的一种痒,而她不能涂抹任何止痒的药物,否则就会失去原有的效果。
疼难忍,痒,更难忍。
当痒到了一定地步的时候,浑身都会发寒,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半个小时的临床反应时间却过得像是半年那么漫长。
而厉函除了眼睁睁看着,别无他法。
好几次他都提议说不要再注射,他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以后恢复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他不想让她经历这份痛苦,而自己却束手无策。
舒恬并不知道自己的后背到底是什么样子,虽然所有的人都闭口不谈,但是冥冥之中她是有所预料的。
一定非常惨不忍睹,否则怎么大家都不告诉她。
一天,队长带着警员到医院找他,关于这次案子的事情,厉函不愿让她听到这些,转身出了病房。
“长话多说,我没那么多时间。”他冷眼看着几人,语气并不友好。
队长身后跟着的警员不知道事情经过,亦不知道他的身份,很是不爽他的态度,刚要发作被队长抬手拦下来。
“hawk归案了,但是死活都不肯交代关于自己的罪行,我们手里虽然掌握了打量的证据,但是有很多关于他的口子还是对不上,审问了好几天也没个结果,他一直提出一个要求。”说到这,队长微微顿住,眼神有些犹豫的看向他。
厉函嗤了声,“你来都来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队长别过脸,舌尖顶了一下口腔内侧,腮帮鼓出来,他又重新看向他,“他提出要见你。”
听完这话,厉函却笑了,只不过这笑却满是冷意,“人都抓了,涉案人员和脏物也都缴获了,hawk犯下的罪行一桩桩一件件,随便拎出两条来都能判他死刑,你现在告诉我没办法?”
“是有办法,但是他的口证还有那些藏在肚子里的信息,对于其他人的量刑很关键。”
要知道,hawk这样的人物可不是想抓就能抓到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少一样都不行,他作为Y国屈指可数的走私案大佬,绝对掌握着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话厉函听见了也听懂了,也正因如此眼底的凉薄越发浓厚。
“你是让我再去套他的话,打打心理战,看能不能再让他吐出几个关键性人物?”
队长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明明只是一个字却用了半身力气才吐出来,“是。”
厉函没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他,他什么都不用说,眼前这个同样铁血的男人就什么都懂。
他为了这次的案子,差点搭上了舒恬的命,如今他们却在一起要他继续卖力?
他该作何心情?
身后跟着的两位警员,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可此时此刻屋子里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却让他们喉咙发干。
队长面对着那种几乎铁青的脸色,硬着头皮成了会儿,良久,还是低下了头,只一瞬,他双手插在腰上,沉沉吐口气,“算了,这对你来说的确很难接受。”
他虽这么说,可目光还是有所期待的,直到厉函毫无表示,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波动时,他才彻底死心,余光朝身后两人扫了眼,“这一趟就当没来过,走吧。”
……
重新回到病房,舒恬后背的痒劲儿刚过,她趴在床上,刚刚得以喘口气歇着,便看到那人大步流星的推门走进来。
余光瞥向床头旁的男人,连贯的视线在那张异常难看的脸色上顿了下,心里不禁嘀咕才出去这么一会儿就如此不高兴,是谁惹他了?
虽然这些天来他一直都没什么开心的时候,却也是第一次难看成这样。
这脸,就快黑成包公了。
舒恬本来不打算理会的,但不知怎么的,他这样一言不发的坐在一边儿,她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大抵是这几天他实在是照顾的太仔细贴心,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多少也不可能完全像面对陌生人一样面对他。
思来想去,抱着做人不能太白眼狼的心情,舒恬试探性的问道,“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厉函本一心想着案子的事情,被她这么一岔,思绪也岔开了,他寻声看过去,视线望进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有些怔愣。
舒恬见他不说话,定定看着自己,有些莫名的小声呢喃,“到底怎么了,不是累傻了吧?”
下一秒,直接方才还傻坐着的男人忽然俯身下来,他猛地凑近,脸停在离她不到五厘米的地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侧,声音里抑制不住的细微颤抖出卖了他此时的激动心情,“你在关心我?”
这么多天一直陪伴在她身边,除了吃饭和睡觉,他一双眼睛始终都看着她,这是她醒来之后第一次主动问起关于他的感受。
叫他怎么不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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