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盛满水的木盆递到跟前,古氏惊魂未定地抬起眼睛,入眼就是鲁有庆那肌肉偾张的手臂,心跳更是如擂鼓。
可能是为了干活方便,鲁有庆棉衣袖子撸起到手肘之上,精壮有力的胳膊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里。
鲁有庆见古氏不接,只管直着眼睛愣神,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不放心地问:“古氏,你没事吧?要不,我帮你把水送你家去吧?”
高氏见状赶紧去拉古氏的衣襟,古氏这才如梦初醒,接过水盆慌乱地道:“不用,不用了,我自己端回去,多谢大哥。”
“乡里乡亲的,有啥好谢的。”
鲁有庆见古氏恢复了正常,客气了一句便拎着水桶离开了。
古氏端着水盆,愣愣地盯着鲁有庆的背影有些神思恍惚。
高氏眨了眨眼睛,她敏感地捕捉到古氏刚才的称呼从“鲁大哥”变成了“大哥”。
高氏若有所思地回头去看,鲁有庆高大魁梧的身影已经走远了,却还能看到他拎着水桶步履轻盈的挺拔身姿。
这体格可比强子雄壮威武得多,高氏撇了撇嘴笑道:“古妹子,刚才鲁有庆可是说,他打水是给他媳妇洗澡的?”
鲁有庆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古氏迅速收回了视线,脸上显出鄙夷,“是呀,那女人怎么这么不知羞呢,逃荒路上还要做那事。”
坡底村一带的妇人中有个不成文的习惯,平时几乎不洗澡,只有在与自家男人在一起时才会洗澡,所以洗澡在他们眼中就有不一般的含义。
大家逃荒出来后,因为几家人在一起,行动都离得不远,所以男女都很克制,即使是年轻的夫妻,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在一起。
鲁家夫妻才跟着车队走了两三天,就忍不住要烧水洗澡了,而且鲁有庆刚才还说黄氏“难受得不行”。
这么暧昧的话,古氏和高氏想不往别处理解都难。
古氏愤愤地啐了一口,愤愤地骂道:“鲁有庆还说只能由着黄氏了,我呸,这么结实的男人竟然做不得媳妇的主,由着那女人乱来。”
两个妇人在水渠边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才意犹未尽地端了水回去了。
古氏回到宿营地后,眼神就不由自主地往鲁家方向飘。
她家的宿营地与鲁有庆家离得不远,就只隔了赵大头一家,要是留了心,鲁家人的举动还是看得到的。
古氏看见,鲁有庆先开始坐在灶前烧水,随后就在车边用布幔围起了一个小隔间,把热气腾腾的一大盆水端了进去。
后来,就看到黄氏抱着一堆衣服走进了隔间,不一会儿,鲁有庆又端了些热水进了幔子里边。
古氏就瘪着嘴不屑地冷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两个人就那样,真是够不要脸的,黄氏那个长相一看就是个狐狸精。
强子吃完晚饭就去跟三盛盘点摆摊卖的银钱去了,这会儿弄完回来,看见古氏神情古怪地坐在灶边,问道:“这么晚了还煮啥呢?火烧得这么旺。”
古氏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锅里的洗脚水来,忙揭了锅盖去看,半锅水已经烧得只剩下一锅底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鲁有庆夫妻好色的传言,就在六家人的媳妇们中间悄悄传开了。
小小的传言影响不了大家的正常生活,六家人在县城里做买卖,所以还要在城外的水渠边多停留几天。
这天一大早,张屠户媳妇端了一盆脏衣服,去了水渠边。
这个时间点,妇人们大都在做早饭,等吃完饭收拾了锅碗,才会成群结队地来这里洗衣服。
张屠户媳妇这么早过来,就是想避开妇人们洗衣服的高峰。
鲁有庆刚晨练完,这会儿提了桶来渠边打水,想回去冲澡。
张屠户媳妇衣服洗了大半,忽见有人来打水,忙打了招呼,低头往岸上走了几步,把地方让给鲁有庆。
鲁有庆不认识这妇人,但知道能在这儿洗衣服的,定是其他六家人家里的媳妇,他礼貌地道了谢,下到水渠底下,先捧了水洗了两把脸,才灌满水桶转身上岸。
鲁有庆拎着桶与张屠户媳妇错身的时候,无意中扫见了她的脸,不由愣住了,这长相怎么这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张屠户媳妇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了头就往水渠下边走,匆忙间碰到了鲁有庆的水桶,水漾了出来,洒在了她的裤脚上。
鲁有庆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失礼了,忙给人家道歉,又俯身去看妇人弄湿的衣服。
“你们在干什么?流氓,你耍流氓!”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尖利的女声。
鲁有庆没有回头,第一反应就是提着水桶往岸上跳,三两步踩在了岸上,才抬头去看。
古氏站在岸边,正大惊失色地看着鲁有庆尖叫,“抓流氓,快来抓流氓呀!”
古氏喊了两声,忽见鲁有庆阴寒着脸瞪着自己,浑身满是戾气。
鲁有庆可是拳脚功夫高深的人,要是被他忌恨上了,她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儿,古氏吓得顿时失了声,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不自觉地瑟缩着往后退。
就在这时,宿营地的方向传来敲锅声。
古氏听了瞬间便放松下来,有人听到她的喊声了,大家就要来救她了。
鲁有庆听到刺耳的“当当当”的声音,有些不明所以,转头循声去看。
在敲锅声中,宿营地里迅速涌出一大群人,有汉子有妇人甚至还有老人,他们手里都拿着家伙,飞快地往这边跑过来。
赵老大和几个汉子跑在最前边,跑到跟前看到鲁有庆,急忙问道:“鲁叔,发生啥事了?刚才是谁在叫?”
鲁有庆这才知道那敲击声的目的,忍不住咬了咬牙,脸上的肌肉微跳,眼睛里满是冰寒。
古氏赶紧从树后钻出来,指着鲁有庆颤着声音道:“他,他,鲁有庆,他耍流氓。”
赵老大闻言大惊,戒备地看着鲁有庆,他身后的汉子们立刻就围了上来,把鲁有庆堵了个严实,举着手里的棍棒怒目而向。
很多汉子都听家里的妇人说过,或多或少地知道点关于鲁有庆好色的传言,先前也都没有在意,现在看来,那话可不一定只是传言。
赵老四开口道:“光天化日的,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你咋就敢干这种事呢?”
汉子们身后的妇人尤为愤慨,有人起了头,就一窝蜂地开始指责起来:“大家一起出来逃荒,都是自己人,你怎么就下得了手呢?”
“什么自己人,他既不是咱们村的,也不是跟咱们一起出来的,不知根不知底的,怎么能算自己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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