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走吗?”
“走啊,不然呢,你也想跳广场舞?”
御用的广场舞曲已经响了起来,大妈们排好队列各自归位,李哲观摩了一会儿,发现她们对曲子的要求其实并没有什么讲究,觉着好听就行, 反正也不按着曲子的节奏来。
它唱它的,咱跳咱的,主要就是图个热闹,不然干巴巴的跳未免太枯燥。
十指相扣,两人手臂擦蹭在一起,林悠悠忍不住低头摸了一下:“咦……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打球肯定出汗啊,也不看看现在多少度。”
把他的手抬起来闻了闻,然后又把头凑到他颈间闻了闻,小妮子柳眉微蹙,感觉这汗味怪怪的,又有点冲,又很上头。
李哲看她闻来闻去,颇有些无奈:“有啥好闻的,都是汗臭味。”
林悠悠晃晃脑袋,没有作声,过了一会儿,又凑过去嗅嗅。
唔,男人的气息,真上头。
……
两人离开球场,路过一个小卖部的时候,李哲脚步放缓瞅了两眼:“家里是不是没有冷饮了?”
“没了。”
“你吃不吃?”
林悠悠抿着嘴沉思半晌,小脑袋狠狠地点了点。
什么?热量炸弹?
小悠同学的减肥计划,跟我林某人有什么关系, 这美美的夏夜,就是该来一根美美的冰淇淋。
店面很小, 进去都感觉有些拥挤, 两排货架横在狭小空间里, 灯也暗暗的,看着有些压抑。
矮矮的冰柜上透着凉气,玻璃里是花花绿绿的各色雪糕,李哲盯着挑了一阵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吃什么好。
老实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种小卖部里买过冷饮了,之前都是逛超市的时候,路过冷冻区顺手带上两盒冰淇淋,然后回家囤在冰箱里慢慢吃。
硬要说这两者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超市里一排排货架明码标价,这小卖部里他四处瞄了半天,没在冰柜附近看到任何带有价格的标签。
这让他很不适应,因为李哲买东西的习惯就是先看价格再挑货。
林悠悠倒是没管那么多,冲着冰柜望了一阵子后,选了個常吃的可爱多,然后去货架上看看有什么零食。
李哲移开玻璃柜门随便翻找一圈,总有种突然老了的感觉, 小时候那么多爱吃又眼熟的冷饮,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莫名其妙的就都消失不见了, 市面上没有了它们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堆见所未见的全新面孔。
就像是电视上的明星突然就没几个认识的了,脱坑已久的游戏突然玩不明白了,高三写的卷子突然变成天书了。
莫名的物是人非的感伤。
原以为它们是被藏在最底下,但翻来翻去都没找到,问了问老板,才知道他们早就不进那些老雪糕了。
“你怎么还没选好?”
怀里又抱了两袋薯片,林悠悠转了一圈回来,发现这男人还在冰柜前发愣。
不再纠结,李哲随便拿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有眼缘的雪糕,往桌子上轻轻一放:“老板,这个多少钱?”
“十四块。”
“……?”
盯着那小小雪糕望了两秒,然后又偷瞄了一下刚关上不久的冰柜,李哲重新拿起来,在手上轻轻捏了捏,突然道:“噢~这边也卖这个诶,我刚没看到……老板我换一个,我有个常吃的刚才没看到。”
老板默不作声,拿扫码枪先扫着其他东西。
开门,丢下,随便换一个,再重新关上冰柜门。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顺畅至极。
将手里那个外表平平无奇、包装朴实无华的新雪糕丢桌上,李哲二度发问:“老板,这个多少钱?”
“这个二十三。”
“……”
草,大意了。
一股气没喘上来,李哲攥着拳头咳嗽两声,眼珠子有些微微发颤。
打死他也想不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小冰柜,竟然藏着这么两位卧龙凤雏。
各给了他一次灵魂痛击。
见他顿了一下,纵使那老板见惯大风大浪,也仍有些绷不住:“你还有其他常吃的不?”
“没有了,就这个。”
扫码,结账,两人走出店门,小可爱吃着可爱多,看了看他手里其貌不扬的雪糕刺客,眨巴着眸子很是好奇。
“要不要跟你换着吃?”
“不要。”林悠悠摇着头,一边舔着自己手里的蛋筒,一边看着他撕包装袋。
不是金的也不是银的,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小雪糕,李哲手腕一歪:“你先尝一口看看。”
轻轻咬了一口,林悠悠含着嚼了嚼,又舔舔嘴角,一双眸子呆呆的,有些懵。
“怎么样?”
“……就是……普通的雪糕味。”
“……”
顺着她的咬痕抿了抿,李哲舔舔味道,然后咬了一大口下来。
奶味稍微浓郁一点,口感稍微松软一点,没了。
“还不如我的小布丁。”
“小布丁现在好像也涨价了。”
闻言李哲不免叹了口气,先前在超市买的时候他就隐约发现了这个市场在近乎离谱的膨胀,小时候感觉最贵的雪糕,现在已经沦落成了平价分水岭,成为他为数不多可以放胆吃的存在。
两人啃着冷饮散着步,时不时再互换着咬一口,踩着路灯晃悠了好一阵子才回家。
见他坐在沙发上又准备写稿,林悠悠去阳台边收衣服边催促:“你先去洗个澡再忙,一身汗。”
“洗了澡我就会想睡觉。”
“那就早点睡觉,你今天不都已经更新过了么?”
“那也得留点存稿啊,以备不时之需。”
嘴上这么说,李哲还是老老实实的合上电脑伸个懒腰,接过换洗衣物去卫生间率先冲洗。
雪糕配上冷水澡,感冒发烧跑不了。第二天起床时候,李大少爷说话就开始带着一股浓浓鼻音。
林悠悠捏了捏他的脸,又同情又好笑:“你现在这声音好可爱哦,软软的,好听……像个小弟弟。”
“……”
李哲翻个白眼:“姐姐能不能不要妨碍我工作。”
啵了一口,然后笑吟吟的去给他煮了一碗姜汤,李哲闻了一下眉头直皱:“我不要喝这个。”
“喝这个好得快,我煮都煮好了,你快点喝,别到时候给我也传染了。”
“不要,难喝死了。”
“你喝过?”
“没有,但是闻着就感觉很难喝。”李哲将头向后仰到不能再仰,扭向一旁,像一个被强吻时极力抗拒的娇弱少女。
“不难喝啊,不信我喝给你看。”
林悠悠率先抿了一口,小脸都快皱成了一团,像是再喝柠檬汁。
好在一瞬间就被她压了下去,任由嗓子辣辣的,脸上依旧云淡风轻:“你看,明明什么味道也没有,你喝嘛~喝完感冒就好了。”
李哲望着她,感觉看到了一丝母性的影子。
难道哄小孩是女人与生俱来的天赋?
“不想喝,要不你自己喝了吧。”
“快喝!”
对着勺子吹了吹,林悠悠左戳右戳,硬是没能将那一勺姜汤戳进李哲嘴里。
气的她自己又喝了一口。
然后腾的一下起身骑到他身上,嘴对嘴喂了过去。
姜汤温热,甜中带辣,甜是甜在嘴里,辣是辣在了嗓子眼,一口下去,心都有些发痒。
松开嘴巴,林悠悠抿着唇舔了舔,把那碗姜汤从茶几上端过来:“快点,喝掉。”
“你喂我。”
气呼呼地瞪他一眼,保姆悠拿起小勺,凑在嘴边吹了吹,给他喂过去。
“我要你像刚刚那样喂……”
“李——哲!”
李哲端起姜汤,一仰头就是半碗下肚,感觉跟喝了烈酒一样,肚子里有股火在烧,又辣又苦。
从她嘴里抢了颗糖过来,这才稍稍缓解一些。
林悠悠喝掉了剩下的小半碗,权当是预防了,省的被这个不听话的病号给传染。
毕竟他一点也没有身为一个病号的自觉,动不动就凑过来要亲亲要抱抱。
如果不是自己实在抱不动,怕是还想要举高高。
“你要不要做瑜伽?可以出出汗。”
“不要,你做吧,我要润个稿,整理一下。”
将林悠悠抱过来的小毯子披在身上,李哲耸着鼻子,整个人有些蔫巴,没什么精神。
时不时还要抽几张纸巾出来,不一会儿就堆了小半个垃圾桶。
望着那半桶抽纸,李哲忍不住回想起过去一个人独居的生活。
那时候生病了就自己一个人硬熬,反正过个两天就好了,实在难受得紧才会去吃个药,也没人管,也没人催。
哪像现在,又是姜汤又是小毛毯的,早上起床时候还有一碗热腾腾的粥。
林悠悠铺上瑜伽毯,换上体操服,开始自顾自的练瑜伽。
她倒是也买了专门的瑜伽服,但是有点短,会把她整个小肚子都露在外面,背也差不多。
运动内衣这种东西,有些人心里那步迈出去了就会觉得无所谓,没迈出去就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白白的体操服一遮到底,会让她更有安全感一些。
李哲时不时瞟一眼,看着看着就无心工作了,干脆靠在沙发上当观众。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体育爱好者罢了。
“你不是要润稿吗?”
察觉到他毫不遮掩的视线,林悠悠摆着姿势,调整呼吸。
“看你运动,就当是我也运动了。”李哲窝在沙发上,说话闷闷塞塞的,半碗姜汤下去依旧是鼻音不减,有气无力:“在线云运动。”
林悠悠冷笑一声,放心了不少。
看来还是病得不重,还有精力在这耍嘴皮子。
看她练了一会儿,李哲也在旁边摆了条垫子,跟着一起练瑜伽,没几分钟又感觉身子虚脱有些累,便又重新收起来,找了个空地方打五禽戏,慢慢悠悠,像个老头。
待林悠悠收工时,他还在那里晃晃悠悠的推掌,由于弓着步的原因,小妮子不用踮脚就能亲到他。
然后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
还好,不怎么烫,只有一层细细的汗:“你这刘海又该剪了,天这么热不觉得闷吗?”
这男人皮肤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哪怕他时不时就会熬个夜,吃辣什么的也从不顾及,但是基本上很少长痘痘。
除了额头。
被那不厚也不薄的刘海盖着,他脑门上时不时就会长几个红痘,这个消了那个又长,基本上就没断过。
“过两天就去剪。”
“你别再去那家店剪了,他们根本就剪不好。”看他又在瞄着那张会员卡,林悠悠不禁撇了撇嘴。
最重要的是,那个店实在太远了,一来一回小半天就没有了。
“可我那里头还有一点钱没用完呢……”
“唉。”叹口气,林悠悠无语的很,跑去拿了个自己的发箍过来,给李哲带上,将他的刘海也一并卡在了上面,让闷了许久的额头得以重见天日,呼吸些新鲜空气。
“都说了让你不要办卡不要办卡。
等你那卡里钱用完,下次换新理发店的时候,可别再去办卡了。”
“好的。”
点了点头,李哲带着粉嘟嘟的狐耳发箍,答应的倒是很干脆,然后继续慢悠悠的打着他的五禽戏。
打着打着,还是有些忍不住:“可是办卡真的划算……还能打折。”
“……”
见她翻白眼,李哲停下动作,掰着手指头给她算:“你看啊,我办卡了他还送钱,充多少送多少,完了剪头发还给我打折,四舍五入下来简直不要钱……反正剪头发这事情又不能停,怎么都得去剪的,总不能我一个大男人也留个长发吧?我又不搞艺术。”
林悠悠叹口气:“是是是,四舍五入不要钱……他们开理发店都是出来做慈善的,惠国惠民。”
李哲闻言想了想,也觉得有些太便宜了。
他这开了卡之后连送钱带打折的,一次头发理下来和十几年前的价格都差不多。
要知道,现在连雪糕的价格都涨了这么多,难道理发这种纯手工技术活儿不涨价?
见他突然坐下,拿起一张演草纸写写画画,林悠悠有些莫名其妙:“你又干嘛?”
“思考。”
“……思考啥?”
“思考理发店怎么挣钱。”
笔杆在指尖转动不停,李哲摩挲着下巴,不去思考剧情,琢磨自己要怎么挣钱,反倒操心起别人的行业来。
对此,林悠悠倒是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男人可以在沙发上窝十几个小时,再在床上躺几小时,一天到晚跟个王八似的一动不动,但是脑子却很少休息,时不时就要来一场头脑风暴,遇着什么都想去思考思考。
按照他的话来说,肌肉不用就会没力气,脑子不用就会没智商。
不想生锈的话,就是得每天都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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