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立即全都屏气凝神,屋子本就寂静无声,这会更是安静。
这会仔细一听,确实是不止一个人的脚步,但是全都距离我们房间的正上方比较远,听不太真切,一不小心甚至都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就在我们全都努力的去捕捉那些声音的时候,突然从楼上传来一阵急速并且沉重的脚步,声音飞速的从我们上方掠过,速度快的让人惊讶,几乎是同时,那本来距离稍远的几个脚步声,也都因为提速而加重的脚步声音,明显是朝着我们这个方位飞奔而来。
我们就好像是在全神贯注的听着逼真的有声小说一样,脚步声从我们头顶掠过后很快的远去并且消失不见。
如果二层的格局和一层是一样的话,我们这里是属于L型走廊拐角的位置,他们应该是朝着另一条直通着的走廊跑了过去,这条走廊不算太长,左右差不多也有一二十个房间,尽头是一个公用的厕所,厕所外面有一扇铁门,那铁门是通向外面环绕船舱的走廊的,但是一楼的从我们来之后就一直属于锁着的状态,如果二楼有个同样的门的话,不知道是开着还是锁着。
那阵追赶的脚步声掠过去之后,楼上安静了好一会,不多大会,大白扯着我,脸色紧张并且有些苍白的问道:“何默...你听...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闻言我本以为是楼上传来的,可还没等我回过来神,夏夏就扯了扯我的衣服,轻轻指了指我们房间的门外,用口型说道:“在门外!”
我们本来就绷紧的神经立即就更加紧张起来,侧耳细听,确实!我们的门外有人在有些类似窃窃私语的说着话。
咽了口口水,我扭头示意大白和夏夏保护好外婆,准备一个人上前去开门看看外面是什么人,大半夜的不睡觉,竟然跑到别人的门外面聊天。
这种事情说起来其实让人觉得挺荒唐的,大半夜的在漆黑的走廊上,别人的房间门口聊天...估计只有傻子才会干这种事情。
但是这种看似荒唐的事情正确确实实的发生在我们的房间门口...
外婆的手紧紧的抓着我,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她的眼神中能看出来,她是不希望我去开门的,她上年纪了,思想中总是有一种能躲则躲的态度,这会按照外婆的意思,就算门外有人,人家毕竟只是在门外待着并没有准备进来,我们也就没有必要主动去开门,免得万一招惹了什么事情。
但是,我和大白,夏夏,在外面漂泊了那么久,深知人心的可怕,这会在外面的一定是人,深更半夜的在我们房间门外,本就是十分的不自然,这么不自然的事情又刚好发生在这么不自然的时间中,那就指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也就是说,今天我们就算不打开这扇门,外面的人也有法子进来或者让我们出去。
手下加了把力道,现在没法跟外婆解释,只能先挣脱她的手,没再去看外婆的眼神,我起身朝着门外走去,脚步尽可能放到最轻,起码做到,外面的人就算耳朵贴在门上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正在朝着门边靠近。
期间我又回头示意大白和夏夏拔出匕首保护好外婆,最后才深吸了口气先稳住了自己,随即才将手放到门把上,另一只手将匕首横在一旁,保证万一有什么情况自己可以第一时间挥刀保护自己后,猛地一把拧开了门把,狠狠一下拽开了门,整个人瞬间后退了好几步。
门外果然有人!!!
只不过在看到外面的人的时候,我先是一惊,随即一愣...
因为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船长和几名船员。
他们明显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打开门,也都被我给吓了一跳,但是在看到我手中的匕首之后也都纷纷挂上了防备的神情。
船长沧桑了许多许多,给人感觉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他站在船员的最前面,看到我手中刀子的时候,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他好像一尊雕塑一般站在门外,模糊的眼睛盯着我手中的匕首看了两眼后开口:“刀拿的那么熟练,没少杀人吧。”
船长的声音失去了原有的气度,但仍旧低沉,一生练就的气场倒是丝毫的没有乱掉。
在看到门外是他们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什么情况,所以听到船长话的时候我并没有丝毫的惊讶。
没有收起匕首,我往他们身后又看了几眼,确定没有其他人才开口:“人倒是没杀过,行尸杀过不少。”
闻言,船长的眼珠,缓缓的顺着刀开始往上移动,移动,慢慢的移动到了我的脸上:“对你来说,人和行尸的差别在哪里??”
后面几名船员这会明显已经将我当成了杀人的凶手,全都有些怕怕的不敢上前,我暗自瞥了下嘴,看样子刚刚把我们吓半死的私语声就是这几个人发出来的了。
眼神跟船长正视上,我轻声笑了笑:“对我来说,人和行尸的差别大了去了,一一说起来的话,从生理到心理,我可能需要一整夜的时间都没法跟船长先生您解释清楚。”
船长失去色彩和光芒的眼珠子盯着我看了半天后再次开口:“可能,需要您下船了。”
大白和夏夏听了我们的对话,已经站到了我的身旁。
我同样盯着他:“船长先生,您这个要求提的是不是太过无理了?我不太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需要半路并且在半夜里被赶下船。”
“做了什么?!!你杀了人!!杀了人的凶手,连续杀了几个人的疯子!留你在船上难道还让你继续杀人么?!”有一个不知名的船员,语速很快接了船长的话。
这话听的大白和夏夏纷纷抽了口气,两个人似乎没想到,眼前这些人竟然会把我当成凶手。
大白脸色不太好看:“屎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杀人的帽子也是说扣就能扣到人头上的?”
还是之前那个船员应了大白的话:“少在这装包青天了,你们这些陆地上活到现在的人,哪一个手上没沾个百八十条人命?”
“那按照你这么说,我们这么一大群的杀人狂魔上了船,让你们这些船上的小天使们活到现在,全都是我们这些杀人大盗的失职了?”大白嘴皮子功夫向来厉害,几乎从未见她吃亏过。
“你!...”那名船员还想说些什么,被身旁的两个人给拦住了,我注意到其中有一个就是上回盯着大白看了好久的那人。
注意到我在打量他,他的神色有了瞬间的慌乱,但最后还是对我勉强露出了一个不尴不尬的笑容。
虽然这个笑容明显是敷衍的,但是却让我的心着实暖了一圈,有人愿意对我笑,起码说明,他们那么多人中,还是有人并不认同我是凶手这回事的。
看向船长,我决定跟他好好交流一下,虽然可能没有用,但起码先试试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船长先生,无论你相信不相信,我并没有杀过人,无论是在陆地上,还是在这船上,都没有。”
船长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对我这句解释无动于衷。
顿了下后我继续开口:“或许你曾经见过什么画面,导致您误会了一些事情,认为我是有嫌疑的,但是如果您并没有亲眼看到我杀人的场面,就请还是别说出需要我下船的话,这样会让您的船员觉得您有失公道,并且....”我看了他们一圈,面对船长苍老的脸虽然不忍,却还是不得不开口:“您既然负责长江这条线路带我们走水路,就应该是受雇,我想,在这个地方,就算我同意下船,这条船上总有那么一个两个人不会同意,而您,不得不卖给他几分薄面。”
我的话说的很明白,现在就是借用了陈洺的面子,从陈洺上船后到现在,船长和船员对他都比对我们要客气的多,甚至连住的房间都是规格比较高的。
而且,相比较我来说,陈洺的身手应该是最值得被怀疑的,他们却未曾丝毫怀疑过他。
船长的脸色终于闪动了下,但是仍旧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看向我的脸就好像一张面具:“这面子,我卖也可以,不卖也可以。”
“是么?于老先生几年不见,倒是骨气了许多。”陈洺的声音从他们身后漆黑的走廊中传来。
船员让开了身子,陈洺缓步走了过来,手中把玩着一条女士的项链,在经过船长身旁的时候,脚步顿了下,扭头看了他一会微微弯下腰:“你倒是懂得疼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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