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一场酣畅淋漓的阴阳大战后，张青抱着齐娟，裹着浴巾，两人坐在阳台上的藤椅上，看着天上明月。
时而低语，时而轻笑。
“赵蔷说的有道理呢，不要让自己太累了。”
齐娟明媚的大眼睛里倒映着月光，温声说道。
张青用下巴摩挲了她微微有些冰凉的头发，笑道：“其实并没有太累，只是……除了做事外，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也许是因为穷人出身，骤然暴富，有钱也不知道怎么花。”
听着他的自嘲，齐娟笑道：“你不是这类人。不过你对豪宅、豪车的兴趣匮乏的，也的确让人吃惊。”
张青惊讶道：“开什么玩笑，我对豪宅还兴趣匮乏？我才在比弗利山庄买了豪宅！”
齐娟摇头笑道：“其实先富起来的那一拨人，会享受的人很多的。平京那几座会所的奢华，超乎想象。相比之下，你那些四合院老洋房，就显得很寒酸了。不过也许正是这样，你才更得上面那些老同志的喜欢。是真喜欢，那天李子君爷爷过生日，那些跺跺脚都能地动山摇的老人们，居然对你都有印象。我爸说，我奶奶给他打电话说，爷爷问过你的情况。”
张青闻言，眼睛微微一眯，随后笑道：“怎么说？”
齐娟“唉”了声，嘿嘿笑道：“还能怎么说？他好强了一辈子，还能低头不成？不过你也别生气了，天鸿早早晚晚连人带家业都要姓张，你还气个啥？”
张青闻言哑然失笑，道：“我没气。心里或许还有些不大舒服，但谈不上生气。”
齐娟笑道：“也是好事。将来万一家里闹起来艳艳、阿蔷之流的，我也有个说嘴的。谁让他非要送我来美国？相隔万里的，还不兴人家有个红颜知己？”
张青嘿嘿笑道：“在这等我呢是吧？”
齐娟笑的轻了些，道：“你身边这些麻烦事，我都替你头疼。不过我就不费心了，你自己去处理。只是提醒你一句，越是不忍心伤害，可能最后伤害的越深。现在可能都有些晚了……不说这些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张青沉默稍许后，道：“我才来三天。”
齐娟咯咯笑道：“别多想，我只是觉得你已经把美国的事安排的差不多了。电影交给了赵琳，特效公司交给了白可之，唱片公司有钟华强他们，你还有什么事？”
张青无奈道：“陪我的老婆啊。”
“咦~~”
齐娟鄙视，不过随后就问道：“《Somelike you》是什么时候写的？”
张青道：“前一阵，根据梅姐的嗓音写的。”
齐娟笑道：“我以为是我刚去美国的时候，你替我写的。”
张青吃惊道：“不是吧，你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齐娟无奈道：“你看看你现在做的这些事，连赵琳、白可之、钟华强这样的强人都纳头便拜，我能有什么自信？我特别能理解赵蔷对你有好感，一方面你是绝世强者，惊才绝艳，另一方面，你又能满足女人天生的母性，保护欲。你强悍，但不完美，对这个世界好像不抱有戒心。你这样，天生招女人喜爱，一般人哪里扛得住？”
张青温声笑道：“我不会乱来的。”
齐娟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笑道：“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好在我不是那种会为了还没发生的事就烦恼忧愁的人，换一个人，非得怄死不可。你下一步准备怎么搞？我是说，如果爪哇真的能有大收获之后。”
张青轻声道：“爪哇之后，就是大规模的南洋渠道建设了。简单来说，就是开启买买买模式。买楼，买地，盖楼。另外，国内渠道建设也要全面铺开，并大规模招纳人才。还有就是，我想收购横店影城。”
齐娟道：“横店影城？”
张青笑道：“就是像乔氏片场那样，去年的时候，为了拍《鸦片战争》，当地在那里建了一条粤州街。”
齐娟好奇道：“为什么非要在那？”
张青道：“其实就地理位置和交通来说，横店并不具有优势。但那里官员思想之开明，是国内大部分地方都没有的。再加上，东阳是全国的建筑之乡，拥有最多效率最高的建筑工人和材料行业，旁边又是义乌，可以很快提供各种道具。还有就是风景、气候、土地等因素，让那里成了最好的选择。
不过横店影城现在是集体财产，人家未必肯卖。先去谈判，看看能不能股份改造，接受杜鹃的入股。如果不能，再想法子。”
齐娟开动脑筋：“让我妈想辙施压？”
张青“欸”了声，明显不赞同道：“那成什么了……让赵姐去谈判。如果不能，我们就选其他地方，再建一座影城，但多半还是在浙省。另外，杜鹃文化将会成为整个亚洲最大的电影制作公司，这也是一个重要的砝码。横店集团的人应该明白，合则两利。”
齐娟笑道：“你一手弯刀，一手蜂蜜啊。”说着，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看了眼清澈的夜空，将头枕在张青肩窝，道：“青仔，该休息了。”
张青嘿嘿一笑，将她横抱起，任凭两人身上的浴巾滑落，进了卧室……
……
八月二十二，半个月后。
张青在二楼卧室阳台上，和国内通着电话：“我去片场看了看，和克里斯·修斯也聊了些。他们这边对咱们，总的来说，是一种猎奇的心态。怨声载道的，当然还是咱们的审查制度。”
周成厚重的声音传来，笑呵呵道：“他们的电影想进来，不知得挨多少刀。美国人傲慢，尤其是那些导演，根本无法忍受一个第三世界国家对他们的作品指手画脚。不过《黄飞鸿》上映，取得超过一个亿美金的票房，那些导演也就傲慢不起来了，狗屁的艺术性。都是拍商业片的，谈什么艺术。”
张青笑道：“其实他们这边的审查一点也不少，一部合家欢电影人家电影协会都要求我们签一份两百页厚的协议，政治正确的东西有四十几项，有什么区别？”
周成道：“总体来说，还是好一些。青子，我得跟你说一声谢谢。”
张青笑道：“这没头没尾的，周导，你这说的哪门子啊？”
周成哈哈笑道：“其实不止要谢谢你，还要谢谢艳艳小姐。我这边的情况，你也知道些，姑娘一直恨着我，不怎么搭理我。欸，和你们去了一趟港岛回来，态度就不一样了。我最近不是一直在拍戏么？嘿，没想到周末居然来探班了。虽然坐了坐就走了，嘿，这也是好现象！”
张青听出他是真高兴，笑道：“恭喜你了，心结一解开，周导你就算再婚，应该也不会过于反弹。”
“……”
周成一滞后，打了个哈哈自然岔开话题道：“老说好莱坞电影工业化，到底怎么个工业化？咱们要赶上人家，还得在哪些方面努力？”
张青道：“所谓电影工业化，说白了就是各司其职。制片人做好预算拉来投资，编剧写好剧本，导演根据剧本做好故事板，美术画好概念图，道具做好道具，搭绿幕的搭好绿幕，演员演好戏，摄影拍好镜头，灯光架好灯光，后期特效做好后期特效，剪辑做好剪辑，配乐配好音乐。他们每一个环节，都积累了相当雄厚的人才资源，非常专业，很少跨界。但咱们那……别说咱们，就是港岛那边，不管是编剧还是演员，只要有机会，就要跨行导电影了。”
忽地想起，周成就是摄像出身，他嘿嘿笑道：“当然，电影工业化不代表一定能拍出好电影来。好莱坞每年大把的流水线电影都扑街了，所以电影的核心是做好内容。其他所有环节，都是围绕着故事进行的。”
这话周成就爱听了，不过也有自己的意见：“电影除了以故事为核心外，就是色彩，美术。说白了，电影是视觉的艺术。”
张青闻言笑了，因为谁都无法否认，周成在色彩造诣上独步天下的功力。
周成是在北池子打的电话，又说了几句后，电话被沈欣接了过去，沈欣道：“青少，什么时候回来？”声音居然有些凝重。
张青微笑道：“还要再等几天……怎么了？”
沈欣竟压低了声音，道：“我在家里听说，你在南洋汇市上做空印尼盾，赔了好几亿美金了。也不知南方有几省国投怎么想的，就跟了进去，捅了好大的篓子。前几天有不少歪风怪气刮起，就差没挑明说你误国误民了。不过妖风刚起，就没了声音，应该是你丈母娘出手了。青少，没事吧？”
张青笑道：“放心吧，没事。最多一个星期，我就回家了。”
沈欣道：“咦，我该早点给你打电话，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底了！”
张青哈哈一笑，道了声别后，挂了电话。
齐娟和刘珊珊坐在卧房大床上吃着牛肉干，看到张青打完电话后，齐娟啧啧道：“整个华尔街的对冲基金卷着全世界的游资，正在拼命的狙击爪哇。不过也不好说，爪哇地广人多，还是东南亚诸国的龙头……青仔，还能坚持下去不？”
刘珊珊紧张的加油打气：“青仔真爷们儿，怎么能坚持不住？”
齐娟“噗嗤”一笑，正要开口，却听张青手中的电话又响起，张青接通后，里面传来齐娟、刘珊珊都能听清的亢奋叫声：“跌了！跌了！印尼盾跌了！青仔，史无前例的暴跌啊！！”这是泰铢被攻破时，都没发出的震撼咆哮。
赢了！
张青挂了电话后，长长呼出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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