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这两个字，方乾此生遇到多次。
而且，实力越强，越是会面临多次、很多次选择。
选择的不同，导向也不同。
有时候，拥有选择的权力，本身就是自由的象征。
神性还是人性？
方乾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可似乎这个答案非常重要。“我能问选择代表的结果吗？”
老者轻舒一口气，“若选择神性，可令你亘古长存。”
方乾淡然道：“那若是人性？”
老者微笑，“自当赐你一场造化，具体能够做到什么地步，那就是你的命了。”
方乾言道：“那神秘怪物说我和人做了交易，变得自己不像自己。我一直不明白具体的原因，但是我也对此进行过一番揣测，是因为我被你允许使用时间的力量吗？”
老者微笑道：“时间的力量是不可逆的，当你运用时间的时候，就是在挑战天地法则，违背上苍定律。”
方乾挑眉，“你不就是上苍？”
老者摇头，继而笑道：“或许应该说，孤是天所衍生出来的灵。就如同葬神古井孕育出的灵，并且成为了你的心魔一般。只是彼此形态不同，力量不同，可本质却是大同小异的。”
这是一种类似的‘生命形态’。
方乾淡然道：“我若选择人性，有几成把握护佑人间？”
老者轻语道：“看他们心情。”
方乾再度道：“我若选择神性？”
老者言道：“有两成把握，具体如何，得看你自身的表现。若你有那个能耐，机会可以提到五成。”
方乾明白，这个机会已经很高了。
看他们心情，代表的是近乎没机会。
若是有了两成，那就代表自身可以与其抗争一二。不敢说赢，也不能够奢望赢。
这不是一般的艰难！
方乾眸光闪烁，半晌才道：“彻底的神性是什么感觉？”
话落又道：“我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老者微笑道：“简单来说，更加冷静，更加理智。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到心无波澜。”
方乾沉吟道：“听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老者叹息，“人的变化，自身是无法感受到的，特别是心性的变化。那似乎就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事情，并不会像是人的骨骼替换，内脏更迭般明显。”
心不是心脏，故此它是无形的。
无形的变化，自然更加难以琢磨。
“我对力量并无渴求。”
“我对权力也从无眷恋。”
方乾淡然道：“只是活着活着，就突然想保护更多人。”
老者颔首，“人是群居性物种，即便喜欢独处的，也不可能彻底远离人群。故此你有这种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那么，你的选择是？”
方乾看向下方，“我还可与他人道别吗？”
老者言道：“当然，这是你的权力。”
方乾再度问道：“那你呢？”
老者微笑，“孤无处不在。”
那意思，也就是不在了。
方乾深吸一口气，“所以，我无法指望你。”
老者点头，“是的。”
方乾笑了笑，“小时候抬头看蓝天白云，就会在想。天是什么？天外又有什么？如今走到这一步，却有些茫然。”
老者笑道：“所以……你的选择？”
方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向下方。
许久，大地之上端坐的方乾睁开双眼，他第一时间查看了一下自身的力量，那滴血非同凡响。本身来说，‘真身’就是体魄强大的象征，但是经过这一滴血的淬炼，又何止强上十倍、百倍？
一滴血就有如此能耐的恐怖强者，敢和他斗，确实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方乾起身，他所在的位置，空间裹挟着他，并且不断将一些强大的力量融入他的身躯。他沟通天地，融入自然。
如今的他，可谓是天地合一，自然合一。
方乾扭头，看到了石飞鱼坐在远处，他是避免有人打扰到方乾。
方乾缓步走了过去，且在石飞鱼身边坐下。
“不可思议。”
石飞鱼赞叹，“一滴血而已，无法相信。”
方乾笑了笑，“是啊，所以，他才是怪物嘛。”
石飞鱼道：“初时听你说的时候，我还心存侥幸，认为自己谋划多年，即便不敢言胜，也绝对不会弱其多少。如今经历之后才知道，一败涂地啊。”
“一切都不在计划中。”
方乾笑了笑，“在我的计划中，我是打算驱狼吞虎，让你和天御大帝硬碰硬，我好坐收渔翁之利。若你不死，我再将你除掉。”
石飞鱼颔首，“我知道。”
他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这话而变了脸色。
“然而，这世间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似乎也只有你了。”
方乾幽幽一叹，“你雄才大略，智慧超群。若你可以一直活着，我相信这天下一定会变得更胜以往。”
石飞鱼笑道：“你是在讽刺我吗？我可是黑夜的始作俑者，罪孽滔天啊。”
方乾只是道：“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也相信你会带领所有人走向更好的未来。”
石飞鱼脸上的笑容敛去，“你怎么了？为何这般言语？”
“我想搏一搏。”
方乾轻语，“我不喜欢把命运赌在别人的心情上，若我成功，天下可存，你们都还可以活。若我失败，就当一切我都没有做过。”
石飞鱼脸色一沉，“方乾，如果你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试试。我这人生来就没什么趣味，一辈子开心的事情也是少之又少。但是你和我不同，你还有好名声，还有很多很多人相信你。至于我，只是恶人一个，令人憎恶罢了。”
“我的方法你用不来。”
方乾微笑，“我们不要去争论这个问题了，我只是想说，你一定可以做到我说的那般。”
石飞鱼沉声道：“一个恶人领导的天下？你确定？”
“我确定。”
方乾笑道：“我觉得，我们其实是朋友。”
石飞鱼抿嘴，半晌才道：“可以告诉我一切吗？”
方乾站起，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若他日见我陌生，也请不要多想。山高水长，人生慢慢，兄弟保重。”
他踏步离开，不再久留。
他前去见了白沁，或者依旧奄奄一息，体内气息被那血青色水晶带动，正在将她体内的主宰血气强行吸走，无法阻挡。
方乾伸手放在白沁胸口，自身力量涌入其体内，继而施展了霸道十绝印。
“这封印将你所有力量封印。”
方乾轻语，“如此一来，那水晶暂时也吸收不走。只是，如此以来，你的实力就会大降。”
白沁虚弱道：“方乾，会没事的吧？”
“当然。”
方乾微笑，“相信我，相信这一切。”
他握了一下白沁的玉手，轻声道：“谢谢。”
话音未落，他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白沁挣扎起身，“方乾……”
直觉让她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是一个不好的预感。
一个时辰后，方乾回到了周天星门。
他第一个则是去见了父亲。
方武见方乾身上无碍，也是松了口气，“事情解决了吗？”
方乾笑道：“快了。”
方武抬头，“那又是什么？怪瘆人的。”
方乾笑道：“没什么，只是一些技法形成的而已。”
方武这才笑道：“那就好，每一次你出去，总是让人牵肠挂肚。”
方乾笑了笑，“有酒吗？说起来，我还没陪父亲喝过酒。”
方武一愣，继而忙道：“有，有，我这就去给你拿。”
不一会，一坛老酒，一分花生米便是全部。
“这些年，我过于忙碌，虽然这不是借口，但是还望父亲能够宽恕。”
方乾抬手斟酒，“不管怎么说，做儿子的都不该如此。”
方武道：“这是哪里的话？哪有做父亲埋怨儿子的？”
方乾笑了笑，“敬您一杯酒。”
酒过三巡之后，方乾才道：“父亲在曾经可儿子有期盼？”
方武摇头，“没有，我那时节，就只有一个想法。你能够娶妻生子，平平安安，我便知足了。他人怎么看待现在的你，我并不知晓。我只知道，你每一次的争斗，我都夜夜难眠。”
方乾沉默，轻笑一声，“喝酒。”
见了父亲之后，又去见了宁芷柔，也和其他人说了一会话。
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也很普通。
天上的黑莲正在汲取天地灵气，四面八方的毒气也正在吞噬整个天御大陆。
荼毒时代已经来临，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
逐渐的，已经开始有人死去，他们的力量被完全吸收殆尽，化为干尸。
哪怕是最普通的人，他们的生命本身就是力量的一种。
反倒是方乾这边提早布置下来的阵法起到了作用，让这八百里范围暂时还没有出现这种状况。
人人自危，都深切的感受到了末日的来临。
方乾对此处之泰然，他只是关注着黑莲的变化。
那些黑莲在吞噬了天地之力之后，变得更大，如同一块巨大无比的乌云分散在不同的方位。
又过了数日。
许许多多的地方，已无正常植被。
方乾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毒气已经不断压缩范围，按照这个速度，大概也要不了几天就可以完全吞没。而且若非是那些黑莲连毒气也吞噬的话，怕是已经覆盖了整个大陆。
方乾拿出石塔，放出了无名女，“从今以后，你自由了。”
无名女神色漠然，没多少情绪。
“这身躯就留给你了。”
方乾继续道：“大凶混沌不用管了，它跑不掉的。”
当时的场合太乱了，乱到大凶混沌跑了也没人知道。
无名女漠然道：“你这如同是在交代遗言。”
方乾笑道：“你知道我的，我是一个从不言弃的人。”
无名女注视着方乾的双眼，希望能够从中看到一些什么，但是她失望了，什么也看不出来。
方乾将石塔放大，进入第五层，将还没有完全被吴坤破坏掉的符纸全部撕掉了。
待出现后，方乾将石塔递给无名女，“我对你只有一个请求。”
无名女道：“你说。”
方乾道：“毒气也许很快就会来临，也许不会。如果来临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坐镇此地，化解毒气。”
无名女沉默了一会道：“可以。”
方乾轻叹，“如此，我也算心安了。”
自无他求，心安则可。
无名女不再问，心底已经大概清楚是怎么一个回事了。她只是道：“舍得吗？”
方乾笑道：“古往今来，贤者常说。舍得舍得，有舍有得。或许，我也到了这一步吧。”
他再一次抬头望天，那些黑莲已开始逐步聚集在一起，从而形成更大的黑莲。到了今天这个时候，天地灵气被吸收的模样也清晰可见，如同浓雾冲向高空。
这是奇观，也是灾难。
方乾很明白，大地正在逐步失去力量，万物也在逐步走向死亡。
那是毁灭之力形成的黑莲，可不是任何人就可以上去破坏的，哪怕是他方乾也不行，毕竟那边还有吴不胖在守着，谁也无法靠近分毫。
即便能够击败吴不胖靠近了那些毁灭黑莲，却也不会再有余力进行对付。
天下一片死寂，人人都不傻，都大致明白即将发生的事情。
能够藏的，自然也都躲了起来。
地窖、地下密室等等。
大海之上，无数的鱼类漂浮在海面上，那些毒气渗入海水中，也被毁灭黑莲吸收着。
只是一天的时间内，最起码都有上亿生灵消亡。
方乾离开阵法所在的范围，他便清晰感受到毁灭黑莲对自身的影响，连他体内的灵气、血气、生命力都不受控制。若非自己吸收了那一滴血，怕是这种情况会严重几倍。
“真是可怕啊。”
方乾幽幽一叹，“这还只是汲取天地之力罢了，那创世主宰的实力到底达到了何等境界？”
无法想象的恐怖级别！
“乾！”
身后响起宁芷柔的声音。
方乾停下脚步，扭头看她，遂笑道：“我有事情去办，去去就回。”
宁芷柔双眼发红，泛起泪水，“这次你是不是在骗我？”
方乾笑道：“我怎会骗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的吗？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能够呼吸自由的空气，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你也会正常的行走在日光下，永远不会有人提及那两个字。”
那两个字就是‘灵苗’。
那是这个时代的屈辱和阴暗。
宁芷柔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方乾笑道：“只要能够解决掉这些事情，我自然就会回来了。你莫要过于担心，家中备好饭菜，也许我随时都会回来。”
宁芷柔走到方乾面前，仰头道：“我只要你好好的。”
方乾点头，“我答应你。”
宁芷柔低头，“如果自由是失去你的陪伴，我情愿不要。”
方乾笑了笑，“傻丫头，想什么呢？当然是我陪着你，而且是时时刻刻的那种。”
宁芷柔又抬头，多了几分笑意。
方乾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面庞，轻声道：“要好好的。”
话落，他后退一步，身影涣散，转瞬消失不见。
离开这里之后，方乾让遁空骨尊将自己带回葬神古井。
进入葬神古井之后，方乾对所有骨尊说了一句话，“现在开始，我释放你们，你们不用再跟随我。是去周天星门，还是去其他地方，完全随你们。”
银星骨尊不解的道：“主人何出此言？”
方乾笑道：“听命行事便可。”
一众骨尊沉默，最终还是晨动骨尊言道：“是否因为我等力量不足，令主人生厌？”
“多想了。”
方乾笑道：“我让你们自由，仅仅是因为未来会是非常祥和的年代。”
他转身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所有骨尊都跟在他的身后。
方乾要去的地方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葬神古井孕育出的那颗心脏，一颗无敌的心脏，外物难伤。
方乾站在深坑边缘，俯瞰着下边巨大且在跳动的心脏。“我知道你能够听得到，也听得懂我的话。我也知道你非常了解外边正在发生的事情，如今天地之力都在被汲取，生灵涂炭，大地灭亡。我相信，要不了多久，葬神古井这里也会力量枯竭。哪怕你现在的状态再无敌也没用，待你的力量被汲取干净，你也只能够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这颗心脏无比的强大，蕴藏有极其恐怖的力量。
心脏的跳动频率似乎再这一刻加快了一些。
方乾再度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我相信不需要我多说了。”
话落，有灵魂波动将方乾笼罩，“你想如何？”
这是灵魂的交流，用的是意念。
“我需要你的力量。”
方乾回应，“我即将完全得到的力量也会无比的强大，但是人的心脏就是力量的催动之力，所以我需要一颗非常强大的心脏。只要我能够获胜，我会给予你想要的。”
葬神古井言道：“吾无法相信一个人族，人族生来品行卑劣，为了生存无所不用其极。吾为永恒的神血所凝聚而成，只待吾进化突破，自可脱离天地束缚，何须你来帮忙？”
“原因很简单。”
方乾言道：“我会破开这里，让这里完全展现在毁灭黑莲之下。到那时，我相信根本两天时间都不需要，你就会被针对。”
“吾所厌恶人族的原因，便在于此。”
葬神古井道：“而你的言行，更让吾厌恶。”
方乾淡然道：“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的喜欢，我要的只是你同意还是拒绝。你若拒绝，我没二话，立即拆掉这里。你可以认为这是在威胁，但是我也希望你明白，这种做法对你也不是什么坏事。”
“合则生，分散则亡。”
闻言，葬神古井道：“黑莲是一位真正大圆满境界的强者所施展，这人名为清月，她并没有出现。或者说，她所具备的才是主宰的力量层次，而你所要对付的，也确实是创世主宰，但是实力早已在主宰之上，乃是无上大圆满境界。”
方乾呵呵一笑，“我现在所需要的，不是这些事情的普及。我所需要的是你的答案，不管对手是谁，我想到了这一步，也都没什么好说的了。”
许久，葬神古井才道：“人族的卑劣，实在令吾厌恶。”
方乾缓缓道：“答案。”
葬神古井道：“吾似乎并无其他法子。”
它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来势汹汹。
如果只是单纯的灭世，它根本就不在乎，它以独特的秘法在此蕴育，只待时机来临，便可进化成最新的生命体。
到那时，它根本就不需要束缚在此地。
或者说，在方乾到来之前，它就已经在思考对策了。
方乾也根本就不在乎对方具体在想什么，只是伸手道：“那就合作一下吧。”
深渊中的巨大心脏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继而无数血管将方乾笼罩。
至于它本体，则是在这个时候开始迅速缩小，一直到和正常人族一般大小。且通过那些血光，它将一部分力量提前灌输进方乾的体内。
它甚至认为，方乾的身躯根本就扛不住，可能会爆体而亡。
但是让它震惊的是，那身体简直就是无底洞，哪怕是强如自己的力量，也无法将其填满。
“你的变化，尤为惊人。”
葬神古井言道：“看来在你的身上，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了。”
方乾微笑，“尽忠职守，则是你唯一要做的。”
葬神古井所化的心脏贴在方乾胸口，继而缓缓融入方乾的皮肉，与方乾的心脏相合。
“咚！”
方乾的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强大浩瀚的力量瞬间贯穿全身。
“感觉不错。”
方乾长出一口气，至于这个地方，因为起码损失了七成力量，瞬间就让人觉得血气淡薄，出现了很大的变化。
“这里以后就属于你们的地方了。”
方乾微笑，“在我解决掉事情之前，你们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否则的话，没有肉身的束缚，你们的力量会被汲取的更快。”
毁灭黑莲照耀浩瀚大地，吸收万灵之力。
银星骨尊没再说别的，只是匍匐在地，“祝主人一切顺利。”
方乾点了点头，心脏跳动的一瞬间，他已经离开。
这葬神古井的能力非凡，原本这里就是埋葬远古时期‘仙神’的地方，从那些灵魂碎片、血液、骨骼中，葬神古井就得到了许许多多远古秘法。至于它本身的存在，也是因为这里的力量过于强大，从而滋生了这么一个异类。
或许是天道遏制，如这般异类，那是极难成才。
就如那些植物、石头一般，想要成精非常不容易，往往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可若它们成功，那必是一步踏入巅峰。
人之所以被称之为万物之灵，有时候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存在。
人的寿命虽相对短暂，但是却可以在有限的寿命中创造出无限的可能性。
方乾踏空而行，又回到了那个地方，巨大血青色水晶所在的位置。
方乾落地，这里已空空如也。
他目光所及之处，继而闪身消失不见。
下一刻，方乾出现在数十里外的区域。
“这……”
方乾微微蹙眉，他看到了天御大帝的尸体。
而一旁，还有帝殿殿主的尸体。
天御大帝的右手贯穿了殿主的心口，而帝殿殿主手中的剑却也刺穿了天御大帝的心脏。
“原来如此。”
方乾喃喃低语，心底也是恍然大悟。
石飞鱼和他说了，天御大帝消失不见，而这般强者也都有保命手段，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容易杀死的。
至于殿主则是非常了解天御大帝，故此在天御大帝逃走之后，他则是以救援的方式来帮忙。
“这才是你的布局吧。”
方乾轻语，“你并没有打算和大帝正面对抗，而是等待他受创的机会。”
殿主抓住了机会，刺出了他这一生最愤恨的一剑。
可大帝太强了，依旧在一瞬间要了殿主的性命。
这是同归于尽，也宣示着一段过往仇恨的消弭。
方乾转身离去，回到了血青色水晶的下方，他右手按在上边，猛然用力。
“轰！”
血青色水晶震动了一下，上边出现了一些裂痕。
可就在这个时候，上方的毁灭黑莲加速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朵遮天蔽日的巨大黑莲。
黑莲缓缓旋转，中心处一道黑色的光芒迅猛落下。
方乾在第一时间后退，看到那黑光逐步打穿血青色水晶，然后落在了血人的身上。
血人，也就是创世主宰。
方乾抬头，毁灭黑莲吞噬天地的灵气陡然间加快了数十倍，那些力量于高空翻滚，涌入毁灭黑莲，从而再经过黑莲的转化灌输到创世主宰的体内。
方乾眉头紧皱，意志力催动天地灵气，化为无穷寒冰想要阻挡黑光的落下。
可这实在是太无力了。
那些黑光极其可怕，一瞬间将寒冰吞噬。
也就是说，不仅起不到作用，反而更像是帮忙。
“这些远古至强的手段，实在是过于惊人。”
方乾低语，“无它法，只能够等了。”
他端坐千米开外，身体与空间相合，也自有力量从虚空中传来融入他的体内。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淡然，那是一种近乎冷漠的神态。
方乾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的心性正式开始转变，他的目标也变得更加纯粹。
不知道何时，那神秘青年出现了，平静的站在一旁，他也在等。
只不过他和方乾的等是不一样的，他的等是给人一个机会，并非是自身没那能力破开水晶。
“一切都要结束了。”
神秘青年呵呵一笑，“若让我心中有三分惊喜，或许我还可以考虑一二。”
方乾没动，他知道是谁。
这一刻的他，力量也在不断攀升，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强劲有力，通过心脏他可以更快的吸收天地之力。
神秘青年对此视若无睹，神色淡然中透着几分不屑。
他不在乎这天地间任何一位存在，哪怕这个存在是‘天’。
在这一刻，两方在疯狂提升实力，一方只是冷漠的站在一旁。
其他地方已被毒气覆盖，毒气不断通过腐蚀万物而增强，但是毒气本身是无序的，也只能够被动的被毁灭黑莲吸收，自身并不会反抗。
故此，在这一点上，方乾的猜测是错的。
他曾经认为，如果这个时代迎来毒临天下，那么这些人就无法带走这份力量。
可现在看来，确实还是自己太天真了。
毒，本身也是力量的一种。
那毁灭之力是最纯粹的力量，比任何一种形态的力量都要可怕的多。
血青色水晶震动着，那血人的皮肉也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重组、自愈。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将污血秽土和天御大帝留下的秘法统统驱逐，逐渐变的如同水晶一般。
同时，在其体内有道道青气纵横交错，并且大肆的吸收着黑光带来的力量。
山脉崩溃，长河断裂。
无尽的大地失去了生命力，万物枯萎。
大地在剧烈震动，沟壑遍布天下每一个角落。恐怖的地震席卷了许许多多的地方，彷佛这个世界即将彻底崩溃，消散于宇宙星河之中。
方乾可轻易的感知到这发生的所有事情，可他依旧没动。
他的心性逐渐的起了变化，若是常人在这一刻的情绪必然是震惊、错愕、恐惧、悲伤的。可他却是淡然的，一个念头已盘踞心间。
世间生灵有生自然就有死，有存就有灭。
生死之道，本就是万物从出生的那一刻就面临的问题。
故此，这并不需要感到悲伤，只需顺其自然便可。
又过了数日，即便是石飞鱼这般强者，也都个个脸色苍白，体内的力量流失大半，已经连他们的生命力都在被剥夺，时不时的还要换个地方躲灾，否则必遭横祸，亡命于此。
方乾再一次睁开双眼，他的状态有些虚无缥缈，很不真实。
那神秘青年终于扫了方乾一眼，戏谑道：“终究不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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