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宝直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掌心的触感那么的真实,瞬间挤跑了她所有的瞌睡。
“你怎么……”
寂寂黑夜里,沈南宝听到自己破碎的喉咙,还有心上擂起的鼓点子。
当然,还有那避无可避横亘在她们之间的事。
甫一想起这个,沈南宝只觉得一颗热烈的心扑进了冷水,冻得绑硬,她抽回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话说完了,手却没抻得回来,沈南宝惊愕地看向他。
他陷在浓浓夜色里,一张脸被腌渍了完全,叫人看不真切,但那紧紧桎在她腕上的手,能让沈南宝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愤怒,他的质问……
其实在见到他之前,纵使为这姻亲摧肝毁肺的泣血,沈南宝都觉得值得,甚至满心满肺的担忧他。
她也觉得他应当也如自己一般。
可是,好像并不是,他好像只有愤怒。
即便这愤怒能够理解,但还是让沈南宝突然觉得鼻酸。
萧逸宸呢,在皇城司受了那么多刑,遭鞭笞遭炮烙,他都不觉得有什么,他只是担心她,怕圣人从中作梗,不好好医治她。
结果刑没受了,从皇城司一出来,就听到她要做盛世洲夫人的消息。
说不上来当时什么感受,只觉得脑子像被人打了一拳,有些懵,身上又那么多的伤,牵牵绊绊,拉拉拽拽,哪儿哪儿都疼,却又没有一处比得过心脏的疼。
即便过了这么些时日,即便那些伤都好了,心那里还是疼。
萧逸宸将她扽向自己怀里,牙花儿搓得咯吱咯吱响,“你人都是我的。这里怎么就不是我该来的地儿?”
极具占有性的话,让沈南宝蓦地烫了脸,喉咙也被烫得哆嗦了,“你不要胡说……”
没说完,他又狠劲扽了一把她。
这一扽,扽得沈南宝颠荡,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似的难受。
忍不住的,她‘唔’了声。
就是这小小的一声,勾起了当时的回忆,骇然极了萧逸宸,他忙不迭的撒开手,哆哆嗦嗦的问:“怎么了?是哪里难受?还是哪里不舒服?我去给你找疾医。”
这么去找疾医,是摆明了找死!
沈南宝想也没想的拉住了他。
十指相触的瞬间,那些按捺下去的冲动蓦地盈上了脑。
她回想起他站在她跟前气宇轩昂地说他后悔了。
她回想起他坐在那里满目忧愁地望着她。
她回想起他将她抵在门上咬牙切齿地说:“沈南宝,你喜欢我!”
……
一件件一桩桩,那么多和他的回忆,就这样了,他和她到此为止了?
可是能怎么办呢?
她可以违抗皇命,可以抛却一切同他走。
他呢?他努力这么久,坐到指挥使这个位置,不就是为了给他爹爹报仇么?
沈南宝忍住呜咽,决撒似的透了口气,“我没事,不用劳烦你替我找疾医,先前嬢嬢就叫了顶好的疾医为我拔除了狼毒了,而且,嬢嬢想到我即将要出嫁,怕我身子不爽利,特特儿吩咐了司膳每日每顿好食将养着我,这不,养得我愈发油光水滑的了。”
她散淡地扯着闲篇,却字字句句都凿在他的心肝上。
什么嬢嬢,什么出嫁,她是生怕他不知道他们俩人之间横亘着圣人,横亘着盛家么!
萧逸宸黑了脸,凉阴阴地扯了嘴,“你不晓得我肠儿短,非要拿这些话堵我?”
沈南宝被他噎了个捯气,还没来得及呛回去,他却兀自自地拉住了她。
“我还就被你这话堵住了,也要和你斤斤计较了。”
他说着,哂然一声,“当初是谁叫我要娶她的?又是谁说的反正是迟早都是我的人。”
当时那么情烈的一句话翻到现在来听,简直又羞又臊,还有一点叫人兜不住的心酸。
沈南宝因而结舌起来,“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
“那又怎么样?那时和现在,除了这个该死的姻亲,有什么不一样?”
萧逸宸沉下声儿,乌浓的眸子荡在月光下,漾出一股子哀情的况味,“还是说,你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不喜欢?
她要不喜欢,何必管他死啊活的。
可是现在……
就在她踯躅的瞬间,那桎在她腕儿上的手蛇一样的溜进了她袖子。
凉滑的触感,惊雷一样劈过沈南宝的脑子,“你,你做什么?”
“让你做我的女人。”
“这是你当时说的话,你记不得它了,我却记得。”
“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就像你当初担心的那样,我也担心,万一你哪天喜欢上别人了?你让我怎么办?剃了发出家作和尚?”
沈南宝本想叫他看开,毕竟多的是好姑娘供他挑,可是听他这么顽笑的一句‘出家作和尚’,觉得又好笑,又心酸,眼泪尽数涌了上来,堵住了嗓子眼。
萧逸宸却没注意到她的哭,一径将她推倒在了床上,手野蛮地挣过她的裙束。
松软的隐囊顶在了脑后,沈南宝能够很明显的听到耳朵里的血潮翻涌的巨响,当然了,还有他胳膊肘抵上来的疼痛。
但这些,都不及风溜过肌肤的那股寒意。
沈南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恍惚是注意到了,俯下身,温热的气息扑了她满脸,他的手稳当当的捧住了她脸,然后嘴对嘴的,像戳印章似的,狠狠戳了上来。
这次不像上次那样胡搅蛮缠,亲出响动了,而是浅浅一尝便辄止了。
沈南宝正纳罕,他却兀自调转了方向,嘬向她的耳朵,细细描摹着那里的轮廓。
她的耳朵同她人一样,玲珑小巧,含在嘴里像含了糯米糕,软又香,萧逸宸尝得忘我,拖泥又带水的,把那里舐得湿漉漉,滑腻腻,顺带还嗡哝一句。
“得舔回来。”
沈南宝正被他这举动弄得心尖发慌,气也短了起来,听到这话,忍不住气喘吁吁,“什么?”
一脱口,那嗓音缠绵得勾人魂魄,简直叫沈南宝瞬间想咬了舌自尽。
萧逸宸呢,也确实被她这话勾了个神魂颠荡,洁细的手指也剽悍从她肩头轻轻细细地划了起来,左划划,右划划,最后从上往下,翻山越岭,最终攀上了她的臀峰。
小小一团,看起来不堪一握,掂在掌心却满荷满载,能充盈了他空荡的一颗心。
沈南宝却因他的举动回过神来,抻出手就将他抻离了开,“不,不成……”
她凋凋的语气,像蚊虫叮咬的那么一下,都不甚痛的,甚至奇异的痒泛起来。
痒得萧逸宸难耐,气咻咻地握住了她的玲珑指节,将她的指节送在自个儿的嘴边,一下一下的亲吻,一下一下的拿舌头裹出花儿。
“为什么不成?是这地儿不成,还是我不成?”
他的唇瓣柔软,指尖落在上面,就跟捻一朵花放在心湖上,忍不住的荡漾。
沈南宝不由打了个激灵,“都不成。”
好容易脱口的话,萧逸宸却早有预备,“地儿不成就换个,宫里那么多闲置的偏室,上次那个偏室不能去了,还有其他的偏室……至于我不成,你且得试了才知道我成不成。”
这个时候还满嘴跑马的说荤话!
沈南宝又羞又臊,“你别乱扯,都不成……”
她的嗫嗫甫一脱口,他便哂然一笑,“怎么?我不成,盛世洲就成么!”
这话冷冰冰,硬邦邦,却听得沈南宝心酸激荡。
她太清楚他这时候的感受了,就像那次她不管不顾地扽着他,闹着他去找爹爹提亲一样。
他是在害怕!
算了,随他去罢,反正今生除了爱他,她也爱不了别人。
更何况她早早打定了主意,即便嫁过去,成了盛家的夫人,也要和盛世洲划清楚界限,绝不会同他发生任何关系。
有了这想法,那僵挺的身子瞬间软塌了下来,她甚至一鼓作气凑了上去,吻住了他。
这一吻,吻得寂寂无声。
却像是往烈火里抛了冰块,瞬间浇灭了萧逸宸的怒意,也让他终于发现那朦朦月光下,晶莹闪着光的眼。
萧逸宸心口一窒,指腹覆了上去,“你别哭,是我不好……”
都什么时候了,还安慰她!
沈南宝明倩的眉目里生出一股横了心的锋棱,她两手拽掉了他的桎梏,“你是不好!你明明喜欢,非要犹犹豫豫的,那么多次了,箭在弦上都不发,你是要我觉得你柳下惠,还是要旁人掩嘴葫芦的笑你呢!”
男人最不愿听的就是这话。
即便是轻浅浅的顽笑都能黑了脸,更何况说话的还是自个儿心尖儿上的人。
萧逸宸气性蓦地蹿上了脑,钳了她两肩就把她狠狠摁回床,“我那是着意你先前所谓的什么‘骨架子’的话,这才跟你犹犹豫豫,你真以为我想。”
事到如今,还管什么名声呐。
再好再花团锦簇的名声都没他这个实实在在的人儿重要。
沈南宝这么想伸出了手,拽住了他的蹀躞带。
本来这话萧逸宸也是吓唬她,没想,一撂下这话,那秀致的骨节就抻了过来,钩子似的勾住了他的腰带。
萧逸宸还有些懵,她却像个老手,三下五除二的就找到了那关窍地儿,将砣尾一抽,便解开了他的束缚。
衣襟垂逶了下来,帘子似的飘飘拂拂在他们之间,准确来说,是若有若无扫过她的峰峦……
萧逸宸咽了咽喉咙。
轻微的举动,甚至都没响个声儿,但沈南宝感觉到了,双腿双手剪子似的齐齐钳住了他的四肢。
“男子汉大丈夫,说出的话便是一言九鼎,驷马难追,你既想,就别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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