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身旁的人还说笑着在旁边的摊子上挑选东西，听得她烦躁不堪，她抬起脚直接踹倒了一旁的小摊子，摊子上摆着的糕点骨碌碌滚了一地。
像是被人惊扰惊慌逃窜的游鱼。
很多糕点都滚进了人群里，被一脚踩个稀烂，原本漂亮的颜色已经烂在了灰尘里。
卑微又可怜。
原本高高兴兴围在摊子附近挑选的客人都吓了一大跳，纷纷惊呼着退散开，很多人手里拿着的糕点都没拿住，掉在了地上，跟着滚进了摊子下。
众人惊疑不定地看向万昭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被堵住，很快在她周围围了一圈，每个人都意味不明地盯着她，却没人敢上前。
莫名遭殃的小贩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有些发懵，看着那些被踩烂的糕点心痛不已，丢下手里的纸袋，气愤地冲过来想找她理论。
“你在做什么！你这人发什么……”
看清楚掀摊子的人是万昭和后，小贩脸色铁青，愣是没敢说一句让她赔钱的话出来。
“做什么？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掀摊子啊！”万昭和抱着胳膊白了小贩一眼，并没有丝毫愧疚之意，说的话也格外理直气壮，像是她根本不是掀了人家的摊子而是买了东西一样。
小贩脸色越发铁青，嗫嚅着问道：“为……为什么？”
万昭和嗤笑一声，“要理由？没什么理由，看你不顺眼罢了！”
众人心里一阵唏嘘，被这话吓到了，不由看着万昭和又抓着衣角往后退了两步，不想同她靠得太近，像是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小贩攥着拳头，胸口不断起伏着，有涩意钻进了鼻腔，死死咬着牙才能不让眼里的湿热真的掉下来。
就因为不顺眼就毁了他的摊子么？
他辛辛苦苦凭着双手做出来的点心，做错了什么？
他的东西不是东西？
他的生活不是生活？
就活该被践踏？
这天下是这样的道理？
可是，哪怕气得要死，却不敢骂上一句，围观的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围着万昭和不肯散去，却没人敢站出来做出头鸟。
要知道，这西北最可怕的三大害之一的渡鸦，那好歹也是个强盗土匪，虽然作恶多端，然而骂他的人多了去了，就是当着面骂也不见他会特意抽空找上门来报复。
可是这位西北小魔王，万大将军的独女，万昭和可不同，天不怕地不怕，混账起来估计能把天都捅个窟窿，谁要是惹了她，骂了她，被她知道了，那可不是被骂一顿那么简单了事的，她会特意再挑个日子，找上门来，非得闹得这人一家鸡犬不宁不可，有时候有人受不了反抗一下，直接就给抓了扔军营监狱里去了！虽然最后万将军都会给他们放出来，也会训斥万昭和一顿，可是万昭和哪会改，眼下是佯装对着万邦低头了，等万邦的注意过了之后，势必又闹上一顿，把人闹怕了才肯罢休。
更别说，这些普通小老百姓谁会无缘无故想到牢狱里走一遭，那军中都是些人高马大的杀戮者，入军越久的，身上杀气越重，莫名被抓到军中呆几天，肯定没病的也给整病了。
妥妥比洪水猛兽还骇人。
反正这西北的普通百姓都很怕万昭和，平时见她能躲就躲着，绝不会主动招惹。
可是，这无缘无故被掀了摊子又找谁说理去？
○
见这些人还围着她，万昭和用脚踢了踢滚到脚边的糕点，用脚尖一点点碾碎，嗤笑一声，转身就要走。
像是碾碎了他的念想。
小贩眼睛红了，虽然心里惊恐惧怕，又不甘心这样白白遭殃，这些糕点……不光是他一个人的心血啊！
过了迎寒节很快就到年关，家家户户都得囤年货，他正是想借迎寒节好好做笔生意，给家里存点钱才好过个新年，至少，得给孩子买身新衣裳吧？
就这么全毁了。
全没了！
他咬着牙往万昭和那边追了一步，开口叫道：“万小姐……”
转过身的万昭和见小贩还敢追上来，正愁没地方撒气，不由一挥手将小贩挥开。
“滚开！”
她心里烦躁，下手有些重，小贩没想到她会直接出手，重重往后倒去，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
眼看那手无寸铁的小贩就要被推得摔倒在地，毕竟是普通平民，她有些紧张，当即伸出手想去将小贩抓回来。
可是，她不过才探出了手又立刻停了下来，冷漠地收回了手。
不可以！
推都推了，再去扶作甚，不就是摔一跤嘛！
又不会死！
何必生这份烂好心！
○
一道银色的长鞭如蛇影倏地从人群里窜出来，在众人还没看清楚时，已经缠上了小贩的腰间，将他拉了起来这才没有摔到地上。
小贩本都有些破罐破摔，今天肯定是要重重摔上一跤了，既然摊子也被掀了，人也摔了，什么都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这次一定要把心里的不满说出来！
他认真做出来的糕点是供人们吃的，不是让她这样践踏的！
这样的人懂什么叫尊重吗？
只是……预料之中的痛意并没有传来。
他站稳后缠在他腰间的鞭子已经收了回去，力道刚刚好，甚至勒在肚子上也一点都不痛。
他赶紧感激地看向出鞭子的人，人群后站着一位白衣的美貌姑娘，冷着一张脸，像是浑身冒着寒气。
啊，他有印象！这位姑娘好像刚刚有经过他摊子前，何时又回来了？
又一陌生的高挑玄衣男子信步走过来，拉过他的手臂简单地打量了他浑身一遭，像是根本看不见身后脸色阴沉的万昭和，只是松了口气对着身后那女子说道：“没受伤。”
眉眼里是灼灼的笑意，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意气风发的潇洒之意。
那姑娘只是冷漠的点点头，并无其他表情，像是只是随意出了一鞭子，并不是特意为了救他。
可是，确确实实是被救了，方才那银色的鞭子已经收回在她手里握着。
他赶紧回过神来，感激不已的弯腰行礼，跟对万昭和浑然两种态度。
“谢谢！谢谢！谢谢这位小姐！这位公子！真是感激不尽！”他偷偷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万昭和，又压低声音说：“那个，快走吧！”
他很想说，两位快走，别惹祸上身，惹到这位西北小魔王就糟了，有人帮他他已经感激不尽了，可不能再拖他们下水了。
只是……眼前这位姑娘似乎并不把万昭和放眼里，冷漠看了对面的万昭和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并不畏惧，更不感兴趣。
万昭和看向来人，看到那身眼熟的衣裳心中先也是惊了一下，后来猛地察觉到这人并不是织梦，只不过长得跟织梦很像罢了！
那样能冻死人的眼神，跟织梦那臭丫头脸上总是挂着的笑意像个两个极端。
这人……似乎是织梦的姐姐。
押粮官来找父帅禀报情况的时候有说过这件事，说救下粮车的人长得很像织梦，原来真的很像啊！
啧，这么像，看着那张脸就烦！
不管以前见没见过，直接归在讨厌的人里！
而且……这人的眼神，太过冰冷，叫她浑身上下不舒服。
她哼了一声，不屑答道：“本小姐出手何须闲杂人等来管，不想同你们计较了，快些滚吧！”
见万昭和不知怎么肯让他们两人走，小贩已经萌生退意，不想让两人真被牵扯进来，反正只要不忤逆万昭和，被骂上两句应当也就没事了，能被帮一次已经很感激了！
他揉揉眼睛，小心翼翼开口：“真是多谢两位了，不过那位小姐是万将军的女儿，万昭和小姐，还是别惹她的好，两位快些走吧！”
闻言，疏花忽然转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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