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再怎么说也是皇后的亲妹妹,于情于理她都不会做出什么王妃的事情来,”傅云期冷冷说道,“你先下去吧。”
白桃只要一想到王妃被扣在宫里,心里就难受得不得了,根本不听傅云期的劝,只一个劲儿地边哭边说道:“求王爷将王妃带回来吧,王妃一个人在宫里可怎么办啊,早知道奴婢死活也要留在王妃身边看着她就是心安的……”
“白桃!”亭风见着王爷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又劝不住她,只要将白桃一把扛在肩上,大步离开了书房。
一落地,白桃就对他拳打脚踢起来,嘴上也使劲儿骂着。不过,大约是跑回府里浪费了太多体力,没过一会儿白桃就歇了气儿。
亭风即刻逮住了机会将她手腕一把扣住,柔声细语地劝道:“你说你跟着瞎操什么心,你跟了王妃这么久,王妃难道是逆来顺受的人吗?再说了,王妃如今在凤微宫住着,若是回来时少了一根头发,你觉得王爷会放过皇后吗?就算动不了皇后,那现在的太子不也是王爷一手扶上来的吗?你以为皇后会这么傻?”
听他这么说,白桃才渐渐止住了抽泣,泪痕满面地看着他点点头:“对,王爷定不会忍心看着王妃受了委屈的,可是……”她说着说着又开始呜咽起来,“可是我长这么大一直都陪在王妃的身边,王妃没有了我定是不习惯的......”
白桃掩面扑在亭风的怀里,悲痛之情溢于言表。亭风也顾不上来来往往路过的人,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叹气:这样看来,并不是王妃没有了她不习惯,而是她离不开王妃啊。
皇宫中此时的气氛诡秘紧张,佟卓正带着马林几人大步流星往百香园赶去,嘴唇紧紧绷成了一条线,面色阴沉。云妃娘娘和雪妃娘娘的事情已经传遍了皇宫,路过的宫女太监们见此连忙低下头,纷纷为他们让开路来,生怕祸及殃池。
“你们先去后院搜,你们去偏殿,马林随我一起去正殿和内室,”佟卓站在宫殿门口,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命令,“将所有可疑的东西都带走,具体如何处置听候皇后的发落,去吧。”
“是!”其他几人即刻散开,往的往后院,往的往偏殿,效率极快。
见他们都走了,佟卓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马林心中微叹了声气,低声提醒道:“师傅,咱们也走吧,这是皇后娘娘的命令,违抗不得。”
是啊,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命令,只是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皇后娘娘是出于何种目的强制将四王妃留在宫中。在他看来,云妃娘娘虽然骄横却直爽大方,若说是为了争宠而狠心将雪妃腹中的龙子除掉,这风险也太大了,可谓是得不偿失。
“师……傅……”马林看着他转身而去,抬起的手尴尬地放下往相反的的方向走去。
百香宫里的宫人全部集中在大殿,佟卓没有任何的阻拦便进入了内室。他举目四望,屋内的陈设与前几次看见的时候一般无二,靠近窗户的小桌上仍然摆着一个玉瓷酒杯。
佟卓走上前去,伸手将大敞的窗户合上,再低头望了望桌上的酒杯。杯中仍有残留的酒水,还有桌上洒的一滩,想来被皇后娘娘召见之前,她还在独自饮啄。
“出来吧。”佟卓眉眼不变,淡淡说道,似乎说这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若是旁人听见,定会被他这话吓得胆丧魂惊。
阿哲从房梁上纵身跳下,悄然立在了他的身后,沉声问道:“你从何时知道我的?”
这显然不是阿哲第一次见到他,却是他头一回见到此人的真实面目。此人明明长着一副大金人的脸,偏偏又日夜藏匿在云妃的背后,保护着她。
佟卓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握在腰间的手,冷冷说道:“第一次来时就知道,你藏在宫中有何目的?”
“佟首领大可放心,我若是有什么不轨,现在就不会站在你面前容你打量,”阿哲将手中的短刀扔在桌上,隐忍克制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对云朵公主有意,请你一定将她救出来。”
大约是阿哲第一回求人,言语虽然充满了恳求,却倔强地不肯低下头。
皇后的人来了之后,阿尔云朵先是大吃一惊,随后就发疯似的让人将她们赶了出去。云妃的脾气在宫里无人不知,见此也不敢用强,只是皇后的命令也不敢违抗。所以只能站在门口候着,惶惶不安。
过了许久,阿尔云朵似乎是终于想通了,重重放下手中的酒杯,毅然决然地起身,可是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公主,真要去吗?”阿哲挡在门口,沉声问道。
“我又没推她,我怕什么?”阿尔云朵看着他,平静地说道,“难不成她能把我嚼来吃了?我若是不去正好给了她理由治我,我才没那么傻!”
她说得轻松,可阿哲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
“若是你不想去,我现在就带你走。”阿哲寸步不让,直直盯着她。他第一次遵循了自己内心的意愿,只要阿尔云朵此时说一声好,就算是被挫骨扬灰他也认命了。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你什么意思?”佟卓冷冷地看着他,强忍住被看破心思的羞愤,“说话前好好思量一下此话该说还是不该说,这里不是你们东厥,她……也已经不是你们东厥的公主,趁人来之前你赶紧离开,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我早在二十年就该死了,”明明是威胁他的话,阿哲却并不在意,目光坚定地说道,“她是东厥的公主,永远都是东厥的公主。”
两人面面相觑,佟卓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慌乱来,却一无所获。阿哲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又有何惧?
“师傅……我这边什么都没找到……”
马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脚步声越来越凌乱,应是所有人都搜索完成,寻他来了。
“我答应你,只要有我在的一日便尽我所能保住她,”佟卓见他还一动不动,低声呵斥了一声,“还不快走!”
阿哲深深看了他一眼,在门打开的同时,他径直越窗而走,悄无声息的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留下愣怔的佟卓久久不能回神。
一个不抓,一个不逃,明明两人心系的都是同一个女子,却能如此心平气和。
而青釉跪在殷贵人的宫殿门口,额头正渗着丝丝血迹,双眼哭得红肿,却仍跪得笔直。
“青釉有要事求见皇上,还请曹公公通报一声!”青釉一次又一次地磕在地上,大声呼道,“求皇上救救云妃娘娘,我们娘娘是冤枉的!”
皇上此时正在里面与殷贵人耳鬓厮磨,根本无心搭理这么一个宫女,所以任凭她如何呼喊,曹公公都无动于衷,恨不得赶紧将她撵走,更别提代她通传了。
“青釉,皇上此时不得空,若是你再不走,就不要怪杂家……”曹公公话还没说完,屋里面就传来傅德佑不耐烦的声音。
“把人给朕带进来!”
宫人皆是一愣,难以置信皇上竟会传召。青釉眼睛顿时亮起来,喜不自禁地说道:“曹公公,皇上说刚刚让我进去!”
“杂家又不是聋子,快进去给皇上收拾收拾!”曹公公赶紧招呼两宫女进去,对眼前这个死皮耐脸的宫女无语至极,轻蔑地俯视着青釉,“你也进去吧。”
或许是大喜过望,或许是起得过急,青釉眼前忽然黑了一下,摇摇晃晃的险些没有站稳。不过脚步却一刻也没有停止,匆匆忙忙跑进了宫殿。
“有什么可看的?一朝荣一朝损,做好自己手里的事儿,主子的事情不要瞎琢磨!”曹公公横扫一眼,低声呵斥道,吓得宫人们缩了缩脖子。
这是她入宫以来头一回单独叩见皇上,青釉心惊胆颤地跪在地上,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头死死贴在自己的手背上根本不敢抬起。
傅德佑由宫人伺候好之后,才慢悠悠从里屋走出来。他根本不想管后宫女人之间这些琐事,只是与寻常嫔妃不同的是,阿尔云朵关系着两国的关系,若不是真的有什么涉及两国政务或是逆反的大罪,他一般都选择装聋作哑。
看着地上跪着的丝毫不起眼的小宫女,确实难以联想到她刚刚如此胆大包天地敢在殿外喧闹。阿尔云朵出了何事,竟然会闹到他跟前来?一想到他的好兴致全败给了这个小小的宫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曹盛,云妃又惹什么祸了?”傅德佑挥手将所有不相干的人全部打发出去,沉声问道,连殷贵人都灰溜溜地离开了自己的寝宫。
曹公公生怕自己被皇上责怪,立马陪笑着说道:“回皇上,云妃娘娘失手推了雪妃娘娘……”
“不……”
曹公公狠狠地瞪了青釉一眼,继续说道:“以至于雪妃娘娘滑胎小产,云妃娘娘说此事是雪妃娘娘失足与自己无关,您也知道云妃娘娘生性直爽,这一来二去就难免与皇后娘娘发生言语冲突,所以……皇后娘娘一时怒极便将云妃娘娘‘留’在了凤微宫里。”
“雪妃小产?!”傅德佑大惊失色,猛地抬起头来,一双鹰眼就想要将人千刀万剐似的,“朕的龙子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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