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祯祯,你跟我过来!”
目送那辆“彩车”离去之后,叶长浩厉声地对着叶祯祯说道。
叶祯祯把孩子交给了杨铿,但是杨叔却没有给她任何暗示,最后她只好灰溜溜地低头跟着父亲走了。
这次两人去的书房,书房拉着纱帘,所以里面的采光稍微暗些,因此把叶长浩的脸色映衬的更加阴暗。
“对不起!”叶祯祯赶快开口道歉道。
叶长浩的目光复杂地在女儿青春稚嫩的脸上巡视着,眸中的光芒晦涩难懂。
“你说说为什么说对不起?”他沉声地问道。
“我不该画花人家的车!”叶祯祯低下头郁闷地说道:“至少不该这么明目张胆!”
最后的半句话带着隐隐的倔强,似乎一点都不为今天的事后悔。
叶长浩显然是更加生气,眼睛都瞪了起来:“叶祯祯,你知道不知道夜凛是什么人!”
叶祯祯抬眼看着父亲,咬紧了下唇,点点头。她还没见到父亲这样生气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今天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期许。
“既然知道,你居然像傻子一样的做这么无意义的事情!”叶长浩看着女儿:“你妈妈说过,希望你做什么样的女孩?!”
叶祯祯深吸了一口气,想起妈妈,心里一痛:“妈妈希望我成为青城数一数二的名媛!”
“那爸爸对你说过要做什么样的人!”叶长浩再度怒喝。
“爸爸说女孩子一定要聪明!”叶祯祯看着父亲干巴巴地说道。
“什么叫聪明,聪明是高情商不是高智商!”叶长浩看着她依然懵懂不解的眼神:“只有低情商的人才会始终想在言语上胜过别人,想在做事上显摆自己!”
“你做那种幼稚的行为,只会让对方把你的评价等级一降再降!现在你明知对方和我们是什么关系,还要去招惹他,你这是给他理由来纠缠你吗?!”
叶长浩的话一下子戳痛了叶祯祯,她表情惨淡地说:“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气不过!”
“所以呢,因为气不过就坐那些事!这辆车对他来说就是损失一个重新喷漆的钱,有什么根本上的震慑或者伤害?!”叶长浩见到叶祯祯已经听进去他的话接着开口说道:“聪明人从来不会把对谁的敌意摆在脸上,会叫的狗不咬人,不去用自己毫无意义的行为去警告对方,最后才能一击必中!”
叶祯祯看着父亲,眸光有些飘忽,想起来自己那三年的隐忍和最后的爆发。其实,爸爸说的没错,言语没有任何攻击性,只能伤害至亲至近的人。不在乎你的人,根本就不会被言语所伤。而行动,更是要让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能力才叫攻击,不然只是一个笑话。
自己现在,是因为被年龄所限,所以连举止都变得幼稚了吗?!
“孩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现在这么没有安全感,可能是爸爸对你的关心还不够,但是我希望女儿有事的时候还是可以第一个给爸爸说,而不是自己胡乱做决定。”叶长浩说道这里可能觉得自己语气比较严厉,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就算是爸爸有的事可能无法理解,但是多个人商量就多一个智慧!”
叶祯祯看着爸爸,眸光闪动,但还是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叶长浩看着她这个样子眼里说不出来是失望还是落寞,最后挥挥手说道:“你出去吧,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
叶祯祯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唉!”
良久,书房里响起一声叹息。
中午吃完饭,到了下午,叶天佑还在睡觉的时候叶长浩和杨铿就飞回了青城,说是处理和夜家的事情还有安排其他。
叶祯祯总感觉自己和父亲谈话之后,两人间就好像隔着一层什么东西,她也偷偷问过杨铿,杨铿也只是说让她以后做事稳重一些,不要那么冲动,毕竟她是女孩不是男孩。
她总觉得他们说的不是这次喷花夜凛车的事情,而是另有所指,但是却不明白那是什么。
这一走,就是一个月。
中间她不断给家里打电话问六合会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审完她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但是都说还没完,再等等。
叶天佑在这段时间已经完全适应了在家里生活,人也没有之前畏缩,每天坚持跑步吃饭也多,从小瘦子一下子变成了小胖子。
叶祯祯继续滞留在这里让她总觉得好像有事要发生,爸爸甚至还打电话说要给她在这里找学校上课,但是她都没有答应。
她已经请了家教在学习国内高一的课本,准备应对到时候青院的补招考试。
等到伤口完全恢复后,她把叶天佑留在家里,自己让司机带她去了一个地方,那是这里有名的贫民区。
“小姐,这里比较乱,您要一个人去?”司机有些不太放心。
“嗯,找一个人,马上就可以出来!”叶祯祯开口说道。
司机拗不过她,只好等在街区外面的停车场。
叶祯祯一个人在这条街区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的往前寻找着,这里晚上都是酒鬼和寻衅闹事的人,但是白天看上去却和别的街区没什么两样。
直到在最后面低矮的破房子门口,她终于看到了她想要寻找的那个:朗姆街146号。
轻轻敲门,门却直接打开一道缝隙,她又敲了几下没人应声,她只好自己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进门之后是一个小院,堆满了垃圾和酒瓶子,味道刺鼻。
叶祯祯掩鼻走了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粗哑的声音:“不是还没到日子就来收房租?!”
显然对方是把她当做催租的房东。
“请问是傅丹心老师的家吗?”叶祯祯很有礼貌的开口问道,只见敞开大门的住宅内,先入目的是一个躺椅,上面似乎躺着一个人,手中拿着一个酒瓶子。
听到她的话,那个人似乎怔了一下,陷入了沉默。
叶祯祯见到对方没有回应,就静静地等在廊下,也没有做声。
“你是谁?”对方的声音似乎一下子严厉起来,但是人却依然躺在躺椅上没有起来:“不应该是傅家的人,他们不会这样喊我!”
“我是叶祯祯,想和老师学习格斗!”叶祯祯恭恭敬敬地开口说道,不管她看不看得到深深鞠了一躬。
“格……斗?”对方的声音充满了沧桑,听上去就像沙砾摩擦的声音,粗噶刺心。
“是!”叶祯祯点点头。
“你走吧!”对方对她的话却十分的不以为意:“既然知道我,那就应该知道我的手早就废了!”
“废的是手还是心?!”叶祯祯目光紧盯着眼前的人,话语突然不客气起来。
本来躺在椅子上的人乍然坐起,猛地回头,被酒精打磨的早已经不再清澈的眸子射出锐利的光芒,看着逆光站在门口的少女。
“你是谁?谁派你来当说客的?!”
“傅家?!”
“还是……她?!”
叶祯祯看着面前的容颜,明明二十五、六,却已经带着四五十岁的沧桑,她本应是在最风光正茂的年纪,却成了整日买醉的酒鬼。
这个女人,出身武术世家,自己融合了泰拳、柔道、擒拿、跆拳道四者的精髓,汇集太极的以柔克刚,硬是创出了自己的武术风格。
曾经代表国家去国际参赛柔道和跆拳道,虽然最后胜利,金牌却被临时取消,说是使用的技术并不纯粹。而举报者正出自于傅家,她与家族决裂,从此无门无派。
提起傅丹心,那也是一时无两的风云人物,年轻傲气,离家之后开创格斗之路。虽是女子,但是身法拳术飘渺灵活,又带着刚劲,参加各类格斗大赛,罕有败绩。
说的罕有,是因为她在最后一败之后就销声匿迹,再无踪影。
当年,拿着奖杯倨傲不凡的人,现在却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酒鬼。
是否来找她,她曾经犹豫过良久,但最后还是忍不住,选择了只身前来。
因为她,是前世为数不多对她表达过善意的人。
十年后的傅丹心,凭着惊人的毅力,硬是把被医生断定复原无望的右手重新复健,再度站在了巅峰之处。
“你心里是在期待这些人来劝你,可惜不是!”叶祯祯看着她开口说道,作为傅丹心难得可以交心的人,她知道她的那些事,也知道她最在意的和最憎恨的,偏偏是同样的人。
她们的关系很奇怪,亦师亦友,最后却直接反目。
“哼!”傅丹心冷哼一声,看着叶祯祯说道:“我才不会抱着不切实际的期待!”
“既然不会,那就请看清楚,我只是一个诚心想要向您学习格斗的人!”叶祯祯声音平静,语气铿锵地说道:“不能打拳,难道您连教拳也不会了?!”
傅丹心的眸子一缩,迷离的目光却一下子变得讥讽起来,她突然从躺椅上下地,站起来看着叶祯祯说道:“你确定要向我学格斗术?!”
“向一个手残腿瘸的废物?!”
只见她站起身的样子,没拿酒瓶的那只右手不自然地垂落着,身体重心全在右脚,左腿好像伸不直的样子,看上去比右腿短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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