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傻了,直勾勾地看着裂开的西瓜。
看着那流了一地的鲜血。
看着那颗,滚在我脚下的眼珠子。
全都蒙了。
我和伍三丁切的西瓜,鲜血溅得最多,也最为震撼。
半天,他扔掉手中的刀,僵硬地转过头来问我:“骡子,咱杀人了吗?”
我一边看看手中的刀,一边看看地上的西瓜,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她来了,她来找我来了……”
忽然,身后传来苗忠的叫声。
只见他脸色苍白,双目通红,哆嗦地指着地上的眼珠子,结巴的话都说不清楚。
“小忠,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苗正毅急忙赶他回去。
“爹,她来接我来。”
忽然,苗忠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他的晕倒,终于惊醒了所有人,院子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两个小时候后,事情告一段落。
我和伍三丁洗漱干净后,直勾勾地对坐在炕上。
盯着炕桌发愣。
桌上有方白手帕,上面摆着的,正是那颗从西瓜里掉出的眼珠子。
这不是真的人眼。
是石头雕成的,只不过手法极好,做得很逼真。
不过,那西瓜中流出的血却是真的,至于是什么血,不得而知。
“骡子,咱今年是不是犯太岁啊!”
半晌,伍三丁来了这么一句。
短短十几天,我们经历了常人一辈子都可能碰不到的事情。
这次最离谱。
切个西瓜,切出血来,还跑出了一颗眼珠子。
这玩意儿是怎么长进去的呢?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直勾勾地看着这颗人造眼珠子。
这眼神,这形态,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对!
不祥林。
这眼神与不祥林外面那块石头上的眼睛雕刻,一模一样。
可是,它又是什么,代表什么意思。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西瓜里。
“是白玉瞳!”
门帘一动,苗正毅走了进来。
短短两个小时,他好像更加苍老了。
我急忙把他让进来,问苗忠现在怎样。
他摇了摇头,说还在昏迷中,一时半会儿怕醒不了了。
“老爷子,苗忠怎么回事,他怎么一见这眼珠子,有那么大的反应?”
伍三丁表示不解。
是!
寻常人猛地一看这玩意儿,确实吓得够呛。
但他的反应未免有些过分了些。
“不知道,这孩子也不知道在外面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惹上‘白玉瞳’呢?”
我和伍三丁一愣,急忙追问苗正毅,这白玉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叹了口气说:“你们知道我飞云堡的来历吗?”
我说听苗普说过一点,这里以前是个城堡,后来被人攻陷,就破败了。
“不!”
他摇摇头:“准确点说,这里以前是一个国家,一个很小的国家。”
大约在明末清初时期,有一群人从很远的地方迁徙到这里,建造了一座城邦,就是飞云堡。
后来渐渐壮大,势力扩散到方圆百里,成立了一个小国,叫做‘陀噜国’。
陀噜国仅仅传了两世就被灭国,前后不过四十多年,所以史书没有记载。
陀噜国人极其崇拜眼睛,因为他们认为是神眼带领族人到了这片安详之地,开始兴旺的。
所以,国中女人只要看上哪个男人就会把刻有眼睛的配饰交给对方。
这个配饰就叫‘白玉瞳’。
只要对方接受了,婚事就算成了。
换句话来说,白玉瞳就是定情信物,也是一生一世的承诺和约定。
“大叔,您见过白玉瞳?”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有。”他摇摇头。
“那您,是陀噜国的后裔?”
如果不是陀噜国的后人,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笑了:“怎么可能,我们苗家是两百多年,逃荒到这里的,与陀噜国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您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不是陀噜国后裔,不代表不认识陀噜国的后裔。”
他见我不明白,接着解释:“飞云堡往西五里有个破房子,里面住着一个叫‘大东’的人,他就是陀噜国为数不多的后裔之一。”
苗正毅说,年轻时他和大东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
陀噜国的历史,也是从他的嘴里知道的。
只是,这家伙从小就神经兮兮的,不愿意和别人接触,一直过着半乞丐生活。
近些年来,他的疯病更加严重了,人们觉得晦气,基本上不去那边。
“大叔,能带我们去吗?”
如果这眼珠子是白玉瞳,就必定和陀噜国有关系。
若能找到那个大东问一下,说不准能够打听到点有用的线索。
“我……”
苗正毅有些为难,眼下苗忠昏迷不醒,他实在脱不开身。
“要不让苗普带你们去吧!他倒是经常去那里。”
“他去那里干什么?”
伍三丁不解。
苗正毅摇摇头说不知道。
“对了,这个东西是什么?”
这时苗正毅将一个早已干透的泥娃娃拿了出来。
这个泥娃娃,是在不祥林发现苗忠时,他手里拿的。
是什么,不知道。
不过,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手工很粗糙,不像是成年人捏的。
看到我们也不知道,苗正毅没有再问,出门找苗普去了。
大约十几分钟后,他去而复返,满脸不高兴。
我问他怎么了,怎么不见苗普跟来。
“别提了。”
他十分不开心地说:“他爹说这小子昨晚去邻村喝酒,彻夜未归,现在不知道又去哪个窑子里鬼混了,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没个正形。”
我和伍三丁有些纳闷,通过两天的接触,觉得这小子还可以,至少在苗忠这件事上做得不遗余力。
“谁知道他哪根筋抽了,这家伙平常可没这么热心。”
对于苗普,苗正毅的评价并不高。
用它的原话来说,此人吃喝嫖赌,好吃懒做,投机倒把,十恶俱全,平日里总想着干些空手套白狼的无本买卖。
在村里的名声简直和苗忠是两个极端。
现在的情况是苗普找不到,苗正毅走不开。
而别人,都对大东避之不及,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带路人。
我和伍三丁一商量,不就五里路嘛!也没多远,摸着就过去了。
于是,决定自己去。
离开苗家,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
喝!快月圆了,正是亮堂的时候。
“骡子,你说苗忠是不是也和苗普一样,外表憨厚,实际上心里一肚子坏水?”
路上,伍三丁说出了心中所想。
我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说,这不明摆着嘛!
如果白玉瞳真是陀噜国姑娘的定情信物。
就说明这小子与人家姑娘有过约定。
我说也不能这么说,陀噜国的姑娘是看上哪家小伙子才会把信物给他。
现在,苗忠并没有接,最多算个单相思,不能说明什么。
伍三丁乐了,说你怎么这么健忘。
难道你忘了苗忠在昏迷前说的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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