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
“我亲眼所见。”
笑意弥漫眼角,唇畔带着些许得意。顾长歌此刻全然没有温度大度的模样,瞧着反倒是有些阴阳怪气的,令人一看便十分不舒服。
顾长歌抬手拢了拢鬓发,慢条斯理的摸了摸身前的绣架:“我看的十分清楚,她胸前没有什么朱砂痣,况且亦是她自己说了…她说要替顾明绣讨回公道,她分明就不是顾明绣。”
她说的十分肯定。
顾筱蝶便拍手而笑,旋即起身急急道:“走,我们现在就去拆穿她!”
“你这丫头,急什么。”董清连忙拉住急急忙忙就要走的小丫头,好笑的摇了摇头,“不急在这时。”
“姨娘,怎么还能不急呢?”顾筱蝶不满意的晃了晃她抓住自己的手,蹙着眉头生气道,“你没瞧见她回府以后怎么日日跟我们对着干么?文会上,寿宴上,处处抢了二姐姐的风头不说,还给我们脸色瞧。”
“呸!分明就不是正经的小姐,却敢这样欺负我们!”
顾筱蝶瞪着外头,像是可以透过紧闭的门瞪向老远的明心阁中的顾明绣。她想了想这几日的事情便觉得越发生气,道:“既然不是顾明绣,我们便要拆穿了她!”
“怎么拆穿?”董清问她。
顾筱蝶奇怪的看着董清:“自然是去跟爹爹,跟祖母说呀。”
董清摇了摇头:“是要拆穿她,却不是那么个法子。”她抬手将女儿揽于怀中,抚摸着她的秀发,微微叹了口气,“你祖母说的也是不错,我也该管管你了,总是那么急可不好。”
顾长歌是未来的希望,董清跟顾青元一直以来都在培养她,不费余力的给她铺路,偶尔才提点几句顾筱蝶。看着天真可爱的少女心思不纯,却全然没有顾长歌那样的心计跟性子,倒是让董清有些许无奈。
沉吟片刻,顾长歌微微一笑:“我们要想个法子,让爹爹知道顾明绣不是她的女儿,而是母亲在外跟旁人生的,却一直被养在顾府。”
“爹爹本来就不喜欢顾明绣,想来更是要大发雷霆了。”顾筱蝶趴在董清的怀里,看着顾长歌眸底的自信,不由得跟着笑了出来,笃定道,“届时,我看她还能威风多久。”
“你们这几日好好跟你们‘四妹妹’相处,多让让她,多试试她。”董清微微一笑,眼底带着几分深意。
二人瞬间明白过来,顾长歌颔首微笑:“是,姨娘。”
来时急急忙忙的母女俩,出门时便换了悠闲自在的模样。
沉香禀告给顾明绣时,她正伏笔将刚刚画好的两张的花样子晾在桌上。风将花瓣吹落,顾明绣偏头看了看外头的风致,悠悠道:“随她们罢,许是以为找到了扳倒我的大把柄,以为能够扬眉吐气…..随她们自己乐着吧。”
“姑娘不管么?”沉香问。
顾明绣吩咐墨竹好生看着图纸,摇了摇头道:“没那个心思,她们这几日是不会生事了。”
“那奴婢还需要监视着三院的动静么?”
“继续监视着吧。”
她走了两步,顿在原地,若有所思的凝视着远处:“算算时辰,此时….她应是回到了荆周了才是。”
沉香不明所以,却没有发问。
诚如顾明绣所言,此刻的荆周——将军府中有人正怒气冲冲。
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砸碎在地上,热水沿着碎片流了一地。暗色的茶叶黏在瓷杯上,显得格外狼狈。一只鞋子踩上碎掉的杯子,丝毫不在意鞋缘被茶水打湿。中年男子没有强忍怒气,只是盯着一旁的妇人:“她果真现下过的是这种日子?”
站在妇人身旁的男子也红了眼睛,问她:“她就那么被那个人对待?”
少妇点了点头,拍了拍男子的手臂,柔声道:“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却是许氏。
许氏轻叹一声,道:“那顾青元看着便对小姑没有半分情谊,丝毫不曾留过情面。全然是宠妾灭妻的架势,哪里有半分夫妻情分的模样?倒是可怜了小姑,还要给那姨娘留情面,处处忍让,还落不得半分好。”
堂上的中年男子烦躁的踢了一脚脚下的碎茶杯,低喝道:“我原不是这样听说的!”
这人便是迁居荆周的将军,安离的父亲。方才红了眼睛的就是许氏的丈夫安之行,站在安之行对面始终一言不发的便是将军府的大少爷,安之亢。
“我在顾府这几日,也曾让人打听过,那顾青元原是对小姑不错,只是…小姑同将军府断了关系后便被冷淡了。小姑在崇明寺居住了十一年,顾青元更不曾派人去瞧过一眼,更不要谈自己亲自去了。”
许氏顿了顿,柔声道:“向来….顾青元果然是冲着将军府,才娶得小姑。”
闻言,安之行的嗓音便更是委屈:“可是我跟阿离通过信,她总说自己很好!”那短短几月的通信,最终因为安将军发现后大发雷霆而终止。
“你真是个呆子。”许氏颇为无奈的看了眼丈夫。
沉默许久的安之亢缓缓道:“阿离是怕我们担心,也怕牵连将军府,这才那么骗你的。”
眼神冷漠的男子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冷笑一声:“说来说去,不过是阿离跟我们断了联系,那些小人便以为她后台无人,可以随意欺辱罢了!”说到这里,安之亢忍不住瞪了一眼安将军,“还有爹,当年硬是狠心跟阿离断了关系,还不许我们通信。”
安将军瞪回去一眼,却没有说话。
他亦是心疼这个女儿。当年好好的一门亲事被她作废,为的还是那个愚蠢的书生,安将军简直气到想要打死她。说是断绝关系,不过也是一时气话,哪里知道安离硬气得很,却是真的磕了头离开了将军府。
安将军憋着气,果真不管了这个女儿,硬是带着全府离开了阳州,不许府中任何一人再跟安离有何联系。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却是这般不肯低头。
安之行恨恨道:“爹!我们还不将阿离接回来么?她在那里那般不开心,难道我们真的不管她了么?!”
“接?接什么?!”安将军怒道,“是她不肯向我们求助!我们怎么去接?!她若是不肯跟我们回来,我们又去吃个闭门羹么?!”
安之行被堵得说不话来,急道:“难不成就让阿离在那里受罪么?!”
“我看未必。”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许氏身上,许氏摇了摇头,缓声道,“小姑的大女儿十分聪慧,我瞧着也可爱,只是….她身子不太好,我这几日在府中便瞧着她那么柔弱的身子,只是因为那姨娘几句话,便被罚在祠堂跪着,整整跪了一宿,险些连命都丢了。”
她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那孩子甚是懂事,还跟小姑说她不会怨恨她的父亲,却被顾青元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一巴掌。小姑就在一旁瞧着,气的浑身发抖,对顾青元倒是有几分心寒的模样。”
“他还敢打阿离的孩子?!”安之行闻言瞪大了眼睛,气极败坏,“真是当我们家没人了么?!”
许氏没理会自己的丈夫:“我问过绣儿,她说想离开顾府的。”许氏顿了顿,道,“顾青元对她们必然做过许多让她们心寒的事情,那孩子….对顾府一点都不留恋。”
也可以说….那孩子对顾青元,一点父女之情都没有。那孩子给她的感觉不像是个孩子,反倒是有些异样,让人瞧不透摸不着。
许氏没有把这一点说出来:“绣儿乖巧懂事,倒是比寻常孩子早慧许多,瞧着让人心疼。”
“绣儿?”安之行重复了一遍,问她,“阿离的孩子?”
“嗯,小姑的女儿,叫做明绣,还有一个叫做离依。”许氏柔声道,“绣儿的身子十分孱弱,得靠着药调养着,还不能够大喜大悲,只是那顾府….哪里能得安生呢?怕是再来那么几出…那孩子就撑不了多久了。”
最后这句话隐隐带了些哽咽,教房里的三个大男人齐齐色变。
安之行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又转头去看安将军,怒道:“爹!你还在等什么?!若是….若是你不肯去,那我就——”
“你就什么?!”安将军喝道。
他抬手狠狠一拳头砸在桌上,冷笑道:“顾青元欺我安家,真以为无人照拂阿离了么?他既然那般喜欢那个姨娘跟那个姨娘的孩子,那便不要占着我们家的人!阿离跟阿离的孩子,且都带回将军府来养着!”
许氏微微松了口气,安之行喜上眉梢:“是!爹!”
“要是阿离还不肯跟我们回来…..”安之亢蹙眉,看了一眼乐不可支的弟弟,迟疑道。
“那便绑了回来。”安将军的拳头不自觉握紧,他皱着眉头道,“阿离这次一定要跟顾青元那厮和离,即便是动用些手段,也一定也带阿离母女回来!”
安将军眉目沉沉,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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