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暗幽司从秦州带来消息,果然不出秦晚所料,唐佳的父亲曾在秦州任职,因刚正不阿被秦州当地官僚排挤迫害而亡,其母随即病逝。唐佳千辛万苦也要嫁给荀澈的原因,果然与富贵显赫无关,而是想靠着荀家为父报仇。
得到这个消息后,秦晚思考了一下,就带着暗幽司搜集到的秦州官府结党营私腐败包庇找到了在正在府内池边钓鱼的荀澄。
“澄少爷,我有点公事找你。”秦晚对荀澄说。
荀澄收了鱼竿,有些意外道:“公事?什么事?”
秦晚:“那个拿着婚约来府的秦州女孩,你见过了吗?”
荀澄点点头,说:“那天在院子里碰见了一次,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可惜样子挺骄傲的,我向她打招呼,她看见我跟没看见一样,怎么了?”
秦晚将秦州官员腐败的证据交给了荀澄:“你去秦州走马上任,新官总有三把火,我先在此送你一把。物证全了,人证就是那个叫唐佳的女子。”
荀澄翻了翻手里的材料,神色严肃,看完之后就塞到了自己怀里:“小六,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唐佳才来不足十日,你就已经把她的背景身世乃至其父受害的证据查的这么清楚。”
秦晚笑笑没回答,而是说:“澄少爷,咱们订个约怎么样?”
荀澄:“什么约?”
秦晚:“你帮我把唐佳带走,秦州暗幽司的所有任你调阅使用。如何?”
荀澄惊地目瞪口呆:“秦州暗幽司?小六,你确定?”
秦晚肯定地点头:“到时候暗幽司司监烈馐会专门带你去见秦州暗幽司分部的人,我想有了暗幽司相助,你在秦州就足以做到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荀澄给秦晚竖了大拇指:“放心吧,我这就去找那唐姑娘,保证把这个事给郡主办的漂漂亮亮。”
说着,荀澄连他的钓鱼篓子都没提,就大步流星地向木棉苑走去。
秦晚看着荀澄的背影笑了笑,转身要走,忽而看到钓篓里还有一息尚存的锦鲤。
“自家院里的锦鲤也钓,服了。”秦晚蹲下身,将鱼篓抱起来,把鱼放生了。
此时烈馐来找秦晚,正巧看到秦晚放鱼,不由笑道:“娘娘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秦晚放下手中的空钓篓问烈馐。
“娘娘比以前更爱管闲事,心也比以前软了许多。若是放在以前,有这么个唐姑娘找上门,娘娘绝不会这么心慈手软。”烈馐道。
秦晚伸了个懒腰,笑道:“可可能我以前总觉得世界对我不好,命运对我不公,怨气和戾气都很重,防御心也过于敏感。但是到了现在,看到荀澈,我才发现我是被命运眷顾的。世间万事总会有更柔软的方式去解决,不必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烈馐笑笑:“娘娘有所不知,暗幽司以前一直是杀手组织,我们这些人最开始都是杀手出身。可这些年司里训练的杀手越来越少,逐渐侧重情报搜集人员的培养。司里的老人说,这都是宁帝陛下和娘娘的功劳,如今九州朝堂稳定,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再没有那么多像我们这样的孤儿需要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真是太好了。”
“听你这么说,我莫名感到骄傲了呢。”秦晚眉眼弯弯道,“其实我从来都没有什么国家大义,一直都是那个最自私的人。你知道吗,我下一步准备在儋州岛大力推广海水制盐,并在这里建学堂,把学宫里的那些有才的全忽悠过来,把整个儋州岛开发成一个有钱有文化的天堂之岛。而且烈馐,等你退休了,就和鲤鱼一样来这里定居吧,儋州岛永远都有你的家。”
烈馐笑笑:“是,烈馐领命。”
……
就像秦晚预料的那样,唐佳在看到荀澄拿去的证据后哭了许久。之后她开始详细向荀澄叙述关于秦州的一切。
荀澄听后义愤填膺,开始一步步筹谋如何在抵达秦州后整顿当地官员,为唐佳父亲找回公道。秦晚也请烈馐让秦州及其周边郡州的暗幽司暗地里帮他们两个人。如此,他们二人一来二去变得愈来愈熟稔。
荀正夫妇见荀澄和唐佳越走越近,又开始发愁。秦晚笑着向他们二人保证道,等唐父恢复清誉,唐佳就会恢复原有的贵籍,而她的嫁妆自会有人置办,绝对不会寒酸。
听到秦晚这么说,荀正夫妇这才松了口气。估计荀正夫妇在前十八年都没有想过自己的两个儿子的婚事他们都没做成主。
荀夫人更是委屈,自己多年媳妇熬成了婆,结果自己的儿媳却是如此厉害。院里的仆从们也早已见风使舵,大事小事全都去问这位未过门的二少夫人,似乎二少夫人才是这荀府的主人。
好在秦晚管家的能力让所有人心服口服,荀夫人也挑不出任何毛病,也说不出什么不是,只能听之任之,最后甚至彻底撒手不管,把家里的钥匙都给了秦晚。
秦晚拿到荀家的钥匙后心情大好,她拉着荀澈在院子里的小池边观荷。
来到池边,他们远远看见荀澄和唐佳在对岸的水榭里聊天。
秦晚用胳膊肘撞了撞荀澈:“快看,你哥就要把你的未婚妻撬走了。”
“荀澄难得干点正事。”荀澈轻笑了声道。
秦晚:“你真是一点都不紧张。”
荀澈微微蹙眉:“跟我保证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秦晚哈哈道:“哎呀,我就是逗逗你。”
“你给鹿陵的信寄出去了吗?”荀澈反击般问道。
秦晚瞪了眼荀澈,他这是要用“魔法打败魔法”。她撅了撅嘴说:“我不知道怎么写,就没写。而是让暗幽司八百里加急给他送了许多南岭的荔枝芒果杨梅什么的。后来想想礼太轻,就又让暗幽司给他送了十棵挂满荔枝的荔枝树去。”
荀澈:“……”
“然后我背写了一首诗,让暗幽司捎着给他送去。”秦晚说。
荀澈问:“什么诗?”
“我本海南民,寄生东海州。忽然跨海去,譬如事远游。平生生死梦,三者无劣优。知君不再见,欲去且少留。”秦晚回答道。
荀澈皱了皱眉头:“你给他的诗写得太好,我嫉妒了。”
“我人就在这,你嫉妒什么。”秦晚笑笑,“好啦,陪我上街还不好,绣坊说吉服制好了,一会儿送来让我们试试,不合适再改。还有琼香楼的老板要送喜宴的菜单来,需要咱们去看看有没有要换的……”
荀澈:“好,我都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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