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眉头一皱道:“宫里的桂花在东太后的时候,就已经向全天下招标了,又怎么可能再落到夏家头上?”
“嘿!”
薛蟠嘿的一笑:“北静王贵为王爷,给谁做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喀啦!
脑海一道灵光闪过!
薛姨妈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这是把北静王往绝路上逼啊,他若不给夏家桂花营生,就坐实了贪图夏金桂的五十万嫁妆。
现在银子到手了,把人一脚踢开。
可他若是给了,又如何向江南的苗木花卉商人交待?这些人在当地都是乡绅,交游广阔,能量可不小。
我说呢,王宵怎会弄出这样一篇文章,原来如此,你们说,他年纪青青,手段怎如此狠毒?朝廷里的那几个老家伙怕也不如他吧?”
“是啊!”
薛蟠挠着后脑壳,感慨道:“想不到邸报还能这样用,黄公公是司礼监提督太监,邸报不就等于掌握在了他的手里?他以后想黑谁写一篇逸闻就是了,反正不指名道姓,被他黑了还只能吃个哑巴亏!
娘,要照我看啊,王公子这人有本事,根本不在乎官场上的那套,他看谁不顺眼就搞谁,一个正六品的小官能做到他这地步,也是前无古人呐。”
薛姨妈心里纠结的很,王宵有本事是不假,可要是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女婿,老命怕是撑不了几年。
好一会儿,没好气道:“你要是有王公子一成的本事,娘也不用操心了!”
“我……”
薛蟠脸苦了下来,这是哪跟哪啊!
“噗嗤!”
宝钗抿嘴一笑!
司礼监!
马督公气冲冲的找到黄公公,把邸报往案头一掼,怒道:“黄锦,你好大的胆子,谁叫你发这样的文章?”
“怎么了?”
黄公公斜眼看去。
“自己看!”
马督公指着那篇逸闻,气势汹汹。
“这又如何?咱家听到个传说,颇为有趣,就刻上了,图个乐子而己。”
黄公公不以为然。
“图乐子?”
马督公冷笑道:“你这是影射北静王爷,快改!”
黄公公不客气道:“马公公,你这话是何意,竟能扯到北静王爷的身上,莫说不是,你也没资格叫咱家改,马公公管好你的印,咱家呢,发发邸报,搜集些奇闻逸事,给大家乐一乐,两不相干!”
“好,好,你翅膀硬了!”
马督公大怒!
黄公公不理会,端起了茶盅!
“哼!”
马督公怒哼一声,甩手离去。
北静王得知此事,气的脸发青,可是他管不了宫中的太监,只有元春可以任免黄公公,让他再去找元春,只能是不痛快。
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元春为何会变心。
马尚被贬为平民,与邸报指桑骂槐,两件事搅一起,让北静王极为头疼,也真正见识到了王宵的手段,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如今他正在等一个契机,让王宵万劫不复。
而提刑司自建立以来,并无动静,被世人渐渐淡忘。
这日,王宵照常下午四点走人,柳淳已经不敢给他安排差使了,马尚的案子,着实让人心慌,生怕王宵再捅个大雷出来!
傍晚时分,王宵慢悠悠的回到家,已有饭菜的香味飘来,十八娘、十九娘与王麽麽,在厨房里忙碌,内院也有叮叮咚咚的琴声,黛玉正在参悟咸池。
咸池顾名思议,是日浴之所,与日光有关,但是在这方面,王宵并不能提供太多的帮助,他反而要靠着黛玉才能渐渐理解。
看着家里的和谐景象,王宵有了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但他清楚,这只是错觉。
“笃笃笃!”
突然门敲响了。
莫名的,王宵心头一跳,一丝不安的感觉掠过,当即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几名青年人,以张汉穆为首,僧道俗家都有。
“原来是张道长,被狗咬的伤好了没有?”
王宵嘴里不留德,草草拱了拱手。
张汉穆脸色青白交加,这是他的耻辱啊,从给孤园出来之后,提都未提,别人也不知道他曾被狗群咬的凄惨不己,不料王宵上来就戳他死穴。
众人纷纷以惊愕的目光看来。
“哼!”
张汉穆收敛神色,冷哼一声:“我龙虎山外院几个师叔师兄弟之死王大人尚未说清,如今又与妖精勾结在一起,该当何罪?”
“提刑司的职责是监察修士与读书人以术法神通祸乱天下,怎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王宵脸色沉了下来。
“阿弥陀佛~~”
一名僧人喧了声佛号道:“施主此言差矣,人妖混杂,隐患多多,提刑司刚有决议,清除寄居于京城的妖精,施主若是肯把家里的妖精送出,我等可念在施主无心之失的份上,不予计较,若执迷不悟,可别怨我等不讲情面了!”
家中众女纷纷跑了出来,十八娘与十九娘浑身一颤,躲在了小青身后。
又一名道人向两丫头一指:“这两个便是狐狸精,王大人交出来,我们立刻走!”
黛玉主仆惊愕的目光投了过去。
两丫头剧烈颤抖,又羞又怕。
王宵却是眼神闪了闪,明摆着,提刑司没认出小青的真身,说明实力有限,来者虽个个金丹,不过他非但不惧,反心里隐隐兴奋。
检验修行成果的时候来了。
而且他也要验证自己的猜想,也即癞头和尚存有纵容自己的意思。
不自禁的,王宵眼里杀机闪现。
“好大的胆子,竟敢抗拒提刑司执法?”
张汉穆最了解王宵,一看王宵的神色,就知道无法善了。
他在王宵手里吃了瘪,引为奇耻大辱,却苦无名头对付,他没法让提刑司为龙虎山出头,不说公器私用,光是脸他也丢不起。
但是以擒拿妖族为名向王宵下手,则可以把提刑司拖进去。
前两日,十八娘和十九娘上街买菜被他看到了,两丫头修为低,只能瞒瞒普通人,瞒不过他,他的目地,也不是真要斩妖除魔,而是寻找对付王宵的机会。
恰好两丫头和王宵住一起,不由心生毒计,他就是要逼迫王宵动手!
“哈哈哈哈~~”
王宵纵声长笑:“提刑司的决议,可征得了我的同意?”
“狂妄!”
这下不仅张汉穆,所有人都面色一变!
王宵冷声道:“难不成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真当自己是朝廷了?到我家拿人,又没经过我的许可,我不认,想动手就明说,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平白给自己的门派丢脸!”
“公子!”
两丫头感动的都要哭了!
“今天有我在,谁也别想把你们带走,顺带着给提刑司定一定规矩,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拿个章程出来!”
王宵向后摆了摆手。
“看来施主是铁了心要与天下修行界为敌喽!”
那僧人阴恻恻道。
“就凭你们还不配代表修行界!”
王宵不齿道!
“一个小小筑基,和他废话作甚,拿下便是!”
一名俗家装扮的青年人踏步上前,伸手虚虚一抓!
顿时,一声鹤唳响起,一只雪白的大鹤凭空出现,挥起爪子,抓向王宵的头顶!
“竟敢在居民区动手,想死是不是?”
王宵面色一变,剑丸由头顶跃出,密密麻麻的剑丝如网,一下子就把白鹤罩了进去。
白鹤在剑网中奋力挣扎,厉声唳叫,却是挣不破剑网,反被剑丝一层层的削磨,转眼就化为一团灵气,消散在了天地中。
提刑司的几人均是面色凝重,从修为上看,王宵不值一提,可是对剑气的操纵已臻至炉火纯青的地步,刚刚那剑网,威能未必有多大,却在炼化白鹤的过程中,没有一丝一毫泄露,每个人都扪心自问,换了自己,能否做到?
也不由对王宵去了轻视之心。
那俗家青年眼神微沉,没再动手。
王宵点了点头,此人禀性还不算坏,随即问道:“阁下如何称呼?”
俗家青年拱手道:“华山派周嘉正!”
“幸会!”
王宵也拱了拱手。
华山派是全真分枝,修炼紫霞功,兼修剑道,是修行界一等一的大派。
王宵又看向别人。
“阿弥陀佛,贫僧金山寺慧明!”
先前那僧人合什为礼。
“白云观宗枯!”
“小林寺玄悲!”
张汉穆没自我介绍,唯一的一个红衣女子则道:“瑶池红绡!”
‘瑶池?’
王宵目光微讶,稍微留意了下,看这样子,很可能是锦瑟的小师妹啊。
这时,小翠身形一晃,出现在墙头,哼道:“你们在这里动手,难道不顾忌寻常人的性命?”
王宵点头道:“小翠姑娘说的不错,去城外解决罢!”
“也好,我们在香山脚下恭候!”
宗枯转身就走。
其余四人随宗枯而去。
张汉穆狠狠瞪了眼王宵,意思是有种你就来!
王宵伸出中指,缓缓上移,突然猛的往下一插!
虽然张汉穆不明白这个手势的意思,可是从王宵的气势中,读出了羞辱的味道,顿时眼里杀机一闪,转身即去。
“公子,是我们连累你了!”
十八娘十九娘忙跑过来,眼圈红红的。
王宵道:“知道就好,看你们下回还敢不敢偷懒,我能护住你们一时,总不能护一辈子吧。”
“噢!”
两丫头苦巴巴的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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