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
北静王厉喝。
“是……是奴才,请王爷治罪!”
其中一人,在周围同伴的目光逼迫下,无奈认罪。
北静王道:“践踏官帽,便是践踏朝廷的体面,本是大不敬之罪,姑且念你办事还算利索, 可免了死罪,来人,拖下去打断一条腿!”
“是,奴才认罪!”
那人猛一咬牙。
几名侍卫把他拖了下去。
北静王又看向长史,幽深的眼神略一迟疑,便道:“拖下去,打三十板!”
“臣领罪!”
长史浑身一颤,低下了脑袋。
又有几名侍卫,把长史拖了下去, 有噼噼啪啪板子声夹杂着惨叫声传来。
北静王挥了挥手。
余下跪着的人,谢恩告退。
不片刻,长史被抬了过来,屁股满是血迹,却只是皮肉伤,并未伤着筋骨。
北静王看了眼,便道:“你可怨孤?”
长史趴在抬床上,心知这事揭过了。
其实去抢黛玉,抢成了自然是大功一件,北静王不仅不会罚他, 还要奖赏他,可坏就坏在人没抢到, 还被王宵闹的路人皆知, 口口声声北静王长史强抢民女,殴打官员, 戳的是王爷的面皮,打的不冤。
长史忙道:“臣不敢,王爷,那小子有古怪啊,几个护卫都扳不动他,打他非但不还手,还把脸往拳头上凑,臣怀疑他是故意找事,可不能这样算了啊,要不要找番子把他拿下,先剥他层皮让他知道厉害?”
“呵~~”
北静王冷冷一笑:“他顶着鼻青脸肿脸到处乱跑,逢人就说被你打了,现在全京城都在看着孤,暂时不要去针对他。
不过……他把林姑娘从贾府带走,是仗着林遗的委托,待你伤好了,去一趟苏州,孤给你安排几个高人,若是能劝得林遗把林姑娘许给孤,自是最佳,若是不肯,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长史有些迟疑, 黛玉已经在王宵家过了夜,名节毁了,这种女人王爷还要娶回来做什么?
北静王似乎猜出了他的想法,冷声道:“叫你去你就去!”
“臣知晓!”
长史忙道。
“下去罢!”
北静王挥了挥手。
仆役把长史抬了下去。
……
家里的十八娘和十九娘,娇憨纯真,口无遮栏,正合了黛玉的性子,有时几个女人会出去逛街,渐渐地,黛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而且王宵基本上吃过晚饭,就回自己屋子闭门不出,并不往内院跑,也让黛玉放下心来。
总体说来,王宵这里的硬件条件比不上贾府,却是自在,不象贾府要小心翼翼,处处受约束,黛玉还是很满意的。
两日一晃而过!
这日,是文英殿开启的日子,王宵第一批受法,早早就洗漱好。
吃了早饭,小青看着王宵的脸,忍着笑道:“你怎么还挂在脸上?难不成见了圣人,也要告状挨了北静王长史的打不成?”
黛玉眸中也含着笑意。
“那倒不至于!”
王宵摆了摆手:“等去了国子监我就把伤势消去。”
“唉!”
小青哭笑不得,叹了口气,如今的京城,不敢说大半,至少有一小部分都知道王宵挨了北静王长史的打,凡是有人问起,他就不厌其烦的说,不知厌倦。
而国子监有几千学生,还有近千与王宵一同受法的官员,这是扯着一块布不停的擦啊!
“小青姐姐,我不知道要呆多久,这几天能不出门,最好别出门了,五音读书法可以教给林姑娘,回来我再看看,能否把儒家神通转授给你们!”
王宵又叮嘱了句,转身而去。
小青眸光微微一亮。
……
国子监前,各路官员陆陆续续到来,多是年轻一辈,显然是被推出来探路的。
“诶,王大人来了,王大人来了!”
有人见着王宵,惊呼。
王宵也算是京城的名人了,很多没见过他,但听过他事迹的,纷纷扭头看来。
“诸位好!”
“哟,李大人!”
王宵含着笑,拱手回礼。
不得不说,王宵风度还是很不错的,只是顶着那张脸……
有人忍不住道:“王大人,听说北静王重罚了他的长史,还把踩了你官帽的那人打断了腿,你有什么看法?”
“哎,重了,重了!”
王宵摇摇头道:“哪家没几个歪瓜裂枣,京城家奴犯事的也不在少数,我的原意,只是敲打下那些狗仗人势的家奴,别在外欺压良善,也别给主子丢人,去顺天府衙门认个错,吃个教训就好,可谁料北静王竟打断人家一条腿,令我后悔莫及,要早知有这结果,当初就不该去告状,吃个哑巴亏算了……”
王宵喋喋不休,继续集火北静王。
虽然这种事情妨碍不了北静王,但人心最是难测,也最易于操控,别看现在败坏北静王的名声没什么用,但在关键时候,足以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啊,北静王下手确实是重了!”
“断了一条腿,就算治好了,也是一瘸一拐的,这辈子废喽!”
众人议论纷纷,不管是否真心,均是摇头叹气。
毕竟儒家讲仁,北静王打断了家奴的一条腿,是政治不正确,而且在场的,都是走科举正途的官员,最看不惯的便是以门荫入仕的权贵子弟。
“当!”
突然国子监,一声钟磬鸣响。
众人迅速安静下来,王宵面孔的青肿也渐渐淡去。
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李守中带着数十国子监官员,从中走出,唤道:“诸位,今日诸圣传法,请随老夫进来,勿要喧哗!”
说着,转身而去。
一众官员们,陆陆续续跟在后面,来到了文英殿。
殿门早已打开,殿内摆放着一张张的蒲团,每个人找到自己的蒲团,盘腿坐了下来。
“轰隆隆!”
身后的大门关上,虽点遍烛火,仍显得昏暗,却反衬的诸圣越发鲜活。
“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殿中,缓缓升起了至圣先师的自诉,虽苍老,却带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众人的心绪渐渐安宁下来,文气则溢于头顶,各人的文气一目了然。
王宵虽是三尺五,却不是最高,殿内有几个老儒,文气在五尺以上,是真正做学问的人。
“尔等勿慌,传法不在此界,放空身心,无思无想,无欲无求,神魂自出!”
孟子像中,又发出声音。
静心之法,并不罕见,儒释道都有,又是在文英殿这样特殊的环境中,包括王宵在内,众人陆续排空心灵。
就仿佛巴山夜雨,润物静无声,有一股轻灵的力量入体,暧融融的,烘托的神魂飘飘欲飞。
王宵本能的一凛,却又想起孟子的提示,索性不管不顾,任由神魂飞出,突的文气一裹,带着神魂飞向无限高空,仿如飞升仙界,自在而又美好。
不多时,已脚踏实地,张目望去,这是一个乍看无边无际的空间,绿树成荫,鲜花似锦,仙鹤、白鹿、白兔等瑞兽信步于草丛中,宫殿连绵起伏,远处隐有高山环绕,天空碧蓝,飘浮着朵朵白云,恍惚间,身处于仙境。
再看自己,神魂与文气结合的身体真实无比。
“这是仙境啊!”
“想不到我儒家竟有这般神仙去处!”
周围众人,纷纷激动的惊呼。
边上,一个仆役装扮的老者笑道:“诸位不必惊讶,凡我儒门子弟,学问深厚者,死后可不入轮回,便如老朽,魂与文气相合,飞升文界,可面谒诸圣先贤,习学问,演神通,文界在,不朽不灭!”
张文墨也是第一批,忙问道:“老人家,请问进入文界可有择取标准?”
老者神秘兮兮道:“这可不是老朽能多嘴,总之,以活人之魂入文界,机缘难得,望诸位勿要白费机缘,悉心学习儒家六艺,能悟多少神通,全在于个人,请随老朽来!”
老者在前引路,把众人引入一处广场,迎面,一名峨冠博带,面容古朴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
“见过亚圣!”
老者施礼。
“学生见过亚圣!”
众人齐齐长揖施礼。
孟子道:“我儒家虽只礼乐射御书数六艺,却包含万千。
礼有五礼:吉、凶、军、宾、嘉。
乐有六乐:云门大卷、咸池、大韶、大夏、大濩、大武者也。
射有五射: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御有五御: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
书有六书: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
数有九数:方田、差分、少广、商功、均输、赢不足、重差、夕桀、勾股。
其依托文气,更依心法,文气为根本,心法为领悟,其有七层,知,止,静,定,安,虑,得。
知止而后能静,静然后能定,定然后能安,知安方能思虑,然后有得。
自明日起,日习一艺,然儒家六艺,博大精深,六日所学,仅为皮毛泛泛,尔等回去之后,不可懈怠,须常思,常慎,方可悟出神通!”
古代教书和现代不同,讲究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不论儒家的经史子集,还是佛道二门的道法神通,均是如此。
老师只讲泛泛,能否理解,全在于你自身,不会象现代那样,手把手的给你补课作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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