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恩设计的游戏叫《理想之城》。
每个人都可以在游戏里打造自己的虚拟城市,让它走向灭亡,或者越来越繁荣,人口、城市总财富、百姓幸福感等等,通通是衡量市长是否合格的指标。
对此,温恩之前对殷酒酒的说法是——
第一,这游戏很简单,锦族人不爱玩,只适合外族人的智商。
第二,游戏目的无非是赚钱。
游戏可以为外族人增加一个竞技项目,除了剑术比赛等,他们还可以参与游戏竞技比赛;当然,这个竞技会非常简单,最后无非是比较谁的城市的综合评分比较高,又或者存活年代比较久;锦族人为了让豢养的外族人参加游戏比赛,就会购买他的游戏。
第三,游戏目前处于内测阶段。
殷酒酒当时还以为,自己是温恩无意救下来的一个外来客,这才偶然得到了参与游戏内测的阶段。
现在她才意识到,这个游戏已经开放了一部分了。
也就是说,或许有少数外族人,已经玩起了这个游戏。
如果温恩当时说的那三点,全是谎言,是为了应付监控。那么他设计游戏的真正目的会是什么?
——他在游戏里藏了什么吗?
思及于此,殷酒酒再看一眼收到的邀请,果断选择了加入战队。
进入战队后,她的系统菜单上立刻开通了战队频道,大家可以在这个战队聊天。
殷酒酒数了数,战队人不多,连她一共有八人。
队长叫阿米,他主动问殷酒酒道:“你是哪边来的啊?”
殷酒酒想了一会儿,回答道:“我的出生充满罪恶,家乡已不值一提。我只想心甘情愿地成为锦族人。”
之后就阿米发来了一连串省略号。
殷酒酒问:“怎么了?”
阿米打字过来:“没什么。曾经我也有和你一样的想法。不过现在不想这么想了。我多说无益,你自己去体会吧……”
话到这里,阿米倒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道:“继续玩吧,遇到问题,可以来战队问。”
阿米的话提供的信息量非常大。
首先,他的话明显说明,他跟殷酒酒一样,也是外族人。
其次,他似乎并不担心他的言语会在游戏里遭遇祸患,居然敢光明正大表露自己的想法。
殷酒酒皱眉想了一会儿,再把自己的难题讲了出来,问他:“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阿米反问她:“如果你是那只猫呢?随意被杀,你也没有所谓吗?你的主人满口谎言,你真的不在意吗?”
殷酒酒:“为什么要在意?猫和家禽、和被圈养的猪,有什么不一样?所有的动物就是要低人一等的。我如果是被主人的猫狗,当然一切以主人的意志为准。他想做什么,就该做什么。”
阿米:“可这是谁告诉你的呢?你的主人,对吗?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的主人是错的呢?”
对现在的状况完全不能理解,实在担心阿米是某种钓鱼执法的工具,殷酒酒只有继续装傻。“我完全不了解。你不合格!你应该重新接受驯化!”
这回阿米沉默了许久,道:“你随便选择吧,按你的心意而来。”
殷酒酒:“可如果我选错了,游戏失败,我又要重头再来。我会耽误很多时间,主人会生气的!虽然我们都笨……但我不想当最笨的那个!”
阿米:“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体会。你先去自己玩吧,我也去刷我的任务了。我还有许多没有领悟的事情,需要这个游戏告诉我!”
暂时退出战队频道,殷酒酒继续玩起了游戏。
等待市长做出选择的时候,两方人员还在争吵——
“我们只是活得太累太苦了,从其他低等生物上找点乐子怎么了?”
“你这种想法真是大错特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
思考了一会儿,她做出了选择——判定虐猫的人无罪。
这当然不代表她认可这种行为,她只是想看看游戏往下走会怎么样。
殷酒酒也果然看到了。
这件事没有发生的时候,很多人还想不到虐猫。可它一旦发生,越来越多人发现,原来还有这种既能自我满足、又不会犯罪的游戏可以玩。
于是,越来越多的猫被虐杀致死,最终猫灭亡了。
紧接着就有了鼠患,再后来又有了一种来势汹汹的能传染人的鼠疫。当地医疗系统很快崩塌,一个又一个的市民死在了鼠疫之中,最终城市又走向了灭亡。
这个游戏并没有存档功能。殷酒酒只能从头来过。
费尽千辛万苦,她才重新走到判定虐猫之人到底有没有罪的那一刻。
不过这一回殷酒酒并没有完全复制之前的举措。这一回她修建了大量医院,适当地增加了人口促进策略,更提前在疾病方面投入了大量钱财。
这回大家倒是很快研发出了疫苗,也及时治疗了伤患,整个城市大伤元气,但不至于走向灭亡。
存活下来的市民们痛定思痛,开始反思之前的行为,继而把这场灾祸的源头归结在了市长身上。如果不是她认为虐猫无罪,何至于有这样的后果?
市长殷酒酒招惹了巨大的民怨,不得不引咎辞职。
其后,各方为争夺市长之位展开纷争,将元气还未恢复的城市折腾得乌烟瘴气,城市最终依然灭亡了。
……
几次尝试之后,殷酒酒领悟到了一件事,无论她再做出什么样的努力改变,只要她判定虐猫的人无罪,就像蝴蝶扇动翅膀会引发一场海啸一样,最终城市都会走向灭亡。
关于此事的最后一次尝试,殷酒酒做了完全相反的选择。
虐猫的人被判定有罪,之后在辩论会上一直坚持他有罪那人的努力下,城市的大街小巷贴满了标语——
“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万物皆平等,望彼此尊重!”
更为通俗易懂、容易流传的还有——
“没有谁天生该依附他人而活,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价值,每个人都该自信、努力,相信你的价值一定可以实现!”
“你的共享与价值无所谓大小,只要努力,你就在闪闪发光!”
“没有人天生就低人一等。”
“没有人生来就该是玩物!”
……
一句又一句暗示意味强烈的话,在殷酒酒面前不断播放着。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游戏在唤醒被驯化的外族人!
外族人经过驯化、与被“冥想课”三个字包装的深度催眠,成为了锦族人心甘情愿的奴隶。
可温恩设计的这个游戏……是在帮他们觉醒!
·
女孩凯特家中。
疑似吸食了某种带有致幻功能的兴奋剂的凯特,在想虐待外族人白宙,被父母阻止后,一气之下逃离了家中。
白宙在她父母的指示下找到了这种叫做“迷梦”的药物。
之后凯特父母深深叹一口气。
白宙问他们:“凯特一个人跑出去,会不会有危险?需要我去找吗?”
母亲叹道:“不行的。你不能出去。”
父亲有些急,与妻子商量起来:“那外族人只觉得小姑娘一个人跑出去危险,可他没有说全!凯特可是吸了那种玩意儿的!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来?!”
母亲严肃道:“等一会儿我……我去申请,看能不能锁定跟凯特有关的监控!”
夫妻俩继续商量起来,与此同时和白宙切断了联系。
通过神识向所有队友传达了保护身边“好人”的指示后,白宙需要考虑的是,他怎么保护凯特的父母。
游戏总有解法。他既然不能出去,要么,隐患就藏在家中;要么,隐患虽然发生在外面,但它暂时不会发生,等哪日他有机会走出房间,去到那对夫妻身边,就能救他们于水火。
之后白宙就在这栋上下两层的小别墅里以散步的形式四处打量起来。
尽管身材高大,但此刻的他走路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他像一个隐士,能轻易藏在人群中,敛起所有锋芒,不被任何人注意。
他也像一个最厉害的杀手,能够无声无息地靠近目标,手起刀落的那刻,毕生锋芒就在这一瞬乍显,竟比日光还要耀眼明亮,却又在瞬间重新藏好,比昙花一现还要短暂。
得见这一幕的时候,大多都是将死之人。
血水从脖颈溅起,他们睁开眼看到了盛大的光华,那是这世上最凌厉的杀意与刀光。下一刻他们就在巨大恐惧中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呼吸。
这期间机器人一直跟着白宙,就像是想随时满足他的需求,时不时问他一句:“你饿了吗?渴不渴?”
白宙只摇头,然后问他:“你是什么时候来到家里的?”
机器人:“不长,也就一个月。”
“我非常崇拜锦族人,想照顾过这家人。主人一般什么时候回来?”白宙又问。
机器人:“一般一周回来一次。周六回,周天走。”
“可是今天才周四。”
“啊,是,不过今天瑰娜那边卖外族人,错过了,下一次可能要等上一阵子,所以他们就请假了。这不,把你带回来,他们马上就走了。”
“明白了。”白宙再问,“我崇拜锦族,崇拜神明。我很好奇,神明长什么样。你见过吗?”
机器人摇头:“我没有见过。不过我听说……神的外貌与我们很不同的。神算是集中了万物的特征,而不完全是人的造型。”
“半人半蛇,也有可能?”白宙继续问。
“是一种可能。我只是机器人,我没有资格面前神灵。”机器人道。
“可你博闻强识,一定知道很多神的故事,你能告诉我吗?”白宙问。
机器人问:“行啊。我可以一边给你讲故事,一边陪你逛……诶,你想去哪儿?好奇锦族人的家是什么样吗?”
这会儿两人走到了书房。
书房的门并没有关,于是白宙看到了里面书桌上的一张合照。
那是凯特父母穿着蓝色研究服的照片。
白宙忽然想到,他们从事的基因研究工作,不过是哪方面的基因呢?
之前他们在蛋壳公寓遇到的一个工作人员曾提过,不同于这些刚从外面来的外族人,她是直接通过体外孕育技术诞生的。
那么,凯特父母的工作或许跟研究外族人的基因有关。
顺着这个思路想,如果能简单粗暴地通过基因编辑的方式,让外族人身心诚服于锦族,这无疑省事许多,根本不需要麻烦的驯化。
可现在瑰娜他们还在进行驯化工作,这意味着基因编辑使人诚服的研究尚不存在。
那么有可能凯特的父母就在进行相关工作的研究,让外族人的诚服能真正地刻进基因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周谦:宙哥性格特别好!
(你家宙哥只在你面前性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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