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霍云琛沉声应答,眸子里闪过的光芒心惊动魄,却都掩饰得极好。
苏瑶松了一口气,极快地跑下楼,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急匆匆地往外赶。
“等等。”
耳边传来霍云琛的没有情绪的声音,苏瑶的步子猛地顿住,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霍云琛漫不经心地抬起双眸落到苏瑶的身上,啪地将文件野蛮地甩到桌子上,理了理袖口处的褶皱,站直了身子,单侧的嘴角勾起,雅痞的帅气,“我送你去。”
“不用了!”
苏瑶的心里猛地敲起警钟,双手和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视线触到霍云琛微微挑起的双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了,又补充了句,“媚媚不喜欢见到外人。”
她露出标准的笑容,是霍云琛一眼就能看破的假笑模样。
本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去,偏偏今日霍云琛改了性子,执着于打破砂锅问到底,“我是外人?”
霍云琛眯了眯眼眸,心口里溢出丝丝缕缕的不满将他吞没。
是他平日里对她太过好脾气了么?现在竟然还敢骗人了。
他将冰冷的视线落到苏瑶的身上,见她还是那副素面朝天不似精心打扮过的模样,那种想要将她关起来不放出去的阴暗情绪才少了几分。
苏瑶觉得今天的霍云琛有些不正常,但又说不上是怎么回事。
她没说话,只是瞪着眼睛看他,眼里明晃晃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觉得你不是外人?
偌大的客厅看似风平浪静。
霍云琛看向苏瑶脚底的大理石地砖,眼底的风暴在酝酿,薄唇几乎崩成了一条直线,双手在腿侧握成了拳头,半晌未动。
苏瑶有些心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隔着霍云琛望到了从厨房出来的红姨,连忙打了个招呼转移话题,“红姨,昨晚辛苦你了。”
她踮起脚尖故作轻松对着红姨摆了摆手,唇边勾起的弧度有几分不自然,回避着霍云琛目不斜视的打量。
一头雾水的红姨端着早餐,正欲抬头看向苏瑶,却恰好撞向霍云琛猛然回头瞪向她的凶狠眼神,吓得红姨手中的饭碗不保,差点扔到地上。
霍云琛不动声色冷哼了一声,目光不屑地收了回来,被人抢了功劳的滋味并不好受,心里冒出来的酸涩围绕在鼻腔里,一股子打翻了陈年老坛的味道。
他修长的长腿弯曲,坐了下去,近乎野蛮地拾起扔在桌子上的文件,哗啦啦翻页的声音在客厅里频频响起。
苏瑶不明所以,不过总算是拜托了霍云琛的追问,她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转头向外走,边走边回头道别,“红姨,我还有事,就不吃早饭了。”
这话又勾起了霍云琛昨晚的回忆,心里越发灼热,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冷漠,冷热在身体里交替,折磨得他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白眼狼。
“红姨。”霍云琛睁开眸子,将视线落到抢了功劳的罪魁祸首身上,冷冷淡淡地吩咐,“以后晚上不许进夫人的房间。”
说罢他抓起搭在沙发背上的黑衣服,迈起大步,紧随着苏瑶离开,不知道去了哪里。
只留下红姨和桌子上的早餐面面相觑,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真是两个祖宗。
****
医院里,上午九点。
苏瑶从外面买了豆浆和包子,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胃里才舒服了许多。
都怪霍云琛,让她连个早饭都吃不好。
苏瑶嘟囔了一两声,从包里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翻出了新的白色口罩带好,推开沉重的早餐店门,缓步向医院大门走去。
穿过中央停车场,苏瑶远远地就看见温承颜半倚靠在车身上,他还是一身舒适的运动装,脚踩黑色运动鞋,看起来像是初入社会的大学生。
头发懒洋洋地垂落在额前,直到感觉到身前的阳光被遮挡,一双白色帆布鞋紧接着出现在视线里,温承颜才抬起头,脖子有些酸了,他伸手揉了揉,另一手在半空中打了个招呼。
“你不会一直在这里等我吧?”苏瑶的声音有些意外,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双眼睛里有惊愕闪过。
两人没有约定时间,尽管苏瑶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但毕竟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算早了,所以她也不知道温承颜在这里等了多久。
“刚到。”温承颜摇了摇头,神色如常。
他站直了身子,活动了一下脚腕,伸出手掌做出绅士的邀请姿态,“我们走吧。”
“好。”苏瑶心里的负罪感少了很多。
二人一前一后往医院里走。
途经两个偷偷摸摸的小护士,其中一个伸手拽了拽另一个衣袖,做贼一般凑到那人的耳中,眼里挑刺一般地看向苏瑶,声音格外响亮,全然没有一点说悄悄话的自觉。
“唉,竟然让这么帅的男朋友在外面等了这么久,现在的女生也太作了吧,要是我,我肯定把帅哥供起来。”
听到声音苏瑶扭头看过去,另一个人似乎有些羞涩,捂住说话人的嘴,示意她小点声音,同时不好意思地对着苏瑶笑了笑。
苏瑶没理会护士的冷嘲热讽,只是抬头看向温承颜,紧抿的嘴唇泄露了她的愧疚,“你早就到了对吧。”
温承颜没有先理会苏瑶,大步迈过去,身姿板正,语气严肃,“这位女士,请你给我的朋友道歉。”
小护士挣脱了另一个人的束缚,撇着嘴支支吾吾地嘟囔着,“我这是为你好。”
“谢谢,不需要,请你给我的朋友道歉。”
温承颜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冷了很多,尽管有股愤怒在胸口燃烧,但依旧保持着该有的风度。
小护士往后缩了缩,梗着脖子生硬地说着,“对不起。”
语气里没有多少歉意,但苏瑶不想在这里纠缠了,“没事。”
她继而开口道,“我们先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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