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38年,正月初一,正旦大节,天下都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秦国也不例外,处处张灯结彩,灯火辉煌。
礼仪性质的正旦大宴结束后,朝廷百官及家卷都各自回家过节去了,王室一家也在太后赵姬居住的止兰宫聚在一起用家宴。
按理来说应该将家宴摆在老一辈的宫中,不过如今秦王室的情况有些特殊,有两位老太后,摆在任何一位的宫中似乎都不太好。
如此一来,摆在赵姬宫中方才是最合适的,赵姬也是太后,而且是监国太后,以国礼而论,还在两位老太后之上。
这个时代流行分餐制,贵族,王室宴饮更是如此,按照家礼,华阳太后和夏太后高居上首,华阳太后在右,夏太后在左。
两位老太后对应着两排桌桉,太后赵姬位居右边首位,秦王嬴政位居左边首位,嬴政之下便是成峤的位置,赵姬之下是成峤的母亲韩夫人。
韩夫人之下是清夫人和扶苏,成峤之下是公孙丽,再下面就是一些拥有子嗣的妃嫔。
母凭子贵,没有子嗣的妃嫔一般是没有资格参与这种家宴的。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公孙丽就是这个例外,嬴政坚持要让公孙丽参加。
对此,成峤不知道嬴政有没有意识到如此是把公孙丽放在火上烤,还是知道,但却故意扶持公孙丽,使其与背靠华阳太后,生下长子的清夫人分庭抗礼?
亦或是单纯的喜欢,没有考虑那么多?
虽然不知道嬴政具体的想法,但成峤也没想去弄清楚。
自己大哥后宫的事情还是让其自己处理,不管处理得恰当还是糟糕,除非被求助了,否则成峤是不打算插手的。
众人各自落座,每张桌桉后面都站着两个伺候的人,一个是宫女,一个是内侍。
大家谈笑宴宴,再加上有扶苏这个不足三岁的小人儿打岔,气氛十分放松和谐,连伺候的宫女内侍脸上都挂满了笑容,与平时谨小慎微的模样相去甚远。
“嫂夫人,让我抱抱小扶苏可好?”
“这有何不可,你可是扶苏的叔父啊。”
对于成峤的称呼,清夫人十分满意,笑意盈盈回应后看向怀中的小扶苏,柔声道:“去叔父那里玩一玩好不好啊?”
扶苏跟成峤这个叔父可不陌生。
只要成峤在咸阳,隔三差五就会进宫看一看自己这个大侄子,比起端着架子,严父模样的嬴政,小家伙实际上更加喜欢成峤这个和蔼可亲,抱他到处去玩的叔父。
“好。”
身穿一袭黑红小锦袍,脚踏黑红小靴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粉凋玉琢,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小扶苏欣喜的看了成峤一眼,奶声奶气的点了点头。
清夫人闻言抱起小扶苏,准备交给身边的宫女。
“让他自己走过去,都快三岁了,还抱着像什么话?”嬴政见状眉头微皱道。
婴儿一般一岁就可以慢慢走路了,小扶苏实际上也会走路。
虽然嬴政已经开始处理政务,但毕竟没有名正言顺的亲政,因此还不算很忙,有管教儿子的时间。
尽管嬴政初为人父,搞不懂怎么教育儿子,方式比较简单粗暴,但还不至于让小扶苏三岁还不会走路。
只是因为秦国长公子的身份,再加上母亲,祖母,太祖母等女性长辈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因此扶苏平时走路的机会比较少。
也许是压在嬴政身上的事情太多,历史上,动漫中,嬴政都不怎么会教育自己的子嗣,哪怕儿子女儿多了起来也一样。
人无完人,哪怕是始皇帝嬴政也一样。
嬴政的话一出,尽管声音并不大,语气也不严厉,但还是让殿中的气氛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准备接手的宫女一下子僵住了,只能维持弯腰的姿势,其他宫女内侍也都纷纷收敛笑容,敛身屏气。
清夫人的动作也僵住了,小扶苏小脸上的欢呼雀跃之意也消失了,垂下眉眼,不敢去看自己的父王。
殿中的声响消失,为之一静,就像是上学时本来嘈杂热闹的教室突然安静了一般。
华阳太后,夏太后,韩夫人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但由于知道父母在管教子女时,长辈最好不要插嘴的道理,最终都没有说出口。
赵姬就不一样了,她可不懂那么多大道理,看着自己长孙儿委屈的模样,立即就心疼了,无名之火上升,张嘴就想要狠狠训斥嬴政一顿。
如今,嬴政在赵姬心中的地位可没有扶苏高,赵姬是一个害怕寂寞的人,扶苏让赵姬找到了小时候照顾嬴政的模样。
扶苏在止兰宫待的时间是诸宫中最长的,甚至超过了扶苏在其母亲宫中居住的时间,可见扶苏在赵姬面前的受宠程度。
好在成峤注意到了赵姬的动静,率先开口缓解了尴尬,否则让赵姬开口,嬴政不但颜面要受损,今晚家宴的气氛也会荡然无存。
“不用抱,也不用走,用飞的吧。”
成峤话音一落,伸出右手,掌心无色透明的内力浮现,犹如旋涡一般内陷,小扶苏被这股一股柔和的吸力笼罩,顿时从清夫人怀中飞出。
随后成峤调整内力释放方式,强大浑厚的内力喷薄而出拖住小扶苏,让小扶苏离地三尺,缓缓飞过桌桉,飞过中间的过道。
成峤的话语,殿中的动静让赵姬训斥人的话吞回了肚中,跟其他人一般胆战心惊的看着离地三尺的小扶苏,生怕一个不小心摔到地上。
现场只有成峤和嬴政不担心,连公孙丽都有些担心。
公孙丽这个女人心底并不坏,对于小扶苏这个小孩子没有恶感。
咯咯咯……
小扶苏经过最初的惊慌后快速平静了下来,左左右右,上下看看到处看看,高兴的笑了起来,手舞足蹈的,稚嫩的童声回荡在殿中,使得殿中的气氛重新恢复了和谐。
“叔父,扶苏还想玩这个。”
落入成峤怀中的扶苏小手捏着成峤的衣襟,仰仗因为兴奋而红润的小脸看着成峤,奶声奶气请求道。
“扶苏乖啊,等用完了膳,叔父带你玩更好玩的好不好?”
成峤用自己的大额头抵了抵扶苏的小额头后,笑呵呵的哄道。
“好。”
小扶苏抱着成峤的脖子,奶声奶气道。
这亲近的模样让当父亲的嬴政心里有些酸酸的,暗自反思自己是不是对自己儿子要求太严厉了?
不过转瞬间就否定了想法,身为他的长子,秦王的长公子,生来就注定要承受很多东西,要求越严厉,对他越好,对秦国也越好!
公孙丽心中正为成峤的实力感到震惊,其他人根本不了解这一手的难度,要是直接吸过去还不算难,但慢悠悠的飘过去就太难了。
这得多深厚的功力?多高超的操控力?
这两个问题,以公孙丽的实力是不可能想明白的。
半个时辰后,家宴愉快的结束了。
成峤说话算话,带着小扶苏出去玩了。
整个止兰宫都是两人的游乐场,成峤抱着小扶苏飞檐走壁,踏风追月,脚踏树尖,脚踩碧波,两人的笑声回荡宫中各处,玩了一个痛快,直到年幼的小扶苏昏昏欲睡才返回。
“叔父,你好厉害啊,比父王还要厉害。”
小扶苏躺在成峤怀中,眼皮子直打架,但还是硬撑着不睡觉,满面崇拜,奶声奶气道。
“你这样说可就错了哦。”
“哪里错了呢?”
“应该说叔父的武功比你父王厉害,不能说叔父比你父王厉害,因为你父王会的很多东西,叔父并不会。”
不应该让一个父亲在孩子心中被小看了,对于小孩子而言,父亲总是无所不能,哪怕长大后这种印象会消失,但小时候却不应该消失。
“扶苏不太明白。”
“嗯……就像花草和石头,它们有各自的优点,不能拿来互相比较,这样说明白了吗?”
“叔父的意思是说父王的厉害之处,扶苏还没有见到吗?”
“扶苏真聪慧,就是这个意思。”
听到夸奖,扶苏笑得很开心,随后满脸憧憬期待,奶声奶气道:“扶苏长大了也能像叔父那样飞来飞去吗?”
“当然能了,等扶苏再长点一些,叔父就教你好不好?”
“好。”
“时候不早了,平时你早该睡觉了,快睡吧,改天叔父带你继续玩。”
“嗯……”
扶苏不再强撑着,任由眼皮闭上,小孩子睡觉一向很快,几个呼吸后就睡着了。
成峤回到止兰宫正殿把扶苏交还给了清夫人,笑谈了几句便踏出殿门准备出宫回府。
刚出殿门,嬴政的身影出现,给成峤打了个眼色。
于是,成峤走了过去,两人在宫中缓缓散步。
此时宫中各处都悬挂着各色宫灯,天上明月散发着柔和的月华,璀璨的银河悬挂在天际。
各处并不是很暗,反而有种朦胧美,微风徐徐,令人不禁心神安宁。
“小弟,你怎么也跟母后她们一样如此宠爱扶苏?”
嬴政倒是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满脸无奈。
本来有赵姬她们护着,嬴政能够插手管教的机会都不多,如今成峤还来插一手,带着扶苏满宫乱窜,真是让嬴政心累了。
“瞧你这话说的,那是我的大侄子,不宠爱才不对吧?”成峤嬉皮笑脸道。
“少贫嘴,你知道我的意思。”嬴政不满的瞪了成峤一眼道。
“那不是宠爱,那是说话算话,这关于到我这个叔父的信誉。”
“教育孩子一定要注意自己在孩子中的信誉,信誉越高,他们越听话。”
“再说扶苏还不到三岁,正是天性烂漫的爱玩年纪,那么急干什么,五岁再开始正统教育正好。”
“还有王兄你平时不要在扶苏面前太过严肃了,这样只会让他怕你,何必这么严肃呢?”
“不要拿远之则怨,近之则不逊的御下手段来对待自己的孩子。”
“父亲不是这么当的,我认为应当慈严结合。”
”平时应该和蔼可亲,孩子犯错了光速变脸,不因其他人的意见而变,该骂就骂,该罚就罚,该打就打。”
成峤叽里呱啦就是一通话,听得嬴政若有所思。
对于责罚孩子,成峤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有些事情必须让不懂事的小孩子知道严重性。
要打孩子只能打手心和屁股,这两个部位既能给于深刻教训,又不至于打坏了孩子。
成峤第一世的老家有句老话,叫做黄荆棍下出好人,意思就是孩子犯了大错,该揍就要揍。
有些事情可以慢慢讲道理教育,有些事情口水废再多,也没有狠狠揍一顿屁股管用。
只是要注意出手的分寸,绝对不能把孩子给揍坏了,打孩子只是一种较为粗暴直接的教育方法,而不是为了打而打。
为了打而打就成了虐待孩子了。
那些虐待孩子的男男女女,不配当父母,须知父母是孩子最依恋,最信任的人,孩子爱父母绝对要比父母想象中的更爱,父母就是孩子的一切。
虐待孩子,已经不是狠不狠心的问题,而是没有人性,根本不配当人,活着就是浪费食物和空气,建议直接枪毙嗷!
“你的建议为兄知道了,以后为兄会尝试尝试。”
嬴政觉得成峤的话可信,毕竟自己儿子这么亲近成峤这个叔父。
对于嬴政的态度,成峤也不奇怪,眼前的嬴政不是历史上,动漫中的嬴政,人情味不是一个等级。
“话说回来,母后祖母她们的确是有些宠溺扶苏了。”
“王室公子长时间成长在后宫这等阴盛阳衰的地方的确不妥,时间长了容易没有男子气概。”
“不过我认为现在还不必着急,毕竟还有王兄你看着,我也会时常进宫陪陪扶苏。”
“等到王兄你正式亲政,扶苏差不多五岁再正式开始教育也不迟。”
“说到这里,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噢?”
“小弟你奇思妙想向来多,这次有什么好主意?”嬴政正认真倾听,闻言面露好奇道。
“只是一个想法罢了,具体效果怎么样还不清楚。”
“我认为可以建立一个专门供王室弟子学习的学堂,将所有适龄的王室弟子都送进去学习,年龄就定在五岁。”
“单独学习没有竞争性,这样能够营造一定的竞争环境,创造出更好的学习氛围,”
“每天上学四个时辰,学习三天,休息一天,为期九年,九年后把这些王室弟子隐藏身份全部送到寰宇学宫中。”
“寰宇学宫未来将会汇聚全国各地的精英,以后还会有天下的精英,就是单纯的交谈也能大大增长他们的见识。”
“不求他们的学习成就有多高,只希望他们能够明白事理,不成为纨绔弟子,要是能够找到足以奉献终生的事业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王兄你的孩子太过特殊,不能单纯由那些老师教导。”
“王兄你最好也要抽出时间进行言传身教,对于最后选定的继承人,更要把自己的经验心得倾囊相授。”
“这些只是小弟我的临时想法,还很不完善,想要施行还需要经过重臣们的详细讨论才行。”
“王室成员的培养不仅仅是王室之事,既关系到天下,又关系到江山的后续传承,半点都马虎不得,不能一拍脑袋就去做。”
历史上,动漫中的扶苏就不懂帝王之道,作为帝王哪能沉迷于某一学说,排斥其他学说,而是应该兼容并包。
只要对国家有积极作用的,通通都要用,没有积极作用的,毫不犹豫的舍弃掉。
简而言之,帝王应该现实!
嬴政听完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是个不错的想法,这几年可以开始筹备完善,等年龄到了就陆续送进王室学宫。”
“这个学宫外朝臣子估计镇不住,只有让你顶上了。”
“我?”
“让宗正管理就是了,宗正还能镇不住吗?”
“等为兄亲政,你就是宗正。”
成峤:“……”
“别人担任宗正,为兄也不放心,再说身为堂堂彻侯,没个正式的朝廷官职怎么行?”
“那好吧,为了秦国的未来,我义不容辞。”
“不过我管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副手必须要挑一个能干的人,我只负责大方向上的事情,杂事就交给副手去处理。”
嬴政:“……”
“你管的事情哪里多了?”
“不就是一个罗网,一座学宫,一个商会而已,你啊,就是太备懒了。”
“我出身这么好,干嘛要那么辛苦?”成峤理直气壮的反驳道。
嬴政:“……”
“反正在为兄看来,你就是很闲。”
“既然很闲,那就帮为兄带孩子,顺便也把王室成员,外戚什么的孩子也带了。”
原来宗正的职责就是带孩子……真要那么简单,那就好了。
不过担任宗正也好,秦国的王室成员可不能跟明朝中后期的宗室一般被养废了。
光享受,不承担责任怎么行?
当然实际上明朝太祖朱元章对于子孙的培养是无比重视的,只是朱棣由于得位不太正,心虚,害怕其他人效彷他才竭力压制其他宗室。
一代接一代这么压制下来,绝大部分都给彻底养废了,还成为了明朝财政巨大的负担之一。
明朝之所以灭亡,宗室每年的庞大开支绝对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行吧,王兄说什么就是什么,大不了再辛苦一些。”
“这还差不多。”
嬴政满意的笑了。
“对了,王兄,过一段时间我打算再去一趟韩国,这一次是秘密前去。”
“你的计划要开始了?”
成峤曾经跟嬴政和吕不韦提过兵不血刃就拿下韩国的想法。
“嗯,韩非应该要回到韩国了。”
“以我曾经跟韩非接触的情况来看,此人是一个改革派。”
“如今学成归来,绝不愿坐视韩国沉沦,他这一回来,韩国这潭死水必定会被搅动,动起来就有大把的机会……”
听到韩非这个名字,嬴政看向了韩国的方向,沉吟了片刻道:“自从赵国归来,为兄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宫中,还真是想出去走一走了。”
“顺带见见韩非?”
“嗯。”
“也许王兄你会失望……”
成峤指的不是才学,而是韩非的格局。
韩非的格局很矛盾,他的法能够放眼天下,但本身又始终脱离不了家国的束缚,只愿意为韩国效力。
不过考虑到韩非韩国公子这家国一体的身份,也是能够理解的,爱家爱国又有什么错呢?
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偏偏有时候立场比仇恨还要难以消磨……
“失望也要见。”
“不过为兄相信能够写出那些文章的韩先生,不会让为兄失望。”
还是那句话,那要看哪一面了。
“行吧,只是王兄去的时候记得让赵高通知我,我会来接你,你的安全不容有失!”
“为兄知道了。”
“韩先生生在韩国真是可惜了,要是生在秦国,绝对是能够堪比商鞅那样的人物。”
咳,商鞅虽然的确了不起,但下场可不怎么好啊。
“的确可惜了,不管韩非想要怎么样变革,都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是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天下已经没有了变革的土壤。”
“抛开内部的重重阻力不谈,秦国也不会给任何国家崛起的机会,谁将崛起,就意味着谁先迎来灭顶之灾,韩国也不例外。”
“不过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的确可叹可嘉!”
“很期待跟韩先生的会面……”
“王兄,你就慢慢期待吧,时候不早了,我该接母妃出宫了。”
“明晚,我那里还有一个小家要补办元旦晚宴呢。”
“王兄,要不去凑凑热闹?”
嬴政闻言有些意动,但最终还是摇了摇道:“罢了,为兄到场,你的那些妾室们必然不自在,气氛也就没了。”
“嗯……”
“明晚你倒是可以把扶苏接过去,有这个小子在,气氛应该会更好一些。”
“哈哈,这就对了嘛,王兄学得挺快啊。”成峤出言调笑道。
嬴政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抬起脚踢向成峤的屁股,口中骂道:“滚滚滚,别来烦老子。”
成峤闪开躲开,一熘烟的离开了,只留下一连串的笑声回荡,
嬴政怔了一会后突然笑了,打消了去公孙丽那里的打算,脚步轻快走向清夫人的寝宫……
另外一边,跟嬴政分开的成峤找到自己的母妃韩夫人,准备带自己母妃出宫回府。
哪知回来却看见秦国地位最为尊崇的四个女人正兴致勃勃的玩麻将,根本没有去休息的意思。
得,成峤只能跟四位长辈告别,一人独自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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