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休沐。
这是阿九告诉楚遗的。本来,他二人休沐并非今日。可昨日楚遗受伤,又需要人照顾。
为此,怀词调整了两人的休沐时间。
阿九还为楚遗带来了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好消息是两人因为发现诡异墓地一事,执剑司给了赏钱。而坏消息则是楚遗他的赏钱被怀词扣下了。
理由很简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对于这种情况,楚遗只能捶胸顿足,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谁让自己真欠怀词钱了,没有收利息已经是好的了。
“小遗兄弟,别苦着个脸,今个哥哥带你去城里潇洒一番。”
“去哪?”
“嘿嘿嘿。”
阿九露出一丝你懂的笑容。
妈的,禽兽!我是那种人吗?
于是,楚遗决定义正言辞地拒绝阿九的提议,他颇有些骨气地说道:
“不去!”
“我请。”
“稍等,我去换身衣服。”
不是楚遗意志不够坚定,实在是因为白嫖它太香了。
宣安城是大离帝都,也是大离国最繁荣的几个城市之一。楚遗到这个世界已有一些日子了,今日算是第一次切身感受这大离帝都的繁荣。
青石砖铺就的地面,干净如洗;两边的货摊,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的环境让楚遗有一种置身现代大都市的感觉。
大离国的繁荣,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望着这行人如织的街道,内心对这个世界的认可再一次攀升到一个高度。
“似乎,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也是一种幸福。”
耳畔无车鸣,眼底无绿灯;但这个世界,依然有它独有的魅力。
阿九突然一把挽住楚遗的肩膀,大笑道:
“小遗,待会进了那教坊司,你可别馋的流口水。”
教坊司?
楚遗看着阿九,颇为诧异;他现在怀疑那赏银到底有多少?
教坊司可是名副其实的消金窟,没点资本别说去放浪,就是进门都是问题。
“九哥,赏银够咋两花销吗?”
“不上手光看看是够的。”
光看?
那我还去个毛线啊!
楚遗掉头就要往回走。
“不过,加上你的医药费,咋两可以对付一晚。”
我的医药费?
楚遗盯着阿九,忍不住气愤道:
“九哥,你做个人吧,用我的医药费去逛窑子,你对得起我吗?”
面对楚遗的气愤,阿九沉思了一会,然后掏出些银子,说道:
“那兄弟你去养伤,我自己去看看。”
禽兽!
楚遗心里腹诽一句,将那银子推了回去,故作一副哀伤的样子说道:
“罢了,一想到九哥你对我不薄,我就不能扰了你的兴致;我还是陪你去看看吧,先说好,只看不动手啊。”
“小遗,其实我一个人可以的。”
“九哥,你不用再说了;虽然我现在重伤未愈,可我怎么能让你独自一人深陷那群老虎口下,这龙潭虎穴,兄弟我陪你。”
你能要点脸不?
阿九鄙视地看着楚遗,自己这兄弟什么德行,他能不清楚。
想去就直说啊,非要搞成我诱拐你一样。
两人随便找了个路边摊,对付了一下肚子,以免晚上体力不支;毕竟,那可是个体力活。
时间来到傍晚,街上的行人陆续减少,不过教坊司的门口,却热闹起来。
楚遗和阿九亦是这热闹人群中的一员。
阿九向门前小厮递了入场费后,拉着楚遗就往执剑司里面闯;人高个大,硬是从拥挤的人群里挤出一条路来。
“兄弟,你下午才和你相好的见上一面,这会还有精力吗?”
看不起谁呢?
楚遗盯着他,眼里是不退缩的意志。
“岂不说那事就是一场意外,就算我有相好找过我,我这资本也够我一晚上不消停。”
一晚上不消停?
兄弟你这话说的,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两人最后在一处庭院落脚,不过可惜的是今这庭院不打茶围。
阿九有些遗憾地望着那冷静闭灯的庭院,黯然神伤。
瞧他这副模样,楚遗看出一些苗头来,他连忙提醒道:
“九哥,你别是对这飘飘姑娘动了真情吧?”
“没……没有,你九哥这么潇洒,怎么会对这教坊司的姑娘动真情。”
狡辩!
楚遗摇摇头,对阿九没有多说;他很清楚,就目前阿九的状况,和飘飘姑娘绝对是一个天,一个地。
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
如今主要的问题是,去哪个院?
“两位爷,思思姑娘那院正在打茶围,离这也不远,您二位要不要去看看?”
这个选择,楚遗决定尊重阿九。
可此时的阿九像是霜打了茄子,没精打采;无奈,楚遗只能点点头,拉着阿九跟着这小厮往那院子走去。
古话说得好,来都来了,不做点什么,多少有些不合适。
在阿九一脸不情愿交了这院子的入场费后,楚遗终于正式踏入打茶围的院子——南归院!
院子里已经宾客满座,楚遗和阿九寻了一个靠边的角落。倒不是楚遗这人喜欢低调,实在是其他地方都坐满了人。
两人刚坐好,便有长相清秀的姑娘上前倒酒。她脸上挂着职业般的假笑,动作娴熟,声音清脆动听:
“两位爷,请。”
“多谢。”出于礼貌,楚遗拱手道谢。
那姑娘稍稍一愣,轻声道:
“公子慢用。”
楚遗这才反应过来,这教坊司虽然是官办,可这里面的人身份着实低微了些;那些花魁姑娘尚且好说,可这些下人在外人眼里是没有什么身份的。
所以,刚才那姑娘愣神是因为自己这一句“谢谢”?
楚遗低头笑了笑,他没有悲天悯人的心思;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规矩,强行改变,未必会有好的结果。
一旁的九哥到了现在都没精打采,说他对飘飘没想法,鬼都不相信。
就在楚遗准备劝劝他的时候,整个庭院却突然热闹起来。
“思思姑娘,思思姑娘!”
狂热的气氛让楚遗有一种梦幻的感觉,仿佛自己置身前世的演唱会,底下这些人全是那“思思姑娘”的粉丝。
还尽是些颜粉。
在千呼万唤中,思思姑娘款款而出。
楚遗伸长脖子,极力眺望,除了看见一身淡粉色衣裙外,啥也见不着。
“真倒霉,给了钱坐了一个最差的位置;这钱花得不值当啊!”
楚遗开始痛惜银子起来,那里面可是有他的医药费啊。
相比较起其他众人的热闹,阿九是孤独的,一人饮酒,表情无限惆怅。
“九哥,这思思姑娘比飘飘姑娘如何?”
“比不了。”
你倒是看一眼再评价呀!
楚遗对此表示深深的鄙视,不过他理解此时阿九的心情,只是这种感情可能注定了是单相思。
“咳……咳……”
咳嗽的声音很小,可众人听见后都是自觉地安静下来。他们目光落在那小舞台,此时一副柔软可欺,我见犹怜的思思姑娘身上,心里跟着莫名一疼。
“思思姑娘,可是感染了风寒?”
有人问道,语气温柔,像是面对自己极为呵护的珍宝一样。
“有劳杨公子担忧了,思思无碍。”
“思思姑娘,我曾随名医游历江湖,也会些岐黄之术;不如,我与思思姑娘进屋,为你搭搭脉。”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再次热闹起来。
“靠,杨进你禽兽一个,竟然以这般拙劣的借口,想入思思姑娘闺房。”
“思思姑娘,你可千万别信这姓杨的话,倒是在下,岐黄之术登堂入室,可以为思思姑娘你排忧解难。”
“在下也会,在下也会。”
“俺也一样会。”
这群禽兽!我呸!
你们是为思思姑娘排忧解难吗?我看你们是想帮她疏通疏通吧!
楚遗越想越气,怎么自己就不会那些医术了?
眼见庭院再次热闹起来,思思姑娘眉头暗暗皱紧。等众人闹了一阵,差不多消停的时候,她又才开口:
“诸位公子的心意思思领了,只是这院里有规矩,奴家今日若是破坏,恐怕明日这院子里便再无规矩,到时候思思一界女流之辈,怕是难免会受些欺负。”
虽然看不清这姑娘表情如何,但楚遗听这语气都可以猜测出这位思思姑娘此时怕是梨花带雨,一副娇滴滴惹人疼爱的模样吧!果然,能在教坊司坐上一院花魁都不是省油的灯。
“嗯,言之有理,那便请思思姑娘出题吧!”
思思姑娘这番话自然有其道理,在座诸位也不是傻子,知道这规矩若是一破,明日恐怕是个人都敢闯思思姑娘闺房了。
于是,庭院内众人再次把希望放在了打茶围之上。
接下来,靠得可就是真本事了。
思思姑娘早有准备,吩咐随身丫鬟取来一红布盖着的托盘,然后素手掀开。
众人齐齐伸长脖子,都想看清楚那盘中究竟是何物?
楚遗也想知道,可看着前面桌子的人一个个伸脖子伸得跟个长颈鹿似得,就放弃了。
人矮脖子短,越想越悲哀。
“唉,我本抱着来看看的态度,可如今看来,连看都是奢望;罢了,罢了。”
他一想到自己花了那么多的银子,就悲从中来,化悲愤为胃口。
一口酒,一口下酒菜。
今晚就算吃,我也要多少吃回来些本钱。
好在教坊司提供了些酒水和下酒菜,不然此时的楚遗恐怕要心痛到泪流满面吧!
角落里发生的一切,没人注意。
他们全都聚精会神地盯着思思姑娘,迫切地想要知道今日打茶围的内容是什么?
此时,思思姑娘的贴身丫鬟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诸位公子也见到了托盘中所放正是红豆,而今夜南归院就以红豆为题,可是诗词,也可是楹联;哪位公子的才情今夜可夺得魁首,自然能成为我家小姐座上宾。”
打茶围的内容一出后,众人便开始低头沉思起来。或喃喃自语,或与人低声交流。
总之,场面突然安静了几分。
可有两人却与他们格格不入。
楚遗吃得大快朵颐,好不美哉;阿九举杯邀明月,黯然神伤。
许是楚遗嚼花生米的声音大了点,一位坐在楚遗旁边的苦思的公子哥突然啪得一声,拍案而起。
“你二人真是有辱斯文!”
楚遗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你他娘都来逛窑子了,你和我谈斯文?
他心里很清楚,眼前这家伙一定是自己肚子里没有墨水,想不出来什么好诗词然后把火洒到自己二人头上。
这种人,典型的拉不出屎来怪茅坑……
我呸,我这都是些什么比喻!
懒得理会他,楚遗把头一偏望向前方舞台上那位思思姑娘,开口问道:
“给钱了,不让吃啊?”
啊?
台上的思思姑娘先是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种问题,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当然,这里发生了什么,她也很清楚。毕竟,写不出东西来,然后拿旁人出气这事也不是今夜第一次发生。
她忙是对楚遗微微一礼,含笑说道:
“公子自便就是,若是不够,我还可差人再送些过来。”
“那敢情好。”楚遗没有拒绝,再多吃点,可能就回本了。
闻言,思思姑娘脸上表情一怔;她不明白这位公子是几个意思?
花这么多银子来教坊司就为酒和下酒菜?
疑惑一闪即逝,思思姑娘也不会冷落那发火的公子,同样是面带笑意,柔声说道:
“这位公子您莫急,您再仔细想想,定能想出好诗句来。”
“唉,昨夜挑灯夜读,导致现在这头昏昏沉沉,所以这一时半会没有想出什么佳句来;待我离这二人远点,寻个安静的地方,定能想出佳句来。”
说完,他对这楚遗二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这举动看在楚遗眼里莫名火大,他怒骂一句:
“我圈圈你个叉叉,妈的,人穷怪屋基,点背怪社会啊。”
阿九此时也终于回过神来,他茫然地望着四周,低声问道:
“小遗,啥情况?”
“一群附庸风雅的人作诗而已;九哥,你懂不懂作诗?”
“嘶……”
阿九倒吸一口冷气,眼神微微一凝,缓缓点头,说道:
“略懂!”
楚遗愣住了,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样。
即便是黯然神伤的状态下,九哥也是初心未改吗?他到底是哪里的来的勇气,敢说自己对作诗也是略懂啊?
这个世界太疯狂,九哥作诗不敢想啊,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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