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雪是真的没空注意到那些和本体对比还是有些失真的幼龙雕塑,他最近除了没日没夜地在书塔里寻找线索以外,同时还有不少其他的事情要做。
好比,甜饮铺子的事。
雍畿的甜饮铺子,寒江雪在来是鞍山之前,是全权交给了方伯的,走前说了一下对潜渊节的安排——搞个打折的庆祝活动,带一波销量,然后趁势把东西二市的另外两家甜饮铺子一并给开了。
但方伯觉得这样还不够,并想到了一些别的花招。方伯就宛如一个优秀韭菜成了精,让老板寒江雪一夜梦回二十一世纪。
方伯亲自来山上见了寒江雪一回,和他商量关于在四一寺街这边临时开几个分铺的事。
或者准确地说是开几个临时搭建的摊子。方伯觉得潜渊节是一个绝佳的宣传机会,他们要遍地开花,不能只局限于在雍畿城里卖甜饮,而且该一路从是鞍山,卖到雍畿城,沿途多开几个方便买卖的小摊。
尽可能的把“要喝就喝方伯甜饮”的这个概念,吹进每一个来看群龙归巢的旅人心中。
寒江雪被方伯这种近乎快闪店的鬼才思路给惊住了。
现代在重大节日或者大型博会期间,不少品牌都会这么搞。说是快闪店,实则就是一个趁机引流和圈一波快钱的临时摊位。搞这种简易摊,要么是因为在这边开店不划算,要么是来不及开店,但总之,他们非要想办法蹭上这个热闹和热度不可。而因为是快闪店,只要外表尽可能地糊弄事就行,重点是能提高知名度和影响力。
寒江雪自己都没想起来还可以这么搞,但方伯却主动提了出来。不得不说,真不愧是习惯把猎物串串烤起来的狠鸟。
方伯在和寒江雪面谈时,说得没得那么现代化,只是提议搞个像卖油郎那样走街串巷的简单装备,找几个人,在沿途叫卖一下。
但寒江雪就是这么理解的,并进行了各方面的细化,然后就拨钱让方伯赶紧着搞起来了。
人手都是现成的,寒家山庄里以惜蒲为首的白玉院的人,以及惜蒲养的那些很听指挥、随意卖萌的猫。就当是甜饮铺子上岗前的临时培训了。
当然,还要以当事人的意愿为主。
寒江雪找来了惜蒲,先进行了沟通和确认:“不强求,我雇别人也是一样的,主要还是以你们的意愿为主。”
“不不不,我愿意去工作。”和寒江雪这个可以咸鱼到地老天荒的性格不同,惜蒲其实是比较急性子的,在山庄里待得越久越有压力,他希望能够自己挣钱,迫切的想让生活重新走上正轨,不然他也不会有声有色地在山庄里做起小野猫的生意,“我比较担心的是我们的名声会连累您。”
惜蒲等人以前从事的行业比较特殊,导致他们在这附近名声其实很大。世俗礼教对这一行的从业者总是格外地严苛,伴随着挥之不去的指指点点,哪怕他们已经从良。
“但这本来就是为你们准备的起步和出路啊。”寒江雪的目的并不是做大做强,成为什么大启第一甜饮王,他只是想给大家一个活下去的思路而已,“如果因为他们的介意,导致事情不成,那我们就换呗。”
寒江雪没有办法对惜蒲说出“不要在意那些闲言碎语”,因为他自己小时候就总控制不住的去在意,“没人要的野孩子”一度是他最大的爆点。
也是后面有钱了,有了底气,寒江雪才发现,那些人说的那些话根本什么都不是。
但这种释然是只有自己经历过才能真正理解的,旁人三言两语的轻描淡写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寒江雪并不打算这么安慰惜蒲,他只希望能够实实在在的帮到白玉院的人,然后看着他们有一天自己去意识到,不如你的人的指指点点,不过是犬吠,根本不值一提。
至于生意……
说句挺讨人厌的话,寒江雪这辈子真的不缺钱,他在一开始搞甜饮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些钱打水漂的准备,一次就成功才让他比较意外。
惜蒲怔愣在原地,寒虚衔之前可没有和他们说过甜饮铺子是专门为了他们才搞出来的。寒江雪只是说他最近兴起搞了个甜饮铺子,大家要是有空或者有兴趣,可以去帮帮忙。
“虽然这么说,但我觉得应该是不要紧的。”寒江雪还在安慰着惜蒲。古代也有在节日里请当红花魁来卖酒、卖花的例子,惜蒲等人卖饮子,应该也不会引来路人太多的反感,至少应该很少有人会主动找事,在这种节日里,人人都是和事佬。
而一旦这次活动成功,就能够帮助惜蒲等人建立基础的社交信心,让他们一点点看到自己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的希望。
最终惜蒲还是点了点头,答应愿意试一试。
而除了甜饮铺这个事以外,寒江雪最近还会经常在书阁里遇到大公主和她一胖一瘦的两个小伴读。
小姑娘天天都在发愁自己的作业。
寒江雪看到了,能帮一把的,肯定还是会帮一把,实在是帮不到的,也没办法。好比有天大公主的作业是“鸡兔同笼”的数学问题,那寒江雪撸袖子就上了,这种题他可会了。但有天又遇到历史问题,他就只能抓瞎,他觉得他的基础还不如大公主呢。
这一回的历史作业真的很过分,要求判断下面哪些东西属于我国,哪些不属于,并写明它们真正来自哪里,是什么时候传入我国的。
里面东西很多,很杂,不一定是什么,好比有唢呐这样的乐器,也有黄瓜这样的蔬果,甚至还有一种名字很古怪的鼓。
寒江雪知道黄瓜最早叫胡瓜,一听就不是我国的。
两人群策群力,挑挑拣拣,最后一致觉得唢呐是民族乐器,只有唢呐是本国的,然后信誓旦旦地写了上去,结果……
被大公主的夫子骂了个狗血淋头。那个个头不高、脖子很长的老夫子,气得据说原地蹦高高。一边蹦,一边骂,我泱泱大国,怎么能学那番邦宵小,张冠李戴?我们自己没有文化吗?文化足够自信的人,是不会去把别人的东西说成是自己的!
寒江雪和大公主虚心受教,但是真的不是故意的,提起唢呐,几个人会觉得这流氓乐器之王,不是我国本土乐器?
结果还真不是。
1114表示:【唢呐是公元三世纪,开辟丝绸之路后,才从东欧、西亚附近传入中国的。当然,它进行了一定的本土化改良,有了更宽大的音域。】
宽到能够把我从满月一路送到走。寒江雪在心里道。
1114:【要不下次还是我帮你们做作业吧。】
寒江雪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太正确了也不符合大公主的学渣水平。
“我们知道这个有什么用呢?”大公主气得想掀桌,她学了很多东西,但都常常让她发出这样的感叹。她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学它们,也不知道学了之后有什么用。不管她知不知道唢呐不是本国发明的乐器,都不影响她穿衣吃饭过完这一生啊。
寒江雪、寒江雪……其实也暗搓搓地这么想过,对啊,学这些有什么用呢?
就在两个学渣发出危险言论的第二天,潜渊节就到了。
寒江雪和闻嘲风都换上了十分正式的朝服,只有类似于逢年过节、祭祀天地祖宗这样的大场合,大家才会这么穿。
闻嘲风戴的是远游冠,穿的是绛纱袍,佩的是山玄玉,通体以贵气的紫色为主,绣金银丝线,绘四爪白龙,青边、佩绶,白袜黑履。因为是冬日里的大型户外活动,文武百官还可以戴上暖耳。
大家的暖耳都大同小异,用狐皮制作,深朱色,可以很好地把整个耳朵都护在其中,防风抗冻,冬日必备。
寒江雪的暖耳稍微特别一点,是罕见的白色,一根杂毛也没有,是闻嘲风的。闻嘲风一方面很忌讳自己的白疾,一方面又总是喜欢用白色来彰显身份,颇有一种钓鱼执法的感觉。寒江雪本来的暖耳是和朝服一起送上山的,但闻嘲风却把两人的暖耳给换了。
“只是感觉白色更适合你。”闻嘲风如是说,他已经戴好了寒江雪的暖耳,说实话,有点小,但闻嘲风坚持越紧越暖和。
寒江雪的朝服是深朱色的,同样是青边,衣服上绣着对应品级的动物和纹饰,戴着进贤冠,和红狐狸毛的暖耳本来是顺色,天知道到底是怎么和白色搭上的。不过他还是习惯性地“你夸了我,我就得夸回去”的表示:“你今天也很好看。”
没想到闻嘲风却偏要问:“有多好看?”
寒江雪很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才仰着头,对闻嘲风一字一顿地给出答案:“比我最喜欢的样子还要好看,超出了想象。”
闻嘲风:“!!!”
闹了个大红脸的最后反而是没什么经验的无夷王殿下。
然后就没有时间给他俩腻歪了,他们今天要随圣驾一起上城楼,得早早地在殿外等候。和他们一起在大冬天的寒风中站着的,还有不少难兄难弟,都是皇帝喜欢的亲戚或者近臣,这代表了一种荣耀,哪怕冷,也站得格外光宗耀祖。
寒武侯和寒二都在其中,连河王都带着河王世子出现了,闻嘉泽今天有点蔫答答的,直到看见寒江雪才重新活泼了起来,他朝寒江雪挥了挥手,寒江雪就也挥了过去。
两人小动作不断,得到了几声明显表示了不屑的嗤鼻。
1114立刻就炸了,随着和寒江雪的关系亲近起来,它变得很能和寒江雪共情,颇有些荣辱与共、同仇敌忾:【我看到了,是那个长得像獐子的人!还有你后右手边那个小胡子!他的位置还没有你二姐靠前呢,他凭什么啊?!】
寒江雪反倒是只看到了不断上涨的能量槽,对闻嘉泽挥舞得更欢了。
别人越是不满他,他们才越占便宜,不是吗?
寒江雪安慰1114:【哪里有空关注谁讨厌我呢?还是说,他贡献的能量要是特别多,我还得给他立个恩人的长生排位?】
1114死机半天,才反应过来,宿主说得好有道理哦。
等等,不对啊,1114很小声地表示:【但是、但是,你又不打算用我,这个能量好像对你没什么用欸。】
【但是能量对你有用,不是吗?】自从能够和系统心平气和地做朋友之后,寒江雪就把这些能量,看作了一种只有他朋友能够使用的金钱,钱不一定有什么用,但总归还是多多益善的,对吧?
1114:【!!!】呯的一声,是它心中的烟火炸开的声音。
站在文臣之首的向阁老,笑眯眯的看完了寒江雪这边事件的全程。
“您在看什么?”向阁老身边一位年纪不大的阁臣好奇道。
向阁老身边站的都是内阁的阁臣,是整个大启文臣的顶点。大启早已不设丞相,但内阁整体在行使的就类似于丞相的权力,只不过是从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团体。而在这个大启第一天团里,占据C位的话事人,便是向阁老向田,一头低头甘为孺子牛、勤勤恳恳为国家的老黄牛。
“看寒家那个孩子,你不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吗?”哪怕是阁老,站在冷风中也是会无聊的,总要找点事来打发时间。
阁臣不是很懂有趣的点,别人不屑于他,他不仅不生气,还只是笑了笑,这……不是没脸没皮吗?
“也可以是一种大智慧。”向阁老道。
在这个时候那人公然挑衅,为的是什么?不过就是为了激怒你,让你在坏脾气的支配下做出些失礼于圣前的事,哪怕你没有做,只是让你生气不爽,他膈应你的目的也达到了。这种手段其实是最不好反击回去的,毕竟只是一瞬间的事,无论你事后找补多少都落了下乘。
反倒是寒江雪这样,你越生气,我越起劲儿,不仅不在意你的指指点点,还笑得心情很好,才会让对方因为目的没有达成而难受。
向阁老以前还在奇怪,他孙子向小园为什么会选择和寒江雪交好。
倒不是他觉得纨绔不好,相反,在向阁老神奇的脑回路里,他甚至觉得没什么本事和智慧的子孙,对父母最好的回报就是不要整天想着“上进”,因为往往是他们越“上进”,家里需要搭进去的资源和损失越多。
能够明确地知道自己能力不足,并开心躺平,不带着别人一起败父母的钱,这在向田看来已经十分孝顺了。
只是他的孙子向小园是个机会主义者,而从过往的寒江雪的表现上却很难看出他身上有什么可图的,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会做出的选择。
直至今天看到了寒江雪为人处世的风格,向田才总算是感觉自己摸到了一点边。
宠辱不惊,理乱不闻。
在最容易冲动的年纪,听到别人如此的反应,仍能坚持本心,一笑置之。这孩子就不是一般人。只是能够看到这点的人并不多。
反倒是那几位一把年纪了,还在为难小辈的大人,实在是不够沉稳啊。
没等向阁老再想,皇帝就携着皇后出现了,在他们的身后是皇嗣和宫妃,每个人都带着难得的正经与贵气。展现了真正的龙族气度。
大家这么早地聚集于此,是因为要先祭祀上天和老闻家的列祖列宗。
每一年潜渊节的龙嗣数量,都代表了闻氏家族的繁荣与兴衰,子嗣多,那这一场祭祀就会变成皇帝的自我表彰大会,子嗣少,那皇帝就要自我反省了,有些时候甚至要下罪己诏。不得不说,哪怕是皇帝,也得在古代多子多福的思想中面临压力。
今年的潜渊节,有八个龙嗣归巢,不多不少,数量适中,皇帝不要脸一点,也是可以自夸一番的。不过在这八个龙嗣里,只有一个是皇帝自己的孩子,让他就没什么底气来自夸了。只是中规中矩地祭祀了一番,然后就把之前祈福活动上大赢家收集到的所有成双成对的荷包,都堆满了祭台。在冗长的祭文中,希望老天能够保佑愿望成真。
皇帝闻云幛不爱“拖堂”,每一年的祭祀活动都不长,今年罕见地多和老天爷唠了两句,一是希望皇后这一胎能够顺顺利利,无所谓男女,也无所谓是不是龙子,只希望她挺过这道女子生育的鬼门关;二是希望闻家宗室的人都健健康康,不求长命百岁,但求无病无灾。
虽然皇帝没有指名道姓,但所有在寒风中插袖站着、带着一个又一个毛茸茸暖耳的大人们,还是有志一同的看向了无夷王闻嘲风。
不约而同的心想着,这位无夷王殿下是真的很得圣心啊。
闻嘲风面无表情地站在宗亲之中,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干脆就没有反应了。谁再多看他一眼,他就立刻装病给对方看,这才好不容易平息了这场关注。
闻嘲风一边暗恼着闻云幛没事给他找的麻烦,一边又第一次开始试着有那么一点理解了先帝的选择。
不是他不够好,而是闻云幛其实也没有那么差。虽然这货工作不积极,却也从没有因为拖延而耽误过什么大事,以及,这确实是个有温度的兄长,闻嘲风扪心自问,在对兄弟宗亲的关注上,他是肯定不如闻云幛的。
最重要的是,闻云幛这么一搞,整个宗室最近因为太后搞事而紧绷的气氛,一下子就缓解了。
虽然大家肯定还是会觉得闻云幛德不配位,但至少抵触情绪没有那么高了,比起一个冷酷的帝王,众人明显是更希望有一个好说话、好糊弄的领导的。
闻嘲风很想阴谋论这是闻云幛早就算好的效果,但他的良心又告诉他,闻云幛真的没有这个智商。
祭祀活动之后,他们就驱车前往了山下的城楼。
这个城楼名曰“乡”,就是一个单字,非常罕见,一如它就只有一个城楼的孤独建筑风格。十分突兀的矗立在那里,前面只有笔直的官道,后面也没有任何城邦为依托。它就是只是一个城楼。
寒江雪莫名想到了自己家门前的白玉墩子,那是他爹蹲着眺望儿女回家的地方。这个名为“乡”的城楼,在最初建立时,是不是也拥有类似的含义呢?它不是建给天下人看的,也不是建来作秀的,只是一个人在是帝王的同时也是为人父母,他想在第一时间看到自己归心似箭的游子。
城楼很高,却不大,能够上城楼的,只有皇帝和闻氏的宗亲。
准确的说是只有有龙嗣归巢的宗亲,只不过皇帝每年还是会多带一些自己比较喜欢的亲朋,有些时候还会带外宾和表演的舞姬。今年被破了这个例子的,就是闻嘲风等人。这当然不会被人说什么,直至寒江雪也跟着闻嘲风走了上去,这才引起了一片哗然。
刚刚只是用鼻孔看人来表达不满的几个大人,嫉妒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凭什么?凭什么?
闻嘲风将寒江雪护在了自己的身侧,眼神冰冷的看了过去。
寒江雪……其实并不在意,唔,也不对,他还是在意的,只不过在意的是持续上涨的能量值。快快快,再多嫉妒我一点,不要停!
文武百官和其他宗亲都等在了城楼之下,有重兵把守,更远的地方便是附近的老百姓了。他们不只是来看龙的,更多的还是来看天子。就和寒江雪当初的心态差不多,一个普通人这辈子,又有几次机会能够看到一个国家的统治者呢?寒江雪当初看到皇帝闻云幛的时候也挺激动的。
上了城楼之后,除了伺候的太监宫女,就都是自家亲戚了,一直在下面端着皇家威仪的大公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就坐在皇后身边,却一点也不拘谨,反倒是更加自若了,远远地就朝着寒江雪招手:“寒三,快来。”
闻嘲风侧目,一脸问号,她为什么要给你留位置?
寒江雪:“……”艹!忘记之前大公主说的和龙打招呼的事了。
就在寒江雪硬着头皮去和大公主解释的时候,正听到一个德高望重的宗妇,想要给皇帝介绍一个做乐器买卖的蛮族商人。说是对方弹琴的说法如何如何精妙,她只去了一次,整个人就感觉飘乎乎的,如端坐于云彩之上,在恍惚间好像还看到了神仙。
寒江雪:“???”您这个描述,真不是吸那个啥了吗?
满头银发的宗妇还在大夸特夸,希望皇帝也能够试试,感受一下这人间难得几回闻的仙乐。对方随时倒腾乐器的,自己本身却是精通各种琴筝鼓瑟,长的还是一表人才。如果皇帝愿意见识一下,她这就叫人来,对方就在下面。
盛情难却,又因为幼龙迟迟没有来到,闻云幛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皇后和郑贵妃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但她们的脸上明显是不太赞同这种突发意外的。
人刚来,大公主就首先发难:“姑婆说你精通各种乐器?”
“不敢,只是略懂。”
“那你知道每一种乐器的历史吗?”
“演奏审美各有不同,但知识是相通的,这点小人还是有信心的。”对方挺了挺胸膛,自信异常,一看就做了不少功课,很是能说会道。
“你知道唢呐吗?”大公主的问题一出,寒江雪就懂了,好家伙,知识原来还可以这么用。
“这小人自然知道,这是你们大启很有名的一种民间乐器,它……”
大公主和寒江雪的内心一同升起了一个词: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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