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苏香莲反应过度,这离83年才过去几年呐?你整乱七八糟的往出播能行吗?
还赵家帮,听着好像暴力团体!
“啊?”解臣有些懵,他下意识地看了赵军一眼,见赵军神色如常,解臣才道:“我军哥挑头,我们这些人在一块堆儿打猎。”
先有解臣这么说,赵军才补一句,道:“对,我们是猎帮。”
“啊……”刘贵海道:“打猎的叫猎帮?我就听说过他们有参帮。”
“咱们林区还有木帮。”楚安民还替他补充了一下。
周春明也道:“他们挖沙子的,还有沙帮。”
苏香莲看了刘贵海一眼,苏香莲感觉这种事很有趣。
但苏香莲没敢轻易开机,而是先询问解臣道:“那你们猎帮都有谁呀?”
“我军哥。”解臣抬手,指向赵军道:“也是我们把头,人送外号伏虎将赵军!”
苏香莲眼睛一亮,脱口问道:“你们都有外号啊?”
“啊!”解臣想起了赵有财,想到了李宝玉,随即点头道:“都有啊!”
“那你外号叫什么啊?”苏香莲问,这一问可给解臣问住了。
解臣悄悄瞄向赵军,却见赵军眼神躲闪,赵军心想:“我哪懂这个啊?”
没有外力援助的解臣,回忆自己看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想起飞将吕布,想起病大虫薛永。
灵光一现的解臣,当即开口道:“我外号飞大虫!”
“飞大虫?”苏香莲眼前一亮,道:“如虎添翼?”
“嗯?啊!”解臣文化有限,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感觉这是个好词,便点头应下。
苏香莲愈发感觉有趣,追问道:“那你们还有谁呀?”
“我们还有小八戒,小诸葛……”
“咳!”赵军轻咳一声,打断了解臣的话。
解臣看向赵军,见赵军微微摇头,解臣就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往下说了。
这时,苏香莲也瞄了赵军一眼。这女记者都看出来,解臣是看着赵军的眼色说话。
由此可见,他们那个赵家帮是真实存在的。
今天这次采访,赵军是关键人物,最后采访他。
所以,苏香莲让刘贵海开机,她继续采访解臣。
与此同时,永安屯赵家院里。
李如海拿着一把瓜子,站在赵有财身旁看热闹。
赵有财把最后一条两面煎好的鲫鱼盛在盘子里,然后往锅里舀水刷锅。
“大爷,你干活真麻利!”李如海马屁奉上。
赵有财斜了他一眼,问道:“你有事儿啊?”
“我没啥事儿,呵呵。”李如海呵呵一笑,今天去西山采购,他仿佛又找到了当初的感觉。
想想自己上个月要是不作死,不还是照样风光?
李如海有心扭转眼下局面,就需要重塑自己的几大靠山。
不久前他刚许诺王美兰,自己会辅佐她竞选妇女主任一职,但王美兰好像不是太感兴趣的样子。
如今,李如海又把目光放在了赵有财身上。毕竟,赵有财是他李如海最大的黑靠山。
因为家里打他最狠的是李大勇,而李大勇一向最听赵有财的话。
“大爷。”李如海道:“刚才我上西山那老青年点,听他们都议论我大哥呢。”
“嗯?”赵有财眉头一皱,下意识地以为谁说他儿子坏话了,第一反应是:“谁说我们啥了?”
“没说啥,大爷。”李如海忙解释说:“他们都夸我大哥。”
听李如海这话,赵有财不但皱眉,还撇嘴呢。
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有些古怪,互相都很在意对方,但又不喜欢看到对方太得意的样子。
父子间的这种小情绪,自然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赵有财、赵军都藏得很深。
李如海并不了解,由于赵有财刚才的言语对赵军有维护之意,李如海便道:“不知道为啥,我大哥前两天抓大爪子的事,传到他们那边去了。”
“都传到西山去了?”赵有财眉头紧锁,道:“传这么快呢?”
“嗯呐,谁知道了。”李如海也纳闷地说:“这两天我也没在家呀,消息咋还能传这么快呢?”
赵有财:“……”
李如海歪头思索,想到一种可能,道:“应该我大哥太出名了,声名远播嘛。”
“去,去!”赵有财冲李如海摆手,道:“你上屋去吧,外头怪冷的。”
“没事儿,大爷。”李如海一笑,道:“我陪你唠会儿嗑。”
蹲下身往灶坑里添柴的赵有财斜了他一眼,但李如海没注意到这细节,自顾说道:“大爷,其实要论本事啊,这些人里还得是你。”
话是这么说,但说的时候,李如海想到了那句“神枪无敌赵有财,虽勇无奈命太衰。”
“是吧。”赵有财哪知道那小子心里咋想的,只是听他这么说,赵有财随声附和了一句。
“嗯!”李如海没话硬捧,道:“我大哥毕竟还是年轻,枪法、经验跟你比,那还是差不老少呢。”
“是吧。”赵有财用高粱糜子扎的锅帚,扫着大锅里残留的水。
“是呗。”李如海笑道:“我王舅和我爸那就更不用说了,那都是你带出来的。”
“呵。”赵有财轻呵一声,又听李如海道:“我哥也就跑的快呗,我张大哥……那就不说了,现在还搁炕上躺着呢。”
“呵呵……”赵有财被李如海给逗笑了,但这时赵有财又生出了收李宝玉、解臣为徒的念头。
“嘿嘿。”李如海陪笑一声,就听赵有财问道:“那你臣哥呢?”
“哎呦我的妈呀!”李如海笑着摆手,道:“大爷,这是咱爷俩唠嗑,我臣哥那就是放屁扇风的主。”
“啊?放屁扇风?”赵有财不解地问:“那啥意思?”
“这是孙悟空说猪八戒的话。”李如海笑道:“你看我臣哥哈,别人说啥,他说啥。”
“哈哈……”赵有财正笑着,几声狗叫打断了他。
“哎?有财!”赵国峰出现在院门外,摆手招呼赵有财过去。
赵有财看了眼锅,见大锅烧干了,便向赵国峰问道:“咋地啦,国峰?”
“上屯部!”赵国峰没过来,而是喊道:“有电话找你!”
“哎呦!”赵有财下意识地就要往外跑,但听大锅烧干后冒出滋滋声,他回头指着李如海道:“往锅里擓一舀子水!”
说完,赵有财跑向院门外,来到赵国峰面前,语带急切地问道:“谁呀?”
赵国峰一笑,道:“找赵二咚的!”
赵国峰话音落下,见赵有财撒腿就往屯部跑。
“哎?”赵国峰看着消失在拐弯处的赵有财,颇显无奈。
自己跟着跑吧,没有必要。不跟着跑吧,赵国峰还想听听赵二咚要搞什么猫腻。
他倒不是有意窥探别人隐私,纯是感觉好玩。
赵有财跑到屯部时,屯部一个人没有,他抄起话筒问道:“谁呀?”
“是赵二咚,赵爷们儿不得?”电话那头传来了宋祥臣的声音,他道:“我是岭南韩宋堡子老宋头子,咱那天搁山里见着过。就你打仨狍子那天,我跟我儿子……”
“我记着呢,大叔!”赵有财哪能不记着,那爷俩一个叫宋祥臣,一个叫宋长青,来自五道沟韩宋堡子。
这信息,赵有财说梦话都不带说错的。
“赵爷们儿,你来不来呀?”宋祥臣在那头问道:“那天你说过来,这都长时间了,你也不来。”
“唉呀,别提了!”赵有财道:“大叔,你是不知道啊?这几天我们这头也闹大爪子,我跟着打大爪子去了!”
听赵有财这么一说,宋祥臣再次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这赵二咚绝对是个有本事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参与这种事。
“那你打着没有啊?”宋祥臣问这话,不是不相信赵有财的本事,而是想问他这边的事了结与否。
如果了结了,才能赶紧过去。
“唉呀!”赵有财叹气,道:“那大爪子见我就跑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赵国峰正好追进来,就听赵有财道:“让我给它追过岭了。”
“追过岭了?”宋祥臣一怔,随即问道:“啥样的虎啊?”
“哎呀,宋叔,这大爪子可不一般呐。”赵有财道:“黑色的!”
“哎呦我的妈呀!”宋祥臣惊呼一声,道:“赵爷们儿,整了半天,那大爪子是你撵过来的呀?”
“啊?咋的?它跑你们那儿去了?”赵有财问,宋祥臣道:“可不咋地!它跑我们这儿来啦,要不我也不能着急催你呀!”
“催我?”赵有财闻言感觉不对,便问:“昨天早晨我给它撵过岭的,这才一天呐,它能祸害你们啥呀?”
“哎呦我艹!”宋祥臣道:“我们这儿之前不来俩虎吗?一个虎妈子,还领个虎崽子。
我不还跟你说过吗?我那侄儿女婿,一枪给那虎崽子,后干腿棒子掐折了。
后腿折了吃不上劲,这虎崽子就过不了大沟,趴那沟底下不动弹。它不动弹,虎妈子不走,就那么守着它。
天天俩虎嗷嗷叫唤呐,谁也不敢过去。先头他们说啥呢?说等那虎妈子喂够那虎崽子,它自己就走了,完了虎崽子慢慢也就死了。”
宋祥臣说是虎崽子,其实都两岁多,快三岁了。
东北虎的交配季节就在冬季,按理说虎崽子长这么大,母虎就应该返群了。
但两只虎处在迁徙途中,有责任心的母虎,想将孩子带到罗刹以后,娘俩再分开。
可让虎没想到的是,黄贵一枪将虎崽子打残了。娘俩相伴将近三年,母虎不舍得将虎崽子扔下。
虎崽子伤在小腿被子弹打折,当时流血不多。
再加上是冬季,气温抑制了伤口发炎,使这虎崽子活了下来。
它三条腿也不是不能活动,只是不能捕猎,不能奔跑、跳跃。
以赵有财的经验判断,韩宋堡子人说的倒也没错。即便现在母虎捕食会喂虎崽子,但野兽终究是野兽,母虎终究会离开。
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这时,宋祥臣继续说道:“今天早晨么,八点来钟那阵儿,山沟子里嗷嗷的呀。
我们这帮人还以为虎崽子死了呢,没成想啊,是你给撵过来那黑色老虎,跟虎妈子它俩干起来了!”
“干起来了?”赵有财皱眉,道:“不能啊,我给那大爪子打伤了!”
“那黑色虎是你给打坏的呀?”宋祥臣故作惊讶地惊呼,同时他瞥了一眼旁边椅子上坐的老头。
那老头满脸老年斑,手拿大烟袋,闻言冷笑一声。
“啊!”赵有财追问:“我一枪打着中了,咋地?它还能干架呢?”
“伤的不算太严重。”宋祥臣道:“他们说看那虎走道一拧一拧的,八成是肋挺折了。”
这说的还真没错!
赵有财那一枪,是擦着黑老虎左肋过去的。
说打上了吧,就带走一撮毛、刮破了虎皮。要说没打着吧?子弹冲击力,还带折黑老虎一根肋骨。
要不是受断肋骨的影响,黑老虎也不至于和母虎打成平手。
“那八成是它想跟那母虎子交配呗。”赵有财道:“它要给那虎崽子咬死,母虎子不干。”
“它们干不干的,我们受不了了!”宋祥臣道:“俩虎从南沟打到北沟啊,我们堡子牲口都毛啦,完了还谁也不敢出去。”
“那打枪、放炮仗惊不走啊?”赵有财问,宋祥臣道:“惊不走啊,放多少天了也不行,那虎崽子过不去沟,虎妈子就不走。今天来这个,放炮仗了它也不走。”
说到此处,宋祥臣叹了口气,道:“赵爷们儿,你要能来,你就赶紧过来吧。”
“行啦,大叔,我知道啦!”赵有财当机立断、斩钉截铁、自作主张道:“我收拾、收拾,看明天能过去,我就过去!”
“行,行,那你收拾、收拾吧。”宋祥臣高兴地道:“到五道沟,你一打听我,大伙都知道哈!完了,你得搁沟上主道过来,要不怕大爪子掏你。”
“嘿呦!”赵有财冷笑一声,道:“我还怕那大爪子不来呢?它们来了,我一枪一个。”
听赵有财这话,宋祥臣眼睛一亮,随即冲话筒喊道:“赵爷们儿,你说啥?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说完,宋祥臣把话筒送到抽烟袋的老头子耳边。
话筒里传出赵有财豪迈的声音:“我说,我最不怕大爪子了。要来俩,我一枪一个。行啦,大叔,你等着我吧!”
说完,赵有财就撂了电话。
当赵有财一转身时,就见赵国峰眼神怪异地看着他,道:“你现在咋这么能吹NB呢?”
……
“这人真能吹NB!”岭南韩宋堡子大队部,老头子磕打两下烟袋,说了这样一句话。
“艹,啥叫吹NB?”宋祥臣从兜里掏出王美兰送他的迎春烟,拿出一颗叼在嘴里。
宋祥臣叼着烟,一边划火柴,一边道:“后来那黑色虎,就是他撵过来的。”
“那特么是给咱坑了!”抽烟袋的老头子没好气地说。
“哎?”宋祥臣冲他一笑,道:“韩麻子,别忘了啊。我找的人要能给那虎磕死,你儿子就赶紧回家去,听见没有?”
这韩麻子,名叫韩凤仁。
二十年前,宋祥臣错用张大脑袋,使生产队多损失了两头牛。
事后,宋祥臣引咎辞职。而接任大队书记的,正是这韩凤仁。
如今的大队书记,是韩凤仁的儿子韩国正。
听宋祥臣的话,韩凤仁一笑,反问道:“老宋头子,你知道我儿子干啥去了么?”
“你儿子干啥去了,我哪知道?”宋祥臣白了韩凤仁一眼,道:“又特么不是我儿子!”
韩凤仁嘎吧下嘴,想破口大骂但忍住了,他冷声一笑道:“我儿子找人去了!”
“找人,找谁呀?”宋祥臣问,韩凤仁道:“岭西有个伏虎将,你听说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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