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拽我,你们要将我带去哪?”
“松开,我不去,放肆,我是太子良媛!”
“啊,疼,松手,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的?”
东宫内乱成一团,到处都是护卫抓人,要将整个东宫的姬妾都关到一处院子里去,这是太子殿下的吩咐。
乔明慈将心腹婢女与儿子藏在了柜子里,她换上婢女的衣裳,也装模作样跟着那些人去抓捕姬妾,趁旁人不注意,偷偷地溜到了东宫最偏僻的一处院子。
这儿年久失修,杂草丛生,原先住了一个姬妾,她死后据说闹鬼,便空置了下来,而在这个院子的后边,有一个被废弃的门。
她捡起地上的石头砸门,就在此时,外边也响起了砸门声,她连忙往后退,顷刻之间,本就老旧的门倒塌在地,惊起了一地的尘土。
齐明慈望着门外熟悉的身影,眼眶热了,“宁王殿下快些,东宫护卫正在抓捕姬妾,要将姬妾全部关在一处,统统烧死。”
她下午便瞧见了有人一桶一桶的运着火油,她还当是为何,原来是为了毁尸灭迹,太子即将登基,便容不下她们了,生怕太子罪孽暴露,要将她们毁去,想必不一会便要搜到她的院子,她与大皇孙都活不了。
宁王弯腰进了门,吩咐后边的将士,“速去救人,若遇到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是!”将士们源源不断从这座小门进入,这座小门从外边看已被遮掩,宁王也是头一次晓得,原来这儿还有一座小门。
“明慈,大皇孙呢?”宁王扶着乔明慈,眼神复杂,似心疼,又似不甘。
“在我院子里,殿下救救我们,太子不会留下大皇孙的,想必已派人去杀大皇孙了。”
“为何,大皇孙是太子唯一的子嗣,虎毒不食子,他即便杀姬妾,也不可能杀自己的儿子。”裴沐皱着眉头,太子杀姬妾可能,可是大皇孙是他唯一的儿子,怎可能杀害。
齐明慈再也忍不住泪水,跪了下来,“宁王殿下,大皇孙并非是太子的儿子,求您救救我们母子。”
“什么?”裴沐大吃一惊,大皇孙不是太子的子嗣?可为何太子在外对大皇孙却格外疼惜。
“太子晓得大皇孙并非是他的子嗣,太子不能人道,他根本无法生育,求宁王殿下救救大皇孙。”
这样的屈辱之事,太子如何能忍,太子如今暂且忍下,无非是要一个子嗣,撑起东宫的门楣,有了子嗣,才会有更多人支持太子,若是太子登基,大皇孙这个孽种自然也就留不得了。
乔明慈心知肚明,她与大皇孙的性命,都不会长久,这才冒着风险答应宁王,做他的内应,也是为了救她的孩子。
宁王听闻这话,脑海中仿佛炸开了爆竹,噼里啪啦的响着,太子竟不能人道?可从未有人提起过此事。
他看着齐明慈,猛然想起某事,颤着声道:“明慈,你……”
“殿下,此事日后再议,当务之急是救下大皇孙,妾身不能失去他。”齐明慈撇开视线,泪流满面。
“来人,将齐姑娘送去本王别院,”宁王扶起齐明慈,“本王会将大皇孙安然无恙的带出来,你且先去。”
“谢殿下。”齐明慈晓得自个已无路可走,如今只能依靠宁王了。
“娘娘,太子殿下他……败了。”婢女急匆匆而来,跪倒在皇后跟前,瑟瑟发抖,太子事败,皇后也难以支撑,覆巢之下无完卵。
“为何?”皇后手中的平安符落地,“太子不是有万全之策,圣上不是即将驾崩?”
“圣上好着呢,秦王入宫救驾,这一切都是骗局罢了,秦王并未被圣上圈禁,只是引诱太子殿下谋反,娘娘您得拿个主意啊。”婢女泪眼涟涟,她身为皇后的心腹,想来也是命不久矣,自然忍不住哭泣。
“骗局……都是假的?可圣上的毒是本宫亲自下的,本宫亲眼看着圣上饮尽,怎会有错?”皇后面色全无,她配合着太子,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成为太后,摆脱苏贵妃的压制,可如今,都是假的……
“奴婢也不知,娘娘,圣上已将太子殿下废为庶人,娘娘您可如何是好?”
“本宫又能如何?”皇后忽然高声怒问,是问自己,也是问老天,“是天要亡本宫。”
婢女被她吓了一跳,正要开口。
忽然殿门大开,一行人闯了进来,惊的婢女不敢再开口。
“皇后娘娘,别来无恙啊。”
“贤妃,你放肆,这是坤宁宫,岂容你说闯就闯?”皇后怒气冲冲的指着贤妃。
“呵呵,皇后娘娘,您的精神可真好,妾身可不是来闯宫的,而是来宣读废后旨意的,您白白占着皇后的位置也太多年了,该退位让贤了。”贤妃特意穿了嫣红色的礼服,精心装扮而来,送一送李氏。
“废后?不可能,本宫要见圣上。”皇后从宝座上下来,圣上没说过废后,她不信。
“哦,对,不仅仅是废后,”贤妃满面春风的勾了勾嘴角,“还有赐皇后娘娘鸩酒一杯,葬妃陵,皇后娘娘,接旨吧。”
贤妃此刻不晓得有多痛快,李氏害死了她的孩儿,这些年作恶多端,可是有太后护着,始终不能拿她怎么样,这让贤妃夜不能寐,做梦都想杀了李氏。
如今太子谋反,李氏也参与其中,想谋害圣上,可算是逮着她的把柄,即便是太后也不能再多加置喙。
苏贵妃晓得她对李氏恨不得食其肉,敲其骨,这才将废后的旨意让她来宣,贤妃可算是等到了这一日。
“妃陵?荒谬!本宫是大豫的皇后,母仪天下,即便是死,也要葬入后陵!”皇后早就想到了今日,太子成,她便是太后,太子不成,她便只有死路一条,可她不曾想过,圣上便如此绝情,要将她葬入妃陵,那是妾陵啊!她可是圣上的正室!
“您如今只是废后,废后葬入妃陵理所应当,来啊,请先皇后上路。”贤妃只想亲眼看着李氏去死。
很快便有内侍将皇后压制在地上,整个坤宁宫都没几个宫人了。
“放肆,本宫是皇后,即便是死,也要葬入后陵。”
贤妃嗤笑一声,看着内侍将鸩酒灌入李氏口中,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咽下,随后像是扔一摊破布一般,将李氏扔在地上。
“咳咳咳……”皇后干呕着,想要吐出来,可是鸩酒入喉,已是无济于事。
贤妃抬手抚了抚鬓角,眼神阴狠,笑容却肆意,“还记得初入东宫时,妾身多么的尊敬您,可您呢?指使旁人杀害我儿,那是我最期盼的女儿,李氏,你也该为这些年死在你手上的亡魂偿命了。”
“你们都是贱人,本就该死,本宫的嫡长子,便毁在你们的手中!”皇后捂着腹部,疼痛渐渐地袭来。
“你的嫡长子又并非死在我的手中,你凭什么要我女儿的命?”贤妃从未害过圣上子女,后宫争斗倾轧,从不连累无辜的孩子,可皇后却杀了一个又一个孩子,口口声声为她的孩子赔罪,难道旁人的孩子便不是孩子了吗?
“啊……”皇后疼的额头冒冷汗,蜷缩成一团,连话也说不出来。
贤妃看着李氏的样子可真是痛快,她仰起头,将眼角的泪流回眼眶,她的女儿死了十余年,大仇得报,女儿终于可以安息了。
贤妃轻轻一笑,“本宫还要去长乐宫拜见新任皇后,先皇后,您一路好走。”
说完,贤妃走出大殿,殿门被一点点合上,大殿内只剩下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皇后。
皇后的手撑在地上,硬生生折断了指甲,“苏氏那个贱人,到底还是当了皇后,哈哈哈,圣上,你好狠的心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弄脏了光可鉴人的地板。
自十五岁起嫁入东宫,成为人人艳羡的太子妃,争来斗去,双手沾满鲜血,到底还是输了,不是输给了苏贵妃,也不是输给了贤妃,而是输给了圣上。
云鬓垂地,花颜已逝。
云莺等了一整晚,从雨滴声响起,再到雨停后蛙声一片,双眼乌青,坐到麻木,可却没能等到殿下归来。
她是被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惊醒,不曾用晚膳,却到了该用早膳之时,连她的身子都在抗议了。
她垂下眉眼,狸奴在她怀中安稳的睡着,怕是也只有它最舒服。
云莺将狸奴放到床上,起身下了地,趿上绣鞋,简单洗漱一番推开门出去,昨夜下了大雨,今日已是雨过天晴,碧空如洗。
一切血腥,都会被大雨冲刷,太子可真是会选日子。
她满身疲惫的喊了凝玉传早膳,正食之无味的吃着,吴管事兴高采烈的来报喜,“贺喜娘娘,秦王殿下被圣上册为太子了,大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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