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裴烬才进去,就瞧见了梁云川站在一旁,他走了过去,“安排妥当了?”
梁云川笑笑,面上看不出异常,只是压低了嗓音道了句是。
大婚礼仪并不是重头戏,也没多少人在意,其后的筵席才是重点,新娘子被送入洞房之后,泰和帝与淑妃等人坐到了屋内的一桌,桌上还有裴烬等人,都是皇亲贵胄,外边坐的则是旁的宾客。
“父皇,儿臣曾经不懂事,数次惹父皇生气,多谢父皇宽容,儿臣往后一定会好生改正。”敬王端着酒盏,率先给泰和帝敬酒。
泰和帝点了点头,“你若当真好生改正,也不枉费朕教导你一场。”
事到如今,泰和帝还是希望敬王能悬崖勒马,不要走上裴澄的旧路。
“是,多谢父皇养育教导之恩,儿臣先干为敬。”敬王半点也不曾听进去泰和帝的话,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泰和帝手中捏着酒盏,若有似无的望了一眼裴烬,裴烬则扯了扯嘴角,轻轻地晃动杯中酒,酒杯中倒影着屋顶的彩灯,似有星辰摇曳。
敬王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望着泰和帝,“父皇是嫌儿臣诚意不够吗?那儿臣再罚一杯。”
敬王抬手,随从为他杯中倒满了酒,不等泰和帝再说什么,又一饮而尽,“儿臣恭请父皇饮尽此酒,全当原谅从前儿臣的莽撞。”
淑妃看了一眼泰和帝,温柔道:“圣上是否身子不爽,不如妾身代劳?”
“不必,”泰和帝端起酒盏,“只是看着濯儿成家,是个大人了,朕心中甚为欣慰。”
这时随着泰和帝出宫的内侍上前来用银针试了下杯中酒,这是规矩,圣上入口的食物,皆是要验的。
银针无变化,酒中无毒,内侍退下,敬王面不改色,泰和帝抬首饮尽杯中酒,酒中无毒,只是他心中有些酸涩。
之后敬王再敬淑妃,“母妃,儿臣向来顽皮,让母妃操心了。”
淑妃言笑晏晏,“濯儿要与王妃好生相处,百年好合。”
淑妃也喝了酒。
苏皇后不曾出席,也是给敬王的面子,能让敬王跪拜淑妃,若是苏皇后在场,自然便不能跪拜淑妃了。
敬王依次敬酒,很快便轮到了裴烬,“三哥,臣弟从前不懂事,数次冒犯,还请三哥勿怪,我敬三哥,喝了这杯酒,咱们冰释前嫌可好?”
裴烬起身,抬手示意,“五弟大喜,永结同心。”
“谢三哥。”敬王又是先干为敬。
裴烬也不曾犹豫,喝下了杯中酒水,敬王嘴角露出笑意。
就这么一轮下来,裴濯将在场诸位都敬了,又带着酒水到了外边敬酒,其中便包括信国公,靖国公等人。
等他再回来,坐在桌上的裴沐便觉着头有些晕了,笑道:“五哥喝了这么多也不见脸色有变,我才喝了三杯,便不胜酒力了。”
裴沐说完,一旁的明乐也摇了摇头,“不行了,五哥府里的酒好烈啊,头晕。”
明乐说完便倒在了桌上。
“哈哈哈,明乐你这是醉过去了?”裴沐笑道,可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裴沐也磕在了桌上。
随后是明康公主,
明欣公主与其驸马……
见此,裴烬猛地起身,身形不稳,摇摇欲坠,“裴濯,你在酒做了手脚?”
还清醒着的几个人脸色大变。
敬王勾了勾嘴角,笑容邪性,并不回答,裴烬欲开口唤人,可不曾张开嘴,身子一软,摔在圈椅上,昏了过去。
不久后,只剩下泰和帝与淑妃、安王这三人还清醒着。
泰和帝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裴濯,你这是做什么?”
“哈哈哈,”裴濯饮尽杯中的白水,无滋无味,噔的一下放下酒盏,“父皇,您年纪也大了,该退位让贤了。”
此话一出,原本随侍在泰和帝身旁的内侍连忙围在他跟前护卫着,只是这些人眼瞧着也没什么用处,裴濯丝毫不在意,吹了个口哨,便有不少穿着盔甲的护卫上前,将他们团团围住。
泰和帝大惊失色,“你要谋反?”
裴濯不回他,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柄匕首,走到裴烬的跟前,抵在他的脖颈上。
“你要做什么?你莫要乱来!”泰和帝起身怒喝。
裴濯挑了挑眉,“父皇即刻写下传位诏书,儿臣便饶了三哥还有六弟,否则儿臣只能杀了他们,继承父皇的帝位了。”
泰和帝只有四个儿子,裴澄已废,若再杀了裴烬与裴沐,那大豫朝就只剩下裴濯可以继位了。
虽说如今裴濯掌握了主动权,强行登基也可,但写了传位诏书,名正言顺,更能说服文武百官。
裴濯话落,便有人捧上了文房四宝,甚至有一份空白圣旨,只等泰和帝书写。
“你这是谋逆,是死罪,你怎敢如此?”泰和帝气的脸色涨红。
“夺嫡本就是你死我活,成王败寇,父皇偏心三哥时,可曾想过儿臣心中会计较?”
“烬儿适合帝位,而你不适合,朕有四个儿子,帝位只有一个,朕只能选择最适合的那一个。”泰和帝从未想过,先帝所经历的,如今会一一应验在他的身上,儿子为了帝位,手足相残。
还记得先帝临死之前告诉他,往后他也会落到这样的境地,那时他即将登基,并未在意,可是如今才晓得,看着自个的儿子自相残杀,心中有多痛苦。
他是偏心裴烬,可是其余的几个儿子也是儿子,也是他的骨血,又如何会不疼呢?
“谁说裴烬最适合?最合适的分明是我,父皇写不写诏书,不写便莫要怪我无情。”裴濯的匕首贴近裴烬脖颈上的肌肤,眼看着就要刺破了。
“别动他,”泰和帝抬起手,看了淑妃一眼,“淑妃,你早已知晓此事?”
淑妃瞥开视线,并不回答。
泰和帝又看向安王,难以置信道:“安王,朕可从未薄待你,你为何要卷入谋逆死罪之中?”
裴烬与他说起安王时,他想了许久,这些年,安王像极了他的封号,“安静”“安宁”,比其余的王爷都让他省心不少,可最终安王却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安王并不回应,反而道:“皇兄,你还是莫要拖延时间了,外边都是我们的人,劝你尽快写好诏书。”
泰和帝的掌心撑在桌面上,满眼失望的望着敬王,“裴濯,你当真要谋逆吗?”
裴濯却讥笑一声,匕首往下,将
裴烬的脖颈划出一条血线,细密的血珠子涌了出来,“父皇写还是不写?”
泰和帝瞪大眼睛,惊慌失措,生怕裴濯一个不小心下去裴烬就没命了,“别杀他,朕写!”
“那就好。”裴濯收回匕首,闪着寒光的匕首上有一丝血色,是裴烬的,裴濯的面上露出一丝痛快之感,这么些年,他总算也赢了裴烬一次,日后大豫是他的了。
至于裴烬,裴濯自然不会杀了,而是要留下来日日折磨,看着他登上九五之尊,至于信阳郡主,待她生下裴烬的儿子,看在她貌美的份上,也未必不能给她一个妃嫔之位,如此绝色的女子,裴濯倒当真只见过程筠一人,可不能浪费了。
就在裴濯肆意畅想时,泰和帝写好了传位诏书,并且盖上了自个的私印。
裴濯看了一眼,笑道:“父皇,还差玉玺。”传位诏书若无玉玺,自然会被百官质疑。
泰和帝黑着脸,“玉玺在宫中,回去再给你盖。”
“不忙,儿臣已替父皇取来了。”裴濯拍了拍手,便有人捧着玉玺上前。
“你——宫中竟也有你的内应?”
“哈哈,太后娘娘可是苦父皇久矣!”裴濯捧出玉玺,泰和帝在他的威胁下,不得不盖上玉玺。
“大功告成!”裴濯收起诏书。
泰和帝却仿佛浑身失去力气般瘫坐在圈椅上,“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也是时候解答朕心中的疑惑了。”
“父皇想问什么?”裴濯如今已是板上钉钉的新帝,哪里还在意这些,今日这里的人,都走不了,不介意给泰和帝解惑。
“你与安王,是何时勾结在一块的?”这是最让泰和帝好奇的,也是最不解的。
可裴濯不曾应答,安王却大笑道,起身上前,拍了拍裴濯的肩,“多谢圣上,为臣弟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
“什么!你、你——”泰和帝看向淑妃,“你与安王私通?”
泰和帝如何也不曾想到,淑妃竟是安王的人,他记得还在东宫时,淑妃便入宫了,多年来小意温存,可在此时,安王却说淑妃是他的人。
淑妃起身走到安王身前,浅浅一笑,看着泰和帝的眼神带着厌恶,“妾身从始至终都是王爷的人,何谈私通?待在圣上身旁的这些年,每一日妾身都觉得恶心。”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掉落红包。
谢谢宝贝们的关心,毛孩子暂时稳住了小命,如果没有突发情况的话,明天后天加更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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