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的正中央位置摆放一张四方桌,左右两边各置一张柳木椅,右边的椅子上坐一位穿棉袍的老头,笑得眯起眼,一手举着指向上方。
一动不动,像是蜡制的假人。
此刻,雷厉和王晓驰呈现胶着的状态。
阮楚水出言劝解,温吞的嗓音全被争吵声盖住,不起实际作用。
雷厉罗着腰,双手藏于身前,捂得死紧,他背上趴了一个王晓驰。
两人都是脸红脖子粗,互不让步,撕咬得厉害。
顾萌被吵得脑壳疼,撸起袖管,大声喝道:“有完没完?年龄加起来都过半百了,遇事还像小孩一样打打闹闹。”
“有没有点身为成年人的觉悟?啊?!”
“有没有点身为共青团员的骄傲!啊?!”
“要打出去打!别在这影响团队风气。”
仿佛是被顾萌的气势镇住,雷厉和王晓驰抬头看向门口。
长相温润的男子此刻微微愠怒,正穿过四方露天院子朝他们走来,气势汹汹。
“……”
那一瞬间,他们心底升起一种被教导主任支配的恐惧。
见两人居然消停了,顾萌敛了敛神色,轻咳一声:“行了,有话好好说,都别打了。”末了,放软语气补充一句,“就当给我个面子。”
雷厉和王晓驰互看一眼,静止了两秒,接着同时掐住彼此的脖子,再次大打出手。
场面比之前更失控。
顾萌:“……”
兄弟,你们让我很尴尬……
雷厉朝王晓驰骂道:“你个狗腿子,说谁私藏呢!我先拿到,我光明正大!”
“你不要脸!还不是我提醒了一句你才看到的,孙子抢得比谁都快!”王晓驰年轻的面庞上满是愤懑,坚定道,“火柴就一根,决不能落在你这种人手中。”
雷厉猛然挥开王晓驰的手,惯性作用下,往后连连倒退几步,不受控制地撞到主位上的老人。
随着陶瓷般的一声脆响,老人摔倒在地,崩得四分五裂,同时,密密麻麻的黑色毛毛虫像涨潮般涌了出来。
突生变故,大家向四面八方散开,避开地上的虫。
但那些虫仿佛有自主意识,渐渐从中心往外扩散,如同一滩黑色熔浆往四周蔓延出细细的支流。
“怎……怎么都朝我这儿爬来了。”
王晓驰拼命往外跑,汇聚成一长列的毛毛虫目标明确地追着他的脚步。
唐止走到院子中央时,发现了什么,渐渐停了下来,观察从两旁经过的毛毛虫。
它们似乎对他没兴趣,只管追着其他人。
薄晔同样察觉到了这一点。
唐止不确定道:“因为雨衣?”
“有可能,毛毛虫受花粉吸引,经过花林时穿雨衣能挡掉大部分粉末。”薄晔拉住他,继续往门外走,“现在想来,游戏里的每一件道具都有特定用途。”
厅堂里,雷厉没及时跑出去,吓得站到中央的方桌上,慌乱间抓住身后垂挂的仙鹿长卷图,却不小心直接撕裂了。
他感到后背碰到了什么,回头一看,原来画后面藏着个木架子,上面挂着一把长弓,一根箭横亘在其间。
雷厉眼珠子一转,取下弓箭背在身后,踩着大厅里的木椅往外撤离。
待所有人都安全出来,阮楚水眼疾手快合上大门,将数量多得惊人的毛毛虫阻挡在内。
这时,在村子另一边的张志安等三人闻声赶了过来,向其他人打探情况。
阮楚水暗自松了口气,却见雷厉背上的长弓,道:“你这个是……”
“这是我凭本事找来的,你们别瞎几把打什么破主意。”雷厉机警地握紧身前弓箭的弦,远离人群几步,“弓箭藏在大厅里那张图的后面,要不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在里面翻找,你们也别想看到!”
范薇薇悄悄翻个白眼。
王晓驰刚想跟他杠,阮楚水打量一眼那张弓,抬手制止他出声,仅道:“火柴交出来,我们所有人的命都系在上面,太重要了,你想拿着,就算我同意,其他人也不会同意……弓箭你想要的话就留着。”
迫于来自其他人的压力,雷厉没再坚持,暗自骂骂咧咧地将一盒火柴递交给阮楚水。
阮楚水推开火柴盒。
牛皮纸制成的盒子里,躺着唯一一根火柴。
雷厉拥有弓箭后,爱不释手,走在路上,兴致勃勃地抽出那根箭查看。
那箭长约半米,箭身是木头,打磨得光滑圆润,箭头用一块厚厚的纱布包裹。
他不耐烦得绕开绳子,掳去白色纱布扔在地上,露出削得尖锐的黑铁。
雷厉大笑一声,执着箭转身指向阮楚水,又指向王晓驰,小人得志道:“接下来几天你们谁敢惹我,谁不老实就扎谁。”
“艹!”王晓驰躲开箭头,往旁边闪身,骂道,“神经病啊,滚远点!”
恩瑾在后方停下。
顾萌跟着一顿,看向他,问:“怎么了?”
恩瑾低着头,地上躺着雷厉刚扔掉的纱布,看了一会,蹲下身,捡起厚厚的布料,用单手缠在指间观察。
顾萌弯下腰,双手撑膝,道:“有问题?”
“布料原本是柔软的,但被什么浇过,粘在了一起,有点浆。”恩瑾低头闻了一下,若有所思,起身将纱布揣进了口袋里,“可能有用,先留着。”
下午时分,确定找不到第二根火柴后,一行人看看天色,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上,快出花林时,不知从何方刮起一阵风,霎时,金色的花粉从上方的花朵缝隙间倾落,玩家们被漫天飞舞的粉末呛得直咳。
“哪来的妖风……”顾萌走出花林,抹了抹脸,放下手后,上面沾着一层细腻的金粉,“还以为穿雨衣能避免这些粉,真是防不胜防。”
他拍了拍手,金粉扑朔朔掉落。
最后一抹橙色夕阳在地平线消融时,一行十二个人有惊无险地抵达木屋。
范薇薇和王晓驰等人在门前雪地上拍打衣服上的花粉,白雪上不均匀地抖落了一层。
薄晔经过他们身旁,朝两人掠了一眼,漫不经心提醒一句:“拍干净点。”
夜间大家在餐厅集合,虽说团队里一下子少了八个人,今天也已经是第四天了,每个人分到的食物比前几天要多,但依旧远远无法满足一个人正常的食量。
雷厉灌了一瓶矿泉水,打了个嗝后,瘫在椅子上,道:“现在真他娘想吃肉,热喷喷、油滋滋的烤肉,咬一口,一嘴的油,啧啧。”
范薇薇暗暗揉肚子,连着四天,天天吃不饱饭,同样是头晕眼花,细声道:“以后再也不喊着减肥了,有火锅、烧烤、小龙虾的时候就应该好好珍惜,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恨啊,以前怎么不多吃几口。”
一桌子的人听了,不禁哑然失笑。
阮楚水清清嗓子引起众人注意,道:“火柴我已经放在安全的地方,大家只管放心,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是……”他顿了一下,声音放缓,“今夜飞机还得有人看守,既然已经知道对付巨型毛毛虫的方法,接下来几天不能再让飞机被破坏了。”
一语说出,气氛刚活跃起来的餐厅又陷入死寂,甚至有两个人躲避般地低下了头,遮遮掩掩。
雷厉转着桌上的盘子,声音模糊:“就让昨晚那四个去呗,反正他们都跟怪兽斗过了,再赶跑它,应该不是事儿……”
王晓驰没好气:“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觉得不是事儿,你怎么不去,尽会怂恿别人。”
雷厉撇嘴:“你这么有正义感,那你去。”
王晓驰不想被看轻,咬咬牙刚想站起来,另一边薄晔突然出声:“今晚我和Candi去。”
玩家们看向薄晔,男人神情淡然,懒懒道:“我们两个就可以了,你们留在木屋。”
众人差点鼓掌,薄晔的气场在他们心中瞬间两米八。
大神就是大神,给人安全感。
从餐厅回到房间,顾萌道:“确定不需要我们?”
薄晔背上包,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推着唐止往门口走,轻笑道:“不用跟着,今晚夜观天象,月色皎洁,北斗星一闪一闪亮晶晶,掐指一算,平安夜。”
顾萌“切”了一声,懒得理他,转身进入浴室。
薄晔临走前,回头看向恩瑾,指指脸颊、下颌和颈部的位置。
在月光的照耀下,恩瑾那几处闪烁着细腻的银粉。
薄晔提醒道:“你和顾萌身上的这些印记要擦干净。”
恩瑾点点头:“你们也注意安全。”
薄晔和唐止走后,没过一会儿,浴室门打开,顾萌探出一个脑袋,道:“恩瑾,帮我擦一下后背。”
范薇薇和罗婷来到一楼找人时,顾萌和恩瑾正在浴室里互相擦背。
“你说,他们能答应吗?”走廊里,范薇薇扶着墙壁摸黑向前,没什么自信地问,“毕竟是保命的物品,怎么可能给我们。”
“难道要去找雷厉他们借?不用想了,借不到的。”罗婷拍拍她的手,给她打气,“放心,顾萌人这么好,不会不同意的。”
两个女人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意外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范薇薇轻敲两声门,怯怯道:“请问,有人在吗?”
房间内没声音。
“不好意思,我进来了哦。”范薇薇小心翼翼推开门,道,“我们就是来借……”
话音未落,浴室方向传来细微的动静。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心下怀疑,便放轻脚步来到浴室门前。
门内先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听声音不止一人,接着就是衣料摩擦的“沙沙”声响,同时传出令人精神一振的对话——
恩瑾:“把后领再拉下来点,可以吗?”
“嗯……”顾萌应允了,低声催促道,“快点,冷死了。”
范薇薇眼睛一亮,连忙将耳朵贴近门板。虽然偷听的习惯不好,但她实在想知道里面是不是正在发生她想的那么回事。
恩瑾的嗓音本就好听,磁性低柔,平时不爱说话,一开口就冷冰冰的,但是他跟顾萌讲话时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像是有质感的融雪。范薇薇在门外听了,不禁颊发烫,心里像被奶猫挠了一爪子。
紧接着,里面又是一阵静默无言,只有时重时缓的“窸窣”衣料摩擦音。
范薇薇越听越入神,眼睛熠熠生光,半张脸都挤到了门上,一手攥紧领口,小脸激动到泛红。
罗婷皱了皱眉,“他们在干嘛?”
“还能在干嘛!”范薇薇用气音道。
“???”迷惑不解。
罗婷准备离开,一扭头,却见月光下,小姑娘两行鼻血。
“!!!”罗婷连忙抬手帮她擦了一把,压着嗓子急道,“你怎么啦!”
“嘿嘿。”范薇薇看向她,一脸痴汉状地乐呵,满脸红晕:“刺激。”
罗婷:“……”
最后,浴室里所有动静随着恩瑾一声叹息结束。
镜子前,顾萌拉起衬衫。花粉难擦除,后颈被毛巾蹭得火辣辣的疼。
他问:“好了?”
恩瑾看了眼顾萌被毛巾蹭得红彤彤的后颈,感到抱歉,“但是有些破皮。”
一门之隔的地方,范薇薇瞬间兴奋地睁大眼。
罗婷受不了地扶额,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激动。
浴室内,顾萌系上纽扣,同时给恩瑾让位置。
恩瑾走到镜子前,先在水龙头下接了一捧水扑到脸上,接着抽了条架子上的毛巾。
顾萌拿着外套,拉开门的瞬间,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滚到怀里,直接愣住。
范薇薇仰起脸,挂着两行鼻血打招呼:“嗨……嗨,顾萌,打扰了。”
顾萌稳住她的身形,推开一些,又看到一旁的罗婷,道:“你们在这做什么?”
“听墙角……啊,不不不,借东西。”范薇薇离得近,看到男人脖颈侧面的红点,脸色更红了,说话都有些支支吾吾,“我们……我们手电筒大概没电了,开不了,想来向你们借一个。”
罗婷紧接着她的话,道:“毕竟三楼只有我们两个女生,晚上没有手电不太方便。”
恩瑾脸上的水还没来得及擦,听到动静后转身,来到浴室门口,声音淡淡的:“在床头柜上,自己拿。”
范薇薇看到他,羞怯地移开眼。
虽然早料到他们会借,罗婷还是客气道:“那你们没有手电,万一遇上毛毛虫岂不是……”
顾萌看看恩瑾,眼神交流片刻,道:“没关系,我们等会去飞机上睡,薄晔他们有手电,我们四人共用一个就够了。”
两个女生道谢后,拿了手电后离开。
顾萌穿上冲锋衣,卷起袖口,正准备帮恩瑾擦掉脸上印着的粉末,听到外面走廊里传来小女生抑制不住的兴奋尖叫。
“你看到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了吗!”
“也太激烈了吧!”
“我的马鸭……一屋子的帅哥都搞绝美爱情!”
“…………”顾萌看向恩瑾,茫然道,“她在说什么?”
恩瑾懵懂地摇头。
顾萌想了想,继续撸袖管,摆摆手:“算了,肯定不是在说我们。”
飞机上,头等舱内,薄晔靠在皮质沙发椅上闭目养神。
前方,中央印着航空公司Logo的两片布帘被掀开,一个空姐推着饮料车款款走入。
薄晔依旧保持躺靠的姿势,歪过头,懒懒地睁开眼看去。
空姐一身藏蓝色制服,头顶蓝色镶白边的空乘帽,帽檐压着乌黑发丝,白皙的脖颈上系一条红色丝质领巾,斜侧方打着精巧的蝴蝶结,刚及膝盖的制服裙下是一双优雅动人的小腿,在黑色丝袜的提升下愈发显得形状姣好。
薄晔单手支颐欣赏了一会,打了个响指,道:“这里。”
空姐淡漠地看他一眼,将饮料车停靠到薄晔座位旁,公式化道:“薄先生,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薄晔不怀好意,朝空姐勾勾手指,轻笑道:“你靠近点。”
空姐服从地蹲下身,仰面看他,眼眸清洌洌的,显得很冷漠,左眼下的血红泪痣在月光下却有些妖异。
“需要你的特殊服务。”
薄晔轻挑嘴角,暧昧一笑,指尖挑|逗地搔着空姐的脸蛋。
空姐朝侧下方瞥了眼,什么都没说,修长的手搭上男人的腿,缓缓上移,平静道:“特殊服务需另外收费,价格不菲,而且……如果不能让我满意,我会随时叫停。”
薄晔被撩拨,头脑有些发热,他一把捞起空姐,让其坐在自己腿上。
因为这一动作,窄裙的边缘绷直上卷。
“你这是服务人的态度?”
“到底是谁服侍谁?”
“不过……”薄晔弯了下眼角,“我喜欢。”
薄晔垂眸瞄向包裹在黑丝内的长腿,低声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空姐扶着男人的肩维持平衡,脸色悄悄变红:“叫我Candi。”
“Candy?”薄晔明知故问,“C-A-N-D-Y?”
“糖果的意思是么?”
唐止低着头,先前的伪装溃散,彻底羞涩了,“不知道。”
薄晔眼底闪过笑意,抬起男生的下巴,低下了头。
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对方,他道:“果真是颗小糖果,真甜。”
气氛一触即燃,之后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两人也不是第一回了。
薄晔细致地剥开那层漂亮的糖纸。
过没多久,一条红色的领巾甩落到座位扶手上,晃荡不停。
所以,当顾萌和恩瑾来山下投奔薄氏夫夫时,在机舱门口听到了极度活色生香,又极度令人尴尬的声响。
唐止的声音清清润润的,带着哭腔,应该是被欺负狠了。
“乖啊宝贝,忍一会儿,再给我五分钟……”薄晔异常禽兽。
顾萌脸红,低骂:“不要脸……”
顾萌红着脸,双手盘在袖子里,郁闷地往回走:“我说这两人今晚怎么这么积极,原来是赶着干这种勾当!”
恩瑾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步走得缓慢,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顾萌注意到他的异样,问:“怎么了崽?”
恩瑾瞄他一眼,幽怨道,“每次都只能看猪跑,就是吃不到猪肉。”
“……”
顾萌皱了皱眉,暗自琢磨。
恩瑾看他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像看一头猪?
一定是错觉。
第二天一早,大家在餐厅里聚齐后,却迟迟不见阮楚水和王晓驰出现。
雷厉背上背着一张弓,自从得到这张弓后,睡觉都不离手,他打了个呵气,催促罗婷:“我们先吃吧,快饿昏了!”
罗婷看着门口,不放心地站起身:“不行,得等楚水哥来了后才能开动,我去敲门看看。”
“阮楚水的狗腿真多……”雷厉不耐烦。
正在这时,阮楚水出现在餐厅门口,众人看到他的样子都吓了一跳。
只见男人的脸色比墙还白,神思恍惚,仅穿一件单薄的衬衫,领口处还沾了不少血迹,几乎是飘着进来的,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狼狈。
“楚水哥!”罗婷第一个冲上前,紧张地检查他身上的情况,急道,“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阮楚水一动不动任她翻看,闭了闭眼,疲惫道:“王晓驰被袭击了。”
阮楚水跟王晓驰是室友,也是第一个确认他死亡的人。
他道:“一起床,就看到他这样。”
室内飘散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王晓驰躺在床上,靠近窗口,此刻的窗户拉开了一半,从外面“呜呜”朝室内吹风。
年轻人大睁着眼,从脖子以下到腹部都血肉模糊,白色的肋骨根根分明,内里的器官在残破的身体里若隐若现。
很明显,王晓驰被什么啃过,并且啃得很不均匀,如同餐盘里一条翻着白肚子的鱼,被吃得七零八落。
罗婷跟王晓驰认识得早,见到同伴惨死在游戏中,不禁动容,躲到外面走廊里去哭了。
阮楚水丢了魂似的坐在床边,同样是受打击不小的样子。
薄晔拉起被子盖住王晓驰的尸体,看着窗户,道:“昨晚什么东西进来过?”
阮楚水无力地摇头,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范薇薇贴心地在他肩上披一件外套,安慰道:“楚水哥,别难过了,这是意外,不能怪你。”
“是啊……”阮楚水讷讷道,双手捂住脸,显得很痛苦,“这都是意外,游戏里,谁都阻止不了……”
大家脚步沉重地离开二楼房间,阮楚水说要一个人静一静,便没人打扰他。
顾萌走在最后,经过阮楚水时,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换件衣服,顺便把手洗干净,游戏还要继续。”
经他提醒,阮楚水看向搭在门把手上的那只手,十个指甲缝里透着血色的乌黑,看着很脏。
他苦笑:“本来立志要保护好整个团队,现在却连最好的兄弟都不能保住,昨晚,他大概就是在我身边被那些虫蚕食的吧,我却毫无知觉。”
顾萌叹气,道:“不要有负担,游戏里都是不可控因素,你没办法面面俱到。”
第五天的时候,木柴有了,整整齐齐地码在门廊角落,火柴也找到了,就等着后天点燃求救信号。
薄晔梳理所有信息,道:“可能还差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张志安回想了一下已有物品,道,“有火,有柴,都齐全了吧。”
薄晔摇头,淡淡道:“第七夜会下雨,在室外,火柴可能擦不亮,就算能幸运地点燃火,木柴在潮湿的情况下,很难烧起来,这种情况下,就无法燃放求救信号。”
经薄晔这么一说,大家才想起游戏里还存在天气的限制,开始坐立难安。
“对啊,下雨天怎么点火,那……那怎么办?”范薇薇焦急,“就没办法逃出去了吗?”
“只要可燃物的燃点低,是可以在雨中燃烧的。”恩瑾手上摆弄一块白色纱布,道,“汽油、柴油和煤油这些燃料可以作为辅助,到时候大面积浇在木柴上,应该没问题。”
顾萌立即想到前天夜里机翼下方漏油的场景,犹豫道:“要从飞机里取燃料?”
张志安拍桌子叫好:“对啊!可以用飞机油箱里的燃料引燃木柴,我在一个旅行箱里找到过一张飞机图纸,上面标注了飞机油箱的位置,我记得除了右侧机翼和飞机中部,左侧机翼上还有一个油箱。”
唐止顾虑多,表示不赞成:“取燃料势必要破坏飞机,这违背了机长发布的任务。”
一个男人反驳道:“出去都成问题了,还谈什么保护飞机,难道要守着飞机在这里待一辈子?”
唐止抿抿唇,冷静道:“我只是觉得,可能有别的途径。”
顾萌也有相同的忧虑:“既然NPC提醒了飞机的重要性,从飞机上取燃料肯定不会是最优解。”
那个男人胡乱摆摆手,不耐烦道:“别追求什么最优解了,能把问题差不多解决就得了。”
薄晔道:“都别忙着下结论,还有三天,说不定能找到替代方案。”
这时,雷厉从外面兴冲冲地跑进来,满面红光:“我射中一只鹿了!”说着,把弓拍在桌上,大手一挥,“都跟我来!都过来帮忙抬一下。”
张志安等人觉得新奇,连忙跟着出去,念叨着:“这里还有野生动物?”
“接下来几天是不是有野味吃了?”
“雷厉居然能射中鹿?真的假的?”
恩瑾看到餐桌上的弓,道:“损坏了。”
顾萌走近一看,果然,上弓臂断得很彻底。
唐止预感不太好:“所以这张弓是一次性道具?”
“啧。”薄晔揉揉眉心,头疼道,“一次性道具在游戏里如果遍地都是,就没多少价值,如果有且仅有一个,那就是极度珍稀。”
恩瑾接上话:“比手电筒还珍稀。”
“走吧。”薄晔道,“出去看看,希望那头鹿值得消耗一张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Serena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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