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的事情商定以后,白使一天都不想耽搁,和庄慕虞稍一沟通,次日顾篱落就再一次被带去了手术室。
还是那个房间,还是白使和皇甫执药。
只是这一次,谁也没有再带着情绪了。
白使是有求于顾篱落,皇甫执药是怕白使看出来他和顾篱落说过什么,而顾篱落则是……懒得开口。
手术过程无需赘述,术后,顾篱落被阿左和庄右司扶着回去,又是惯例的输液吃药。
至于白使的妹妹有没有手术成功,有没有被救,那不是她关心的事情。
顾篱落又一次变得虚弱,任谁被大放血也不会跟顽石一样的。
不过这一次显然她的待遇高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南宫翡私下吩咐了什么,总是几乎在她手术刚做完,各种营养品就送到了她的房间,比之之前不知道好了几倍。
顾篱落只是扫了一眼那些东西,就闭上了眼睛。
庄右司和阿左都觉得顾篱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也冷漠,可是总不至于连个表情都没有,尤其是可以奚落他们的时候,更是不会吝啬她的毒舌。
可是如今的顾篱落,却好像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致一样,任人摆布的像个木偶。
庄右司看着这样的她,眼里不由闪过一抹担忧。
他不知道南宫翡同顾篱落说了什么,但很明显,顾篱落的改变就是从见过南宫翡开始的。
借着奉庄慕虞命令过来探望的理由,庄右司支开了阿左,走到顾篱落身边低声急问:“阿篱,你没事吧?”
顾篱落躺在床上,闻言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抿着唇摇了摇头。
“阿篱,那些药你还留着吧?”
庄右司只支开了阿左一小会儿,所以他没有时间多问,只尽可能的将要紧事说给顾篱落听。
“就这几天了,你表现得虚弱一些,过些时候我再想办法……”
就这几天了……
顾篱落听见这话,心里蓦的一动,冷声问道:“你怎么能确定就这几天了?你跟谁商量好了?还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庄右司一顿,对上顾篱落敏锐的眼神,想要撒谎也不能了。
“阿篱……”庄右司迟疑着说,“你其实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顾篱落呼吸一滞,咬紧了下唇,当下就想从床上坐起来。
只是她刚动完手术,浑身虚弱无力,连支撑着床铺的力气都没有,刚一撑起,就又栽了下去。
“阿篱当心!”庄右司演技收看,连忙扶住了他。
“你身体不好,不可以这么激动的,快些躺下。”庄右司扶着她的胳膊想扶她躺回去,却被顾篱落一手拂开。
“你别拦我。”顾篱落呼吸不稳,却不肯躺回去,她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就要下床,“你们谁都不肯跟我说实话,我就自己去找真相。”
“阿篱……”
“别叫我。”
顾篱落打断他,眼里不知道是气还是泪:“别叫我,既然你们都这么有主意,打定了不告诉我,那就干脆什么都别说。”
庄右司叹了口气,拉住她的手腕不许她乱动,压低声音道:“阿篱,算我求你,先出去,只要你从这里出去,那些你想知道的事情自然都会知道。现在你困在这里,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顾篱落咬紧牙,想要握紧手,可手指的无力感却在提醒着她的无能。
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不管是我还是他,都希望你能安全,唯有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有任何目的和心计的。”庄右司扶着顾篱落让她重新躺回去,帮她盖好被子。
耳朵听见门外有脚步声靠近,庄右司知道是阿左回来了。
他抓紧时间贴近顾篱落的耳朵道:“你放心,等事情安排好了我会再来找你的。”
他时间卡得刚刚好,几乎等他刚说完从顾篱落身边离开,阿左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阿左扫了眼顾篱落和庄右司,两人在她的眼中还是之前的样子,没有任何改变。
尤其是顾篱落,依然是那副没有人气的样子。
阿左不疑有他,走过来问道:“有事?”
庄右司摇头:“只是检查一下她的液体瓶。”
阿左也看了眼那液体瓶,自嘲一笑道:“这每天不是拔针就是换药的,我都快成专业护士了。”
庄右司没心情同她开玩笑,只看了眼顾篱落,又嘱咐阿左好生照顾着才离开了。
他一走,阿左就没好气地哼道:“还好生照顾着,怎么以前也做手术,就没见你这么金贵过?这一次也不是什么大手术,却好像所有人都巴不得把你捧上天似的。”
顾篱落扫了她一眼,没理会。
但她越是不理会,阿左越是来劲儿,尖声咧咧道:“没想到你还挺会装的嘛,知道大家最看重你的身体状况,所以就可劲儿折腾,天天装的跟林黛玉似的,哼。”
“你说够了没有?”
顾篱落冷声道:“如果没说够,找庄慕虞说去,如果说够了,请你滚出去,我要休息了。”
“你……”
阿左最烦她拿自己和庄慕虞那点事情来说,每次从顾篱落嘴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在嘲讽她一样。
阿左脸色一黑,哼道:“顾篱落,别以为你能骗得过所有人,其他人看不穿你的真面目,但我知道,你绝对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虚弱。”
或许真的是女人更了解女人,顾篱落不管有没有那么弱,她今天一天下来都没有露出半点异样,加上皇甫执药的配合,所有人都相信她是真的消耗过度了。
可阿左,却始终不相信。
“既然你认定我是装的,那你为什么不告密去?”顾篱落看着阿左,冷声道,“把你刚才的话都告诉庄慕虞,或许还能得到他一两句的夸赞。”
阿左一噎,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哼道:“你当我傻吗?我现在去找先生,肯定会被他当成在挑拨是非,到时候我被罚了,你就称心如意了是吧?”
“呵。”顾篱落冷笑,看着阿左因为庄慕虞而牵动的情绪,有些怜悯地道,“阿左,看在你也算照顾我这么久的份上,我就对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真话,你想听吗?”
阿左皱眉,虽然知道顾篱落嘴巴里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但还是下意识问道:“你想说什么?”
“不要再爱庄慕虞了,否则,你早晚会因他而死的。”顾篱落认真道。
阿左怔了下,脸上的表情悉数收敛起来,沉默着没有说什么。
大约是因为,她心里也清楚,顾篱落说的是真的吧。
“呵。”
半晌,阿左嗤然一笑:“用不着你多管闲事,真有那么一天,我也无悔。”
说完这话,阿左没再多留,转身走了出去。
除了必要的看管,她和顾篱落简直是相看两厌。
房门关上,屋子里又陷入了安静。
顾篱落盯着天花板,沉沉地呼了口气。
别的不说,庄右司那句话总是没错的,不管他和南宫翡隐瞒了她什么,她留在这里,就算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也无济于事,只有她先离开,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她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有些费劲的伸手从床板低下的卡槽中摸出那瓶庄右司给她的药来,打开瓶盖吃了两粒。
仅靠每天输液吃药远远不够,她必须要在行动之前恢复体力才行。
——
在南宫翡这边准备行动的时候,另一边同样做好了随时动身准备的还有薄瑾修一行人。
顾篱落给的地图薄瑾修熬了一天一夜给破解了,本以为这就是全部,没想到随后,他竟又收到了一张完整版的地图。
准确的说是皇甫青收到的。
薄瑾修看着那张地图,沉思了良久。
“修哥,你觉得这地图会是真的吗?”皇甫图狐疑道,“皇甫执药那老疯子坑了咱们那么多次,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送我们地图了?这里头会不会有诈?”
皇甫青却摇了摇头道:“我觉得或许可以一信,咱们不是对比过了吗?其中有一部分和篱落送出来的信息是一样的,甚至比篱落送出来的还全面详细。”
“那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他们的轨迹呢?真假参半到时候坑了咱们怎么办?”反正皇甫图就是没办法信任那个皇甫执药。
老家伙几年前坑了薄瑾修不说,这些年还瞒着他们偷偷跟南宫礼合作,简直半点都不值得相信。
皇甫青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别那么死犟好不好,现在这种时候,任何可能有用的信息我们都不能放过。”
“哼。”皇甫图回应他的只有一声不服的冷哼。
皇甫青无奈,转头看向司管家:“司叔,你的意见呢?”
司管家迟疑着看了眼薄瑾修,还是诚恳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如果这张地图真的是那疯老头送出来的话,那……还是可以信的。”
“司叔,怎么连你也相信那疯老头啊?”皇甫图皱眉道。
司管家好笑道:“图少爷,我了解他,皇甫执药虽然疯癫了些,但他心底里始终是皇甫家的人,不管是对少爷还是对你和青,他都不可能存心加害的。”
“还不存心呢,要不是他,我修哥能那么惨吗?”皇甫图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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